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只要回去描绘给吕姑娘,吕姑娘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人。
可是当男人亲手揭掉脸上一层人皮面具的时候,赵无垢还是被震惊到了。所以他一不留意发出了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轮椅上的男人掌心向上一翻,一根银针已经又准又狠地扎入了赵无垢的脖子。
赵无垢甚至没有机会喊一声,就直直地掉了下来,摔到了地上。
聆月吃惊地看着赵无垢。
赵无垢双眼瞪大,他此时并未失去意识,只是发现自己的气海似乎被封住了一般,四肢根本动弹不得。
轮椅上的男人,长着一张俊美却僵硬的脸孔,他慢慢俯身,盯着赵无垢。
“这可怎么办,你看到了我真实的样子,可就不能活着了。”
赵无垢瞪着男人,他平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这个男人阴森的像是修罗炼狱里死不掉的恶鬼。
就算盯着再俊美的皮,也遮盖不掉那一身的狰狞。
“你难道是我那小徒弟,派来的老鼠吗?”
他的行踪在这京城是最大的秘密,除了他的小徒儿,旁人不会这个本事能锁定他。
男人自然也不会想到,赵无垢只是阴差阳错,发现了他罢了。就算知道男人也不会在意,因为,结局都一样。
聆月忽然眼尖,认出赵无垢这张脸了。“你不是那个白鸦村的参与者吗?”
当时聆月天天和那群人在一起,自然印象很深。
男人闻言不由眯起了眼,随后他发出一声讥笑:“真没想到,还真有幸存的人啊?”
赵无垢顿时也听出了这把嗓音,他的瞳孔几乎立刻收缩了。同时,他感到了恐惧在爬满全身。
男人发出喉间古怪的笑:“那看来你注定是个该死的人了。”
甚至还多活了一阵,不冤了。
——
吕嫣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那笼子里,猛然回头看她的那双眼睛。
吕嫣尖叫出来,因为那张脸上除了一双眼睛好像什么都没有,吕嫣的心脏都吓到好像在抽搐。
她不明白师父给她带回来的是什么野兽,竟然长得这么可怕,而笼子里的“兽”,也开始发出尖叫。他周身裹在麻木里面,头上还有长长的毛发盖住他。
直到从麻布里面,伸出了一只手,五根手指分明,那是一只和她一样的,人类的手。
吕嫣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她盯着那只手,彻底呆住了。
她才终于意识到,师父给她的这只宠物,不是动物,竟然是个人类。
吕嫣惊醒了,一脑门的汗,她发现自己僵挺地半靠坐在床上,保持着微坐的姿势。
因为昨天她本是不打算睡的,甚至……她还没有绑住自己。
那本吕氏春秋,被放在桌子上。
门又被敲响了,谢胥的声音有些微沉:“吕嫣,你没事吧?”
他又听到了吕嫣的尖叫。
幸好,正在他打算喊郑九来撞门的时候,吕嫣主动把门开了。
吕嫣鬓角还有汗湿,看到谢胥的手里提着食盒。外面的太阳却明显不是清晨了。
“……你睡到了晌午,又做噩梦了?”
谢胥自然是由着吕嫣睡的,如果不是听到尖叫,他不会过来叫她。
吕嫣直勾勾盯着谢胥的脸,谢胥由着她看,但眸中仍是不可避免疑惑。
什么样的噩梦,能对吕嫣有这样大的影响。
“你昨天说,宠物死了?”吕嫣忽然直愣愣问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谢胥眼底微闪,“怎么了,你没有自己翻开书看看吗?”
吕嫣看个屁。这世上谁愿意去翻开最不堪的过去。
“指挥使!”冯十五冲进了院子,“衙门口有一个自称是白、白尚书夫人的女人求见!”
冯十五他们这些人对尚书们熟悉,但自然是没有机会能见到这些后宅女眷,但看那女子气度雍容,穿着一身华丽,也知道没人敢冒充尚书夫人这个身份。
谢胥顿时神色都变了,直接把食盒放到吕嫣手上,“叫她进来!”
