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吕嫣为什么要这么说,就是在告诉谢胥,白首义如果真的还在尚书府,那他真的还有可能活着。
  谢胥膝上的手微微捏紧,他也在做最后的权衡。
  此时马车正好到衙门口了。
  谢胥也收起了表情,望着吕嫣:“把藏匿的位置告诉我,我即刻点兵去工部尚书府。”
  吕嫣眼内微微闪动,“有可能,我们都会输。”
  而且这次是一招踏错,满盘皆输。
  谢胥嘴角勾起:“从来都没有必赢的赌局。”
  赌徒下注的时候,都只能下在自己认为会赢的那一边,无非就是一个概率,而如今谢胥显然权衡过了,这个概率,值得一赌。
  吕嫣站在衙门的门口,看着谢胥带着几乎所有衙役倾巢出动,一只手不由抓紧了门框。
  谢胥带人进工部尚书府,只会有两个结局,若找到白首义,哪怕是尸身,也可以把那位陷害她的李夫人给拖下水。
  赢的诱惑很大,这是吕嫣和谢胥第一次能真正占到上风的机会。
  正因为果实如此甜美,谢胥要赌上身家性命。
  “吕姑娘,您还是进去吧。”冯十五和几个小衙役被留下来守衙,毕竟还有吕嫣在这里。“相信指挥使一定能成。”
  为了严防绝对不走露风声,谢胥刚才根本没有对衙役说要做什么。但是他的表情那么严肃,衙役们自然也是惴惴不安。
  换做之前的画师谢胥,不会有人因为他一句话就什么都不敢问跟着他走。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谢胥在京畿衙门已经积威了足够的威信。
  没人敢忤逆他那种“温润面皮”。
  “我说什么,就做什么,不要问为什么。”
  到了工部尚书府的门口,谢胥抬头看了一眼匾额,回身扫了一眼身后的衙役们。
  郑九立刻就站出来,面色刚毅:“是,指挥使说什么,属下等做什么。”
  身后的衙役也立即跟着喊了一嗓子。
  谢胥转过身,朝着尚书府门内就闯。
  现如今,工部尚书府门口就两个门童守着,根本拦不住气势汹汹的众多衙役。
  “谢指挥,您这是干什么!?容我们去通秉一下夫人……”
  “拿下。”谢胥只丢下了冷冷两个字,“嘴捂住。”
  瞬间那俩门童连喊叫都发不出来,就被衙役们给撂倒了。
  当初工部尚书府的攻防图,还是谢胥给吕嫣看的,吕嫣就背下来了。
  然后在葬礼上,玩了一手好猎人游戏,她利用谢胥给的图纸,把白首义给藏到了东厢茅厕底下的一个甬道里。
  大户人家建造时候留下的坑坑洼洼,很多时候时间久了主人自己都忘记了,或者说不常用,也就不会去管。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让李夫人提前知道消息,谢胥长驱直入宅内,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吕嫣说的地方。
  等到尚书府的下人如同惊弓之鸟,汇报给李夫人有人闯宅子的时候,李夫人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前脚刚从醉仙楼回来,正在闲适地沐浴更衣,不然也不会刚巧又给了谢胥一点时间。
  谢胥找到了吕嫣说的那个茅房,转头看了一圈,看到了吕嫣说的那颗定位树。
  “以树为轴心往东,走大概三百步,数到第五块青石板,把它撬开,人就在里面。”
  谢胥立刻往东数着步子,吕嫣说了,这三百步是按照谢胥平时的步伐尺寸大概定位的,所以谢胥必须调整呼吸,让自己尽量按照平时的速率,不能因为心急过快。
  走到三百步,谢胥的确看到了脚下的路铺着青石板。
  几十个衙役们站在原地,翘首看着自家指挥使一会转身一会走路,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远处,李夫人怒不可遏地带着丫鬟们赶过来了。“谢胥!”
  谢胥这时也数到了第五块青石板,眼底立刻一凝:“来人,撬开这里!”
  郑九立刻招呼衙役们动手,大家都只带了佩刀,一时间只能抽出刀开撬,谢胥为了不出现误差,让人把前后左右的板全都撬开。
  “姓谢的,你好大的胆子!”
