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算是空心,”谢胥目光定在了匕首上,“匕首也有份量,不应该会出现你说的情况。”
吕嫣点点头:“大人说得对,所以大人你再看这个匕首的形状。”
刚才吕嫣好几次把手柄倒过来看,本以为是在找刻印,却发现了其他槽点。
“这匕首刀刃上宽下窄(翼型),不是一般的直线型匕首,投掷出去的时候……会遇到阻力。为了节约成本,刀柄也是废木料做的。里面应该都蛀空了。”
邢捕快似乎是恍然大悟:“所以我把刀甩出去……”
吕嫣嘻嘻一笑:“玩过纸飞机吗,呼啦……就飘起来了。”
纸飞机的翅膀,也是宽窄形状。
邢捕快明白之后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比他更猪肝的,自然另有其人。
谢胥这时表情阴沉地看着李捕头:“李捕头,你怎么解释?”
一把根本不可能投掷出去的匕首,李捕头却说有人从墙外刺伤了他?
李捕头忽然脸色煞白,而且是众目睽睽,同僚都在这里看着。
“难道,有人指使你?”谢胥望着李捕头,目光如冷箭毒刀。
邢捕快作为参与者,更是表情带着愤怒,望向李捕头的目光几乎一瞬间从同情切换成了质问。
“大人如果还有怀疑的话,可以差人去街上,随便买一把相同的匕首回来一试,保证无论买多少把也是一样的结果。”
李捕头说谎,弥天大谎。想找一个没有把柄的凶器?那就让你满大街都是把柄。
李捕头浑身颤抖,他忽然眼白一翻,在急怒攻心之下加上失血过多竟然晕了过去。
……
谢胥带着吕嫣离开了李捕头的房间,不少衙役离开的时候也都低着头,他们刚才联手逼迫谢胥的样子,仿佛只是错觉一样。
吕嫣看了一眼谢胥,不经历今日,真是不知道,谢胥在这衙门里的地位简直就是空中楼阁。
摇摇欲坠。
还以为傍上了大树,吕嫣叹气,失算了。
“算你蒙混过关。”谢胥看着她说道。
刚才那一幕,说惊险也是真惊险,他还真担心没有办法度过。
吕嫣好久都没有捏了把汗的感觉了,被风一吹,有种想闭眼的冲动。
“这群人太急了,反倒暴露了他们的野心。”
刚才那一幕,她才不相信只是出于一时义愤,那些人眼里的光,让吕嫣想起群狼。
“寻常人最多只会觉得匕首轻,不会联想到空心,你怎么会知道?”回到书房之后,谢胥才问。“难道你拆过?”
寻常人哪里会去拆开匕首。况且,吕嫣说的言之凿凿,明显是十分笃定匕首有异。
“我也是无意发现的。”吕嫣却一句话就揭了过去。
无意发现,到底是怎么的无意,这可就不方便说了。
吕嫣拆解尸体的时候,刀被她劈断了,露出空心。也让她从此以后杜绝购买廉价黑心小商品,转而去打铁铺打了一套自己的工具。
谢胥让邢捕快留在那严密看守李捕头,一旦李捕头再醒来就要立刻盘问他。
“我估计他醒来也什么都不会说的。”也不会承认有人指使。
第三十七章 不堪的过去
“大人,你知道打破一只密不透风的铁桶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不知道。”
都已经密不透风了,还怎么打破。
吕嫣说道:“就是从内部。”
京畿衙门就好比这只铁桶,指挥使被杀,衙役一个接一个死,简直太符合这个比喻了。
这里是官衙,在这里发生凶杀案在寻常人想来是不可思议的,可现在却一发不可收拾。
吕嫣唉声叹气的:“可怜我以为抱上了大人这只粗腿,结果大人你也自身难保。”
谢胥冷冷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在半个月前,他都没想过有一天他竟也能成别人大腿了。
吕嫣眨眨眼睛,已经上了贼船,这会想下去,也晚了。
“大人让那个邢捕快看着李捕头,邢捕快信得过吗?”
“不需要信得过。”
吕嫣微微愣了一下。啊?怎么个意思?
谢胥凝望着她:“如果今天晚上李捕头真出事了,岂不是直接就可以逮捕他定罪?”
