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边柏远对着主刀医生说(日语):“当时严西时在这里做的手术是什么,是心脏移植吗?”
主刀医生摇了摇头(日语):“我们当时都签订了保密协议,这件事是一定不能说出去的,你可以让你的朋友离开了。”
边柏远神色忧虑地看了眼严西时,然后对着主刀医生说(日语):你有保密协议不能说,但我们心脏彩超是可以做的对吧。”
那主刀医生立刻面露难色,似乎连这个单子都不想开,边柏远当下就立刻懂了,按照冯慕的意思,严西时的心脏左右心房都有残缺和畸形的地方,只要做心脏彩超就一定能看出来这些病灶。
之所以主刀医生不愿开这个彩超单子,一定是严西时现在的心脏早已恢复正常。
他们太蠢了,他们就不能编造一个“你的心脏已完成修补手术”的谎言。
这样不比让严西时怀疑自己用着东总的心脏更有性价比吗?
不管怎么样,边柏远已经能从严西时那张冷寒的脸上觉察出什么了——他一定单方面跟父母断绝了关系。
回国的路上,飞机平稳起飞,严西时一路安静,周围的氛围奇寒无比,边柏远想用蹩脚的笑话让严西时笑一下都难。
他摸着纸杯边缘,将那里折成一个尖嘴的形状。
再继续一个“不小心”,将杯中的水沿着尖嘴倒在了严西时的最为私密的部位。
严西时这才恍然有了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裤子,依旧冷漠道:“你干什么?”
边柏远顺势就把头埋在了严西时的小腹那里,从四面看去,怎么都像是两个无法克制住身体的人在飞机上缠绵。
严西时:“然后怎么样?让别人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看到我的裤子上有水,边柏远,这就是你安慰人的方式吗?”
“谁说我在安慰你。”边柏远的头不知怎么,好像力大无穷,实在无法从严西时的手掌心里摆脱,严西时有些恼了,“或许我现在更需要别人安慰。”
东叙消失的时间恰好就是自己的心脏奇迹般地恢复正常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会让人多想三分。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边柏远并不怎么会安慰人,他只是把双臂环在了自己的腰间,头侧偏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想用人的热度缓解自己彻骨的冷。
边柏远说:“天无绝人之路,可能事情不会那么好,但也不会那么糟,毕竟,你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严西时给了他一个“你闭嘴吧”的神情,也就无暇去顾及外人的眼光。
看起来,他可是在飞机上被人口了几秒就绷不住的ed,还要别人抱着自己安慰才行。
金城的天色总是浮光霭霭,空阔而出尘。
严西时跟边柏远互道再见,就在机场分别,上了自家的车,他知道这是庄文慧安排的,庄文慧也一定知道他去了日本。
但他不知道的是,边柏远以火箭般的速度窜上一辆出租车,并对司机说:“跟好前面那辆劳斯莱斯。”
“怎么了小伙子,追情债还是追烂账?”
边柏远:“都不是,我只是怕他出事。”
“开这种车的都有司机有保镖,能出什么事。”司机不屑道。
边柏远:“有的时候觉得钱真是个好东西,能让穷人跨越阶级,可惜,钱带来的烦恼和压抑是我无法理解的,我想去看看。”
庄文慧和严明的家在更为偏僻的郊区,与边林的正好斜对角,穿了一整个金城。严西时进门陡地把大衣脱下甩给旁边的侍从,然后向下踏了一步,与早已恭候的庄文慧四目相对。
“我在日本发现了一些好东西,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庄文慧换了套翠绿色的旗袍,妆容也更加华贵,她出嫁前是庄家最受人喜欢的二小姐,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能诘问自己任何的问题。
她只是装傻:“发现东叙还有座宅子没有处理是吗?那一定是他搞忘了,说不定哪天想起来,还会处理掉,毕竟他的性子可是最爱钱的。”
“他贪婪、自私、爱钱,那你为什么要领养他?”
庄文慧:“拜宗祠那天我就后悔了,我看到了东叙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他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进了严家就能一步登天,真让人觉得可怕。”
严西时的脸上变幻无定:“庄文慧,庄妈妈,你确定你肯让他拜宗祠不是因为他跟我是同一个血型?”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我现在连酒都能喝了?”
