第157章

  谢胥脸色僵了一下。
  聆月得意道:“如何?到现在为止,你一个人都没救下来,现在把崔学义还给你,至少你可以对上面交差,保住你的官位了,谢指挥。”
  谢胥良久慢慢笑了,那笑意自然不达眼底:“用区区一条命,就想换走他最想要的秘密?你当我、无脑?”
  吕洞宾想虚张声势拿捏他,可他以为谢胥能查到这一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自视甚高的仙人,布了这么一大场局,不就是为了最终得到他想要却凭着自己根本不可能拿到的、贵人的那本账?
  聆月看着谢胥透着寒气的眸子,第一次喉间滚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怎么敢这样瞪着她,不过是个废物凡夫罢了。嘴里却被逼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
  谢胥知道聆月只是个喽啰,还是个没有什么价值的喽啰:“想要东西,他亲自来拿。”
  “你别做梦了!”聆月直接发出大笑,“我看你根本就没有东西,就凭你这个小丑还想诈我?”
  面对聆月刺耳的嘲笑,谢胥却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渐渐地聆月却笑不下去了。
  她演的太假了,甚至惨不忍睹。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忍着不说,”谢胥声音轻轻,“现在急的人,应该是你那位仙人。”
  聆月眼底再次闪过不可思议。
  谢胥视线落在聆月漆黑的瞳仁里,几乎一字一字地说:“十日之期是你那位仙人定下的,过了时间,本官,可就不会再陪他玩儿了。”
  聆月感到周身就是泛起一冷。
  她能察觉到谢胥没有说假话,他似乎是认真的。
  而谢胥点到为止,也没再跟聆月纠缠,竟然当着聆月的面,直接就拂袖离开了房间。“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什么时候想好了要说了,再来叫我。”
  “你干什么?打什么算盘?谢胥!我警告你十日之期一旦到了,崔学义的命也就没了!”
  谢胥理都不理她直接砰地关上门,从始至终,谢胥在这个案子里,第一优先级从来都不是救尚书的命,区区崔学义根本打动不了他。
  谢胥对门口守着的郑九道,“把她看好了。无论饿了渴了还是要上茅房,都不要搭理她。”
  郑九道:“是。”
  里面聆月还在污言秽语辱骂,可惜没人陪她唱这出戏,所谓演一出戏最惨的是什么,是一个观众也没有。
  谢胥走到外面脸色才阴沉下来,想玩是吧,吕洞宾,你以为派个小卒子就能来找我谈条件,未免也太托大了。
  魏晋元看着对面谢胥,神情有些复杂,“谢指挥要喝一杯吗?在这里干等着,有些无聊吧?”
  魏晋元手里已经拿着一壶府内珍藏的好酒,正想给谢胥斟一杯。这些酒从前都是他爹魏定疆的,用来笼络人情关系,现在他爹死了,人情也不用了。
  谢胥直接伸手,拦在了杯子的前面,他双眸冷清:“喝酒误事,本官从不饮酒。辜负魏公子美意了。”
  魏晋元有些尴尬,但倒也没有太意外,只好把酒壶收了回来。
  “谢指挥为何不直接上刑逼供?在我这尚书府中,其实还有一些刑具……”
  谢胥慢慢抬眼看向魏晋元,这次魏晋元倒没躲避他的目光,甚至还挑了一下眉。作为掌管京畿衙门的指挥使,总不至于对严刑逼供这种事情有忌讳吧?
  谢胥说道:“有些人可以逼供,但有些人,他们的软肋在别的地方。”
  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害怕严刑逼供的,严刑可以对付大多数人,但对聆月这种出身白鸦村、迷信仙人的小疯子,那就半点作用也没有。
  魏晋元再次挑了挑眉:“……看来是魏某狭隘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眼看着不断偏移。
  谢胥表面上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他捏着杯子的手背,已经可以看出青筋。
  魏晋元心里一叹,再用点力气,他这骨瓷玉杯就要碎了。
  “谢指挥确实是人才,单就这份定力,就不是常人能有的。”
  跟凶犯比赛拖延时间,还真是头一回见,这心态但凡崩一崩,都得疯。
  “指挥使!”郑九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几乎是直接冲到了谢胥的面前,平了几下呼吸才附耳对谢胥道:“她刚才交代了一句,她说除了崔尚书的命,还可以再加一条……吕姑娘。”
  “你再说一遍?”
