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谢胥不知道,但是他记得吕嫣说的,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血洗。二选一,有可能选的都不对。
  最主要的是,这样被兔头人牵着鼻子走的游戏,让谢胥不想再玩了。
  如果不能掌握主动权,这场游戏,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找白首义和张明哲的夫人过来。就说本官有救出两位尚书的关键线索,需要二位夫人协助。”
  有些事情,外人不知道,但是最亲近的枕边人,一定会知道。尤其是,越是不堪的、私隐的。
  六大尚书平时谁不是道貌岸然,在朝野中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戴面具的样子。
  但私底下回到家里,脱下那身皮,谁知道里面是什么鬼。
  郑九眼睛一亮:“属下这就去。”
  然而郑九前脚刚走,旁边却响起懒洋洋的一句声音:“看来谢指挥没有听过一句老话,‘夫妻虽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吕嫣从门外走出来,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偷听而害臊,她坦然迎着谢胥目光:“找他们的夫人,你觉得会有用吗?”
  谢胥看着神出鬼没的吕嫣,纵有千般情绪,也只能是咽入喉中。
  “我相信这世上没有哪个妻子,会置丈夫于不顾。”
  吕嫣眸内微微深邃,片刻才露出不置可否:“那就走着瞧了。”
  约一个时辰之后郑九回来了,看那表情就知道结果:“张氏夫人自从出事之后,就孤身去了南华寺,据说是替张尚书祈福,一直就没有回来。白夫人……称病在家,不愿意前来。”
  吕嫣扑哧笑了出来。
  南华寺远在几十里外,京城这么多寺庙,偏偏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给自己丈夫祈福?确定是祈福、不是别的。
  谢胥面色沉郁:“我亲自上门。”
  吕嫣看着他抓起官服,又是一副劳碌命的样子,不得不说,这办案的精神是真的让人钦佩。
  只可惜,都说了大难来时各自飞,好好教教你世态炎凉。
  谢胥走到门外,看了一眼留在屋内百无聊赖样子的吕嫣,低声对郑九说了一句:“看好吕姑娘。”
  郑九露出了然的表情。
  吕嫣用画笔在纸上画了个乌龟,旁边还写了很多鬼画符样子的文字,提了一首诗。
  有只小乌龟,藏在花丛中,爬呀爬呀,爬到粪坑中……
  郑九:“……”
  吕姑娘虽然聪明美丽,可这文学素养实在还有待提高,并且一看就没有练习过书法,这字都像是乌龟爬。
  一首诗作罢,吕嫣还用笔杆支着下颌,好好欣赏了一番。
  有感兴趣的地方,还添上了几笔。
  完毕,还把画儿抬起来,让郑九观赏:“你看看,哪里还需要完善一下?”
  郑九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眸:“……非常完美,并不需要再完善了。”
  吕嫣狐疑地看了看他,又打量着画:“我也觉得挺完美的,看来我跟谢指挥一样,都有画画的天赋。”
  郑九没眼看,心道,您这天赋还是收着点吧。
  吕嫣画够了,就把笔一丢,从书房里出来,一手拿着画,来到了院子里。
  郑九立刻跟了出来。
  吕嫣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走着,她看向身后的郑九,觉得很有意思。当初说出众衙役秘密的时候,郑九是最冷漠的那个人,他不在乎自己秘密被戳穿,只在乎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被害死了。
  如今,郑九竟然被谢胥收服了。
  “你们这衙门什么都好,就是园林设计差了些。整个地方灰扑扑阴森森的。”
  吕嫣看似惋惜地叹了口气。一边把手里的画纸,轻轻地对折,再对折,不一会儿,就折成了一只轻巧的纸飞机。
  郑九只能陪着讪笑:“衙门里往来的都是官差和犯人,又哪里需要什么美景。”
  吕嫣不赞同,抬手就把纸飞机飞了出去,看着纸飞机悠悠地越过了墙头,她眼眸眯起了笑意。
  “谁说官差和犯人,就没有欣赏美景的权利了?”