吕嫣张了张嘴巴,好家伙,这是放鱼钩子啊?“那如果他们是同谋呢?”牢记凶手不止一个。
“同谋更好,这种情况下,谁都不可能串供。”
吕嫣:“……”
可以,谢胥有时候确实能出其不意。
“可是大人今晚还睡得着吗?”吕嫣施施然说道。
睡不着又如何,现在睡不着的事情多了去了。
谢胥现在直接都睡书房,因为那书房的纸被他换过了,“与其担心我,”谢胥目光落在吕嫣脸上,他现在越来越能坦然看着她这张脸了,“不如想想,你今天晚上睡在哪?”
“我?”吕嫣愕然了一下。
随即明白过来。
刚才那些人,众口一词对着她。
“他们对你的敌意是有何而来?你考虑过吗?”
吕嫣良久没说话,她看着谢胥,心中有一个答案了。
说明她的存在,威胁到他们了。
为什么威胁到了。
因为吕嫣好几次的推断,几乎就要(接近)抓到凶手了。
“大人的意思是,我睡这吗?”吕嫣促狭地眯起了眼。
谢胥看着她,“有一个地方,绝对安全。”
吕嫣望着他,忽然脸色变了。“你是说……”
谢胥显然就是那个意思,位于书房底下的,那间密室。
“你,”吕嫣指着他,“你是说你这几夜,都是睡在那里?”那个无头于指挥的旁边?!
谢胥望着吕嫣骤然变僵的面色,眯了眯眼:“难道死人还会比活人可怕吗?”
已死的人是不可能再跳起来杀人的,也就是说谢胥就算是睡在了无头尸的旁边,那也是绝对的安全的。
“我不勉强你,你自己决定。”
还挺尊重她的。吕嫣变掉的脸色良久才一点点恢复,她冷笑:“大人没想过这个机会正好把我推出去,引出凶手?”
没准就抓到了呢。
“那么容易引出来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谢胥沉下眼。
吕嫣心里啧一下,原来不是没想过,是觉得没机会。
“大人今日才被说沉迷皮相,我要是宿在书房,那些人会怎么想啊?”吕嫣忍不住摸上了脸,好不容易拿到这张脸,她可太想体会一下红颜祸水的感觉了。哪怕只是想象中呢。
奈何她眼前只有谢胥一个男人。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想法?”吕嫣不在乎任何人,包括他谢胥的想法。
“还是你觉得,我对着你这张脸还能有什么想法?”
吕嫣感受到一种自尊心被伤了的感觉,她翘起的嘴角平了下去。
狗男人。
“你不是要嫁王侯将相吗。”谢胥望了她一眼,“就不要对着别的男人有想法了。”
正好,互相都没想法。
吕嫣后槽牙有点痒了,还是被气到了。
师傅明明说,这世上的男人都肤浅,只爱看华丽的表面,无论内里如何,都不会去深究。
难道她遇到了个假男人?
谢胥躲在书架后,看着吕嫣气的往门外出去了,他才慢慢走出来,在他手上捏着一张画纸。
顶着一张花里胡哨的脸,却有一颗老实巴交的心。
那画纸上吕嫣的脸依然是空白的,但是,底下却被谢胥写上了一行字。
“吕嫣”——有着不堪的过去。
甚至连吕嫣的名字都是加上了双引号。
代表,这个人,与这个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
谢胥的眼神也变得幽暗深邃。
这张画纸在书房他从来没让吕嫣看见,而今天这行字,明显是他刚加上的。
不堪的过去。
是他现在对吕嫣的判断。一个人的过去,成就了这个人的“此刻”,所谓的经历是人身上永远抹不去的东西,它会如同烙印一样牢牢钉在你的身上。不管你以为自己隐藏的有多好。
吕嫣总是一副似笑非笑,讥笑的样子,但她的人跟她所表现的都完全相反。
这样完全与本性背道而驰的人,谢胥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过了一会,书房的门再次被踢开,吕嫣怀里抱着被褥,冷脸环视着书房。
“我只睡书房,不去下面。”
反正这里空地这么多,有什么必要非得躲到地下去。
“事先说好,我睡觉毛病多,要是打扰了大人,我可不管。”
“放心,你打扰不到我。”谢胥已经打开了暗门,头也不回朝着里面走进去。他竟然还真的是睡尸体旁边?
吕嫣多少是吃惊。
她盯着那漫长通往下方的楼梯,忽然嘴角又一勾:“若大人在密室的时候我将门封死了,大人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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