  谢胥骤然间眼神可怕地盯着郑九。
  郑九也惶惶然,“她就是这么说的,具体的,要指挥使过去,她才肯说。”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再信我一次
  花屠夫如同吕嫣交代的,没有去醉仙楼,一直坐在路边茶摊上,盯着医馆的大门。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冯十五突然间疯了一样匆匆地冲了出来。
  花屠夫立即把花生壳儿丢到地上,走了上去。他按照原先的计划,直接上去和冯十五撞在了一起。
  “对不对,不好意思。”紧接着花屠夫装作无辜的路人、眼疾手快地把一样东西塞到了冯十五的身上。
  冯十五本就心里急切,根本没心思看清楚眼前的人,等到发现的时候,才发现怀里已经多了一个信封。
  冯十五呆住,随即颤抖地看见,信封上赫然写着:交给谢胥。
  那狗爬一样的字体,一眼就能看出是吕嫣的手笔……
  ——
  “除了崔学义的命,还有吕嫣,”聆月看起来根本不情愿,但她还是没那个胆子违背仙人的命令,所以只能坦白交代,“你就不在乎吕嫣的命吗?”
  谢胥现在整个人散发的气息非常恐怖,他盯着聆月的脸:“什么叫还有吕嫣?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聆月倒是顿了一下,她似乎有点奇怪谢胥居然问这个问题,直到她目光有些惊愕地闪了一下:“……难道你不知道?”
  谢胥虽未说话,但瞳孔已经紧缩。
  聆月微微张开了嘴,接着她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一样,再也抑制不住发出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居然没有告诉你!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
  吕嫣连催眠这些东西都事无巨细告诉了谢胥,却居然把最重要的东西隐瞒了。
  “姓谢的,本姑娘我都有点同情你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聆、月!”谢胥咬牙切齿。“你最好明白现在的状况,是对谁不利。”
  聆月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要不是手脚被绑着,她能捧腹大笑。
  “你以为,为什么要订下十日之期?”
  听到这句话,谢胥眸内闪了闪。吕嫣说过,所谓十日是他师父的某种癖好。
  聆月似乎觉得自己应该大发慈悲了:“之前在尚书府葬礼,她早被喂了‘十日散’,侵蚀血肉,散尽功力,十日一到她必死无疑!”
  仙人给了她十天时间,让她选择站队,可这个女人就是这么蠢,还胳膊肘继续向外,帮着外人、燃尽她自己的生命。
  郑九脸色一瞬间都白了,他都不敢看谢胥的脸色。
  屋内可怕的静谧,谢胥几乎一动不动,袖中的双手早已紧握一起。
  “你说吕嫣,十日必死?”
  聆月犹自发出刺耳笑声,“你不是日日与她在一起吗,难道你没发现她的不对?看起来你也没有多在乎她嘛!”
  聆月简直无法表达自己的兴奋,吕嫣,你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如今不也一样快死了吗?甚至你一心一意帮助的男人,连你要死了都还不知道!
  聆月觉得自己终于赢了吕嫣一次。
  她对于仙人说她可以代替吕嫣的事,更加相信了。
  她当然可以代替,她比吕嫣强太多。
  没有她,仙人的计划怎么会这般顺利。
  “指挥使!”
  冯十五终于火急火燎赶到了这里,惊慌地掏出信来,递给谢胥的双手都在颤抖。
  谢胥一看那狗爬的字,目光就凝固住了。
  “吕姑娘她,离开医馆了……”
  紧接着冯十五扑通就跪了下去。他已经无话可说,就算以死谢罪也晚了。
  谢胥捏着信的手僵在半空,慢慢看着冯十五。“你说吕嫣、怎么了?”
  冯十五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都是属下的错、属下蠢笨如猪,属下、属下……”
  明知道吕姑娘素来诡计多谋,他却一点也没有提起戒备心,让人在眼皮底下和小郎中勾结金蝉脱壳。
  谢胥直接撕开了信,展开。
  吕嫣那特有的狗爬字体一看就是匆匆之下写的,就连纸张看着都是从谢胥画纸上撕下来的:
  游戏获胜法。
  第一,如果你已经抓到聆月,告诉她,东西现在在我的手里。
  第二,逼她通知师父先放了崔学义,让你看到诚意。
  第三,确认崔学义安全之后,让师父来找我,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这三行字后面,还有潦草的写了一半的什么字,却被吕嫣给涂掉了。隐约看着像是“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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