庄文慧摸着眉脚,“你之所以觉得心脏比以前更好,只是因为日本的医生除了起搏器还用了特殊的技术,是我不让他们说的,怕你又增加新的担心。如果你去打彩超,还是可以看出那些畸形的,只不过因为这项特殊的技术,畸形会不那么明显,甚至完全看不到,这要取决于你当天的状态。”
严西时愣了,他没想到庄文慧会说这种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话。
“什么特殊技术?”
“具体的代号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可以打电话问问当时的医生。”
只不过是让医生现编一个代号罢了。
严西时恨庄文慧把自己弄得太文明,在这总需要歇斯底里的场合却都只能毕恭毕敬地骂娘。
“严西时,你想让我怎么跟她吵?”
是边柏远那鼻音很重、类似于严东叙的声音。
然而庄文慧明显没从他的声音里品出一点东叙的味道。
严西时诧异地转身,道:“你跟踪我?”
“我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被人耍得团团转却还不知道还手?”边柏远站在严西时的前面,对庄文慧出言不逊:“我在日本已经与主刀医生聊过了,他承认就是心脏移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庄文慧听着听着就去找自己的手机。
不会啊,这医生不是签了保密协议吗?
肯定是这小子兵不厌诈。
庄文慧立刻就放弃找到手机,可她的小动作让严西时和边柏远尽收眼底,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边柏远说:“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严西时作为心脏移植的受体,那么供体是谁,阿姨,给我一个名字。”
庄文慧大惊失色:“只是刚刚出车祸的可怜人而已,他也是在最后一刻才签的移植同意书。”
边柏远笑道:“所以,严西时的心脏确实是新的了?”
一番纠葛下来,庄文慧才发现他们只想把招数打在最明了的位置——严西时是否进行了移植手术。
其他的,就算她承认与否,也都死无对证,只能严西时用尽一切办法去证实或者否认。
边柏远:“阿姨,无论如何,你用东总的心脏给西总移植的可能性都要大一些,不然为什么严西时那段时间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
庄文慧缄默不语,知道自己碰上了厉害角色。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严西时,说:“你想怀疑我就怀疑吧,不过我发誓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这位男孩的控诉并不能成立。”
“而且我也在找东叙,虚拟盘妈妈也有资金在里面,找不回来的话,足够咱家掉层皮,我甚至都不敢告诉你的爸爸。”庄文慧说,“所以,等你们找到东叙,一定要把他带到我这里来。”
边柏远无情地总结了这段严西时与庄文慧的对决——一头母狮活吞幼崽,崽还是刚出生的那种。
“庄家,庄家。”边柏远不知为什么说了这样一组词汇,引得严西时侧目。
“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对吗?”
边柏远的深瞳里仿佛有云雨郁积,不见任何光泽。
“虎毒尚不食子,你玩不过庄家的。”
严西时愣了,“你说的庄家,是庄文慧的母家,还是……虚拟盘的庄家。”
第14章
边柏远好像从混沌中走了出来,说:“欸?我怎么又跟你在一起?”
“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
“好像记得一点,我替你教训了你妈妈,然后就……”
难道边柏远的身体被某种意识占据着?并且这个意识体半遮半掩地想要告诉他一些事实,但始终不能突破某种枷锁。
他像是被人平白无故地点了个xue。
为什么是边柏远的身体?那个会偷偷出来的意识到底是不是东叙?
四周的空气渐渐稀薄,像几堵围墙向他逼近,严西时终于还是晕倒了。
晕倒之前好像还听到了严东叙说了声“八嘎”。
*
舒缓的音乐正在缓缓流淌在严西时的家里,边柏远穿着不知从哪来的黑色丝质睡袍,一手拿着鸡毛掸子,正在旋转楼梯上擦拭着扶手。
一边的汪姨简直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严西时是有艳遇,那是他精神和肉-体上的慰藉,但是他们从没有一个人敢在这里过夜,敢穿严西时的睡衣,布料的起伏中,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美好线条。
如同美人鱼一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