吕嫣看着谢胥冲向书房,刚刚才缓过来的神经,又凝固起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有千面,心有千变
谢胥知道,兔头人不是真的神,他不可能做到凭空“消失”。
满京城的客栈酒楼都查不到他,那么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想不到,却一定是兔头人觉得很安全的。
兔头人很聪明,懂得利用人心的盲点。
吕嫣经常说的一句话,思维定势。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比如,凶手躲在受害人的家里。
张明哲夫人突然离京,这事怎么看都很怪异,唯一可能解释的,就是,用这个借口,让张明哲夫人合理的“消失”。
……
谢胥在书房里,见到了情绪不安的白夫人。
“谢指挥……”白夫人现在对着谢胥很客气。
谢胥看着她,比起六尚书的死活,他的确更关心兔头人。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他只关心兔头人。
“你见到他了?”
白夫人紧张地交握住双手,她到现在也还不敢相信,谢胥让她做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能见到人。“我看到了,那人坐着轮椅。”
谢胥闻言,眸内已转深,他朝着书桌走过去,那里还摊开着未干的墨。
“府里的丫鬟说,张氏是半夜突然离开去南华寺的,第二日一早,这个所谓远亲,就拿着张氏的玉牌,带着随从出现,说是张氏远亲,让他暂时住在宅子里两天。”
说到这里,已经可以百分百断定,张明哲的夫人,落到了兔头人的手里。
之所以说去南华寺,自然是因为遥远没有人能求证。
“你见到了他,他长什么样子?”谢胥盯着白夫人。
白夫人没想到谢胥一点铺垫都懒得给,又愣了愣,但是现在需要低声下气的是她,而且她现在对谢胥的能力,已经不敢再怀疑了。
“我就看了一眼,恐怕没记得太深……”
主要是那男人,虽然只看了一眼,却让白夫人觉得害怕。女人的直觉通常是很准的。
谢胥说道:“一样一样说,先从眼睛开始。”
白夫人不由抿了抿唇,就在前几日,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二品尚书夫人,如今,却要对着一个从前她瞧不上的四品指挥使像个犯人一样做陈情说明。
直到看见谢胥落笔,白夫人才惊了。
她觉得自己脑海里想着的那张脸,竟然下一刻真就出现在谢胥的笔下。
可是谢胥盯着画上的脸,却忽然把纸抓起,慢慢揉成了一团:“这张脸是假的。”
白夫人原本还在惊叹谢胥的画技,没想到下一刻就眼睁睁看他把纸给揉了,还说出这样一句话。
谢胥之前说过,人的五官,是有规律可循的,一张僵硬的假画皮,不符合这些条件。
白夫人震惊,“这怎么可能?是我亲眼看见的!”
谢胥看着她,只能说他也有些失望,说明兔头人早有戒心。情理之外,意料之中。
“能确定他在那里,已经足够了。”
只要抓到兔头人,所有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就算他再换一千张脸,只要让谢胥再见到他,化成灰也能认得。
白夫人盯着谢胥,忽然有些发冷,“谢指挥,你打算干什么?”
她忽然觉得,其实谢胥也不在乎六尚书的命。
“你……会遵守诺言吗?”
谢胥说只要她帮了这个忙,就会在贵人的面前替白首义的罪名求情。
谢胥看着她,“会。”
他确实可以求情,但贵人是不会听的。
所有人都相信他是贵人眼里的红人,只有谢胥知道,他身上的鞭伤,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白夫人听到谢胥的保证,却根本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似乎犯了错误。
她张了张口,“我其实还、问了他的名字……”
谢胥闻言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很显然兔头人不会给真名字,这个信息一点都不重要。
“丫鬟说他的名字很怪,叫吕、吕、吕洞宾。”
谢胥神情凝住了。
很显然白夫人也觉得很匪夷所思,所以她才会把这个名字说出来。
谢胥笑了。
像是二月春寒料峭的风,带着簌簌的刮骨的寒意,砭入人肌骨。真是——好个吕洞宾。
姓吕,名洞宾。
蔑视众生,自封为神。真是每一样,谢胥都没有看错他。
吕嫣每每提到她师父,为何会屡屡不说话了。
——
吕嫣知道自己的“宠物”不是物,她害怕极了,再也不敢靠近那个笼子。
他明明是人,为何会被当作物。
笼子在太阳下风吹日晒三日,师父也不闻不问。吕嫣看到麻布的底下最开始还会发出一声声的呻吟,颤抖呜咽,随着时间,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却也越来越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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