  李夫人终于是冲到了跟前,一眼看到一群衙役拿着刀砍她家地面,气得差点就背过了气去。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李夫人眼珠子几乎要瞪到了谢胥的脸上。
  谢胥目光沉沉地落到李夫人的脸上,那一刻,凝望着李夫人的表情,他竟然有一丝松口气的感觉。
  因为这个表情,没有任何恐惧或者害怕被揭穿的意思,只有愤怒和不解。
  那就代表,李夫人并不知晓吕嫣在她家地下藏了人的事情。
  就在这一刻,被众人胡乱撬的板子,忽然有一块松动了一下,接着咔一声,像是什么弹簧被启动了。
  瞬间一块板子就毫无预兆地弹了起来,一瞬间扬起尘土,等纷飞的烟尘缓缓落下,那弹起的板子下面,所有人都看见,那凹陷空间里,蜷缩着一个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扳回一城,游戏继续
  白首义还穿着那日的丧服,以极为怪异的姿势蜷曲着,一眼望去那视觉冲击力着实吓人。
  已经有丫鬟不受控制发出尖叫。
  郑九伸手探了探鼻息,声音也有些不稳当:“指挥使、还有气……”
  气若游丝,随时就像要断了。
  李夫人向后退后几步,似乎受到了极大刺激一般。刚才那股气势汹汹的劲儿,这会全熄火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为什么,为什么刑部尚书白首义会在她家的地下?
  谢胥带着寒芒的眸子已然是看了过去:“夫人,如何解释啊?”
  李夫人整个人都被雷劈了一样,骤然扭头盯着谢胥:“你让本夫人解释什么?你什么意思?!”
  而她带来的丫鬟下人,也都低下了头,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这场面惊人,谁能不揣度三分。
  谢胥自然知道这事情和李夫人没有一点关系,但是戏总要做足的,他露出冷笑:“将刑部尚书藏在自己宅中,夫人这盘棋,下的有点大啊。”
  “住口!”李夫人应激了,“本夫人什么也不知道,定是你,是你陷害栽赃!”
  谢胥阴沉下了脸:“夫人是想说在下在这么多人面前栽赃陷害你吗?此处所有人的眼睛皆看见了,白尚书从你家的地下挖出来,此处地点如此隐蔽,除了夫人自己,还有谁能知道、本官又如何陷害于你?!”
  李夫人之前参与陷害吕嫣,导致吕嫣和谢胥至今都被兔头人耍的团团转,中间甚至又牵连了许多人命。如今,也让她自己尝尝百口莫辩、被人误解的滋味。
  李夫人被这一连串话锤得眼目翻白,那边郑九已经和几个衙役把白首义给抬了出来,郑九低声在谢胥耳边说道:“指挥使,白尚书恐怕需要尽快救治。”
  白首义危在旦夕,确实拖不起。
  谢胥眼看震慑李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此刻正是撤出尚书府的好机会,若要再恋战,没准反而会生出变故。
  “来人,将李夫人和白尚书一同带走!”
  李夫人闻言,彻底软了,“你们敢动本夫人,好大胆子……”
  李夫人似乎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想要悄悄溜出人群。
  谢胥冷冷叫了一声:“今日在场所有人,全部带回衙门!”
  看得出李夫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恐怕是想要向兔头人报信。但谢胥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幸好谢胥人手提前把人手带的足,这一番可谓是雷厉风行,效率极了。
  李夫人尖利的声音还想叫,可是郑九可不惯着她,直接一块手帕塞进嘴里,管你是几品的夫人。
  “吕姑娘,指挥使回来了!”
  吕嫣看到了被众人抬回来的白首义,脑子几乎是轰的一下,她没想到,万分之一的猜想竟然成真了。
  “他还活着。”谢胥定定盯着吕嫣。
  吕嫣冲上去给白首义切脉,脉象时有时无,显然已经极度危险了。
  但他命好,偏偏在这场死亡游戏里,他遇到了吕嫣和谢胥。
  白首义的睡穴还被点着,吕嫣没有浪费时间:“我现在给他解穴,你们准备一些稀粥,先灌给他一些。”
  白首义七日没有饮水进食,必须循序渐进,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仍然随时会有危险。
  这次的豪赌,谢胥可以算是赢麻了。
  在此之前,吕嫣曾无数次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她觉得无论这场游戏的结果如何,尚书们最后其实一个都活不下来。
  因为这就是她师父的游戏,无人生还的游戏。
  眼前的白首义,可以说是打破了这个诅咒。
  “如果三日后他能醒过来,就算是捡回一条命了。”吕嫣说。
  可是,问题来了,他们有三日的时间吗?
  三日,是信上的截止日期。也是吕嫣和谢胥最后放手一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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