  郑九不知道接什么话,只能沉默。权利这个词太奢侈了,别说什么官差犯人,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甚至都没有当人的权利。
  吕嫣看了一眼郁郁寡欢的郑九,主动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
  墙根外,一个戴着斗笠,像是农夫打扮的人推着小车靠近了院墙,斗笠之下露出的那半张脸正是我们的无垢兄弟。
  赵无垢看了看左右无人,立刻捡起了地上的纸飞机,顺便朝着墙头投去了留恋的一眼。
  他将纸飞机打开,从那堆密密麻麻的鬼画符里,找到了吕嫣用指甲刮出来的字。
  “吏部尚书府,找账簿。”
  今天吕嫣听到郑九说的了,张明哲的夫人,去了很远的南华寺,吏部尚书府现在没有主人当家。
  第一百六十八章 烧毁罪证,天遣将至
  谢胥吃了个闭门羹,尚书府门前的门童死死拦着他,如同铁壁铜墙。
  “谢指挥,不是我们不配合,是我们夫人实在病的很重,连床都下不了了。”
  “我们夫人毕竟是女流,如今仪容有损,谢指挥您进去怎么合适?”
  “等我们夫人好一些,一定亲自去衙门。”
  谢胥连门槛都踏不进去,所有人见他这一身官服,如同见空气一样视若无睹。
  京城随便拎起一个人背后都能牵扯出一连串权贵,嘴上喊着大人,眼底都是轻蔑。管你是什么身份,说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
  谢胥只好转过了身,看到前方街道的廊下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看着自己,那人见他看过来,立刻低下头,推着车走远了。
  ……
  刑部尚书府。
  院子里,刚才被下人说病的起不来的尚书白夫人,正在火急火燎地指挥着丫鬟烧东西:“这些,还有这些,全部都烧掉!快!”
  就看丫鬟和小厮从白尚书的书房里,搬出了一捆捆的东西,中间架着个篝火盆,那火焰熊熊,不断地烧着。
  “这些都是老爷收藏的字画,也,也烧吗?”有一个白首义的心腹小厮,看着那些烧掉的东西,忍不住心惊胆战地问了一声。
  白夫人狠狠一把夺过,随后亲自丢在了火盆里:“你懂什么?全都烧光!”
  这些字画都是从前官场上的交易,留下来不还是一个罪证?
  自从丧礼上,五大尚书全部离奇失踪之后,京城内各种谣言是甚嚣尘上,说什么的都有。
  但是最让白夫人害怕的,是小道消息说,这是某种“天谴”。
  是从前死在几位尚书手里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尤其是当魏定疆的死讯传来了之后,白夫人已经是吓到没魂儿了。她想起了之前白首义跟她交代过的,万一他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先把他书房里的那些东西先想办法毁掉。
  白夫人于是连夜把这些东西搬出来,指挥丫鬟们开始焚烧。
  “夫人,那个姓谢的走了。”
  白夫人现在哪有功夫搭理谢胥,白尚书能不能回来,她已经不关心了,她只希望白尚书干的那些事、一旦东窗事发,不要牵连到她,想到这,她更加恶狠狠催促:“烧快点!磨磨蹭蹭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夫人可知道,损毁证据,罪加一等?”
  白夫人肝胆都几乎颤了三颤,她猛地转身,看到了身后艳红如火官服的男人。
  谢胥身后领他进来的小厮已经跪下来了,不敢直视白夫人的视线。
  “谁让你们放他进来的?!”
  不是说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白夫人话音刚落,却已经看见谢胥腰间挂着的一块随风飘扬的玉玦。玉玦颜色和他的官服一样如血,所以第一眼白夫人竟然没注意到。
  她眼睛瞪大了,因为那是贵人随身佩戴的玉玦。
  代表权威无上,贵人亲临。
  白夫人的表情僵在脸上。
  谢胥刚才确实转身离开了尚书府,可是顿了顿,就又返回来了。
  亮出玉玦的时候,小厮根本不敢违抗。甚至不被允许通传给白夫人。不然哪能看得到这场大戏。
  “看来夫人身体无恙,并不是下不了床的样子。”
  谢胥仍然客客气气的,可那双眼睛,寒气袭人,盯在白夫人脸上的时候,宛如冰火两重天。
  白夫人竟然被一个小辈盯得心底发凉,喉间微紧,强自镇定了下来,“本夫人只是烧一些字画……谢指挥连这个也要管吗?”
  她身体下意识拦在了火盆前。原本正在烧的小丫鬟也不敢烧了,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谢胥眼眸盯着那燃烧的火盆,“那要看夫人烧的,除了字画,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了。”
  白夫人瞬间捏紧了袖中的手心,指甲刮的她肉疼,对面男人冷峻的目光让她无处可藏。
  “本官想问几个问题,可否请夫人行个方便?”
  ……
  书房之中,丫鬟捧上来一壶茶,立刻就低头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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