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迟故听了个开头,就辨认出是他给对方画时的那段录音,他将录音笔拿在手里,还是有点意外的。
但如果段凌霄顺着他的要求走才不正常。
“一个赌注而已,难道段大少是怕做不到?”
这种明显的激将法对段凌霄而言根本起不到作用,“坐下。”
迟故坐下,将那录音笔随意递到段凌霄手边,“想告就告吧,我们关系好,影响的不是我,即使我们关系不好,我能为他生孩子,他会在乎么?”
他盯着段凌霄那双促狭的黑眸,“你猜我属于哪一种?”
“我他么管你是哪一种?”他却看着对方帽檐下的眼眸眯了眯,嘴角勾出个冷淡的弧度,侧过脸轻声道:“当然是后一种,不然我为什么要找你帮忙呢。”
段凌霄咽了口口水,似乎有股淡淡的香气飘过来。
“所以能帮帮我么?”
*
一天后。
酒店内的走廊幽静高雅,红色墙面上挂着暖黄的灯光,给人一种强烈的愉悦与兴奋的暗示。
迟故穿着那件黑色冲锋衣,双手插兜靠在墙边,双脚踩在厚实的暗红色毛绒地毯上,盯着眼前打在灯光下的4503门牌号。
段凌霄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只要能找到合适的时机,满足对方那骨子里的权威和控制欲,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他让对方给黎霜设了个局。
这是他给黎霜的唯一一次机会,但显然,狗改不了吃屎。
不出半分钟,远处传来节奏慌乱的脚步声,他沉默地将房门卡递到江小渔眼前,不忍心看对方的神情。
对方走到门口,卡没拿稳咔哒一声掉地上,又弯腰捡起,滴一声刷开门后,猛地推开,大步流星地朝里走去。
迟故缓慢地隔着两米的距离,跟在江小渔身后,定在恰好能守在江小渔的位置上。
怒骂声吓到了床上的两人,那位女生慌乱地钻到被子里,黎霜立刻拽起床上的衣服套上裤子,但还没来得及穿完,就被江小渔捶了几巴掌,那带着哭腔地声音吼道:“艹,你个大傻逼!你*&……*%?&?*”
黎霜虽然理亏但还是诡辩地解释着,直到被江小渔扇了一巴掌后,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那点愧疚也被闹没了,“你冷静点!”
就在他蹙眉要推江小渔时,顿时胳膊一痛,随后天旋地转间后背重重摔在地上。
“砰——”
黎霜接近一米八五的身材健硕的alpha,就这么被摔得半天疼的喘不上气。
江小渔的泪眼模糊,心脏像是被人捅了几刀一般抽疼,他几乎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只白色运动鞋正踩在黎霜的手上,滚烫的泪水又抑制不住地往外涌出。
“啊——”黎霜被踩的表情扭曲,抬手握住对方的脚踝想要挪开,“松开!”
“别。迟故。”江小渔颤抖着声音制止道,他都觉得自己窝囊极了,到现在还能心疼这个人渣。
迟故移开脚,蹲在对方身侧冷眼警告道:“自己退婚。”
随后转身拽着江小渔往出走。
江小渔像是断线的木偶一般走着,只有眼泪源源不断地向外掉,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他不爱我了,他背叛了我,像是漩涡一般将他吞噬。
迟故带人下楼,那几乎被痛苦和悲伤缠绕的气息透过对方的手心传过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人,只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想给人传递力量。
两人在一楼大厅没走几步,他的手被向下扯,转回头,只见江小渔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看不清表情。
迟故半跪在地上,将人搂进怀里,半天才想出一句安慰人的话:“没事的,再找一个。”
不过他说完,就听江小渔哭得更大声了,身体都跟着发抖。
“.........”迟故不能理解江小渔的这种撕心裂肺的悲伤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喜欢对方吗?
但就算他再不能理解,他还是能清楚的知道,江小渔很痛苦。
他会有愧疚,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他不后悔这么做,那种人渣不配和江小渔结婚。
迟故帮人抚摸着后背,像是......他之前安慰沈书澜那般。
脑海里突然闪现个疑惑,沈书澜的喜欢也是这样么?
随即他就将这个念头捻灭,怎么可能。
此刻酒店大厅里来往的人不少,甚至最近花海市正在举办全国代表大会,这家酒店5层以上都被包办给政府,作为接待各界政客的专属休息区。
顾怀玉刚和一批领导聊完,下楼后出电梯,就望见中央正蹲着两人。
周围三位工作人员正在交涉,随即两人站起身,被引导着往接待区的沙发那处走。
他吩咐身后的秘书先走,并从远处拍了张照片,发给沈书澜,‘看我见着了谁?’
随后他心情不错地收起手机,朝那两人走去,那个叫江小渔的哭得那叫一个惨,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他正好去看会儿笑话。
第77章 不解
迟故蹲着给人递纸巾,抬头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小渔那抹不完的眼泪,劝道:“他能出轨一次,就能出轨无数次,他配不上你。”
“我.....”江小渔眼里闪着泪花,“可是我舍不得.....”
他很少见到江小渔这么脆弱甚至没有一点脾气的时候,对方是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性格,按他对江小渔的了解,应该是愤怒地一路骂人,坚决分开才对。
为什么会是这样,即使看到黎霜和别人上床,也放不下,迟故恨铁不成钢地问:“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很急躁,带着质疑与不认同。
黎霜在他眼里就是个为利益可以出卖伴侣的人渣,他的手攥着沙发边缘,手背上泛起青筋,alpha都是人渣,段凌霄也是,冠杰也是,沈书澜....那些无论是传言还是事实都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沈书澜也是,都是一样的。
“迟故?”顾怀玉已经听了个大概,基本听懂了,却还是像刚站在这儿一般略带关切问:“这是怎么了?”
古质的木质飘窗半开,白色镂空窗帘被黄昏的风吹的缓慢飘荡着,墨色古典水墨的屏风后是一间幽静的茶水室。
江小渔双眼肿成两颗红枣,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地坐在那,一句话不说。
“喝点茶?”顾怀玉温润的嗓音问道,然而江小渔直接问:“你谁?”
?
原来这个吐了他一鞋,甚至都染上他裤脚的人不记得,他眼神扫着江小渔,头发乱糟糟的,嫩白的皮肤还挂着泪痕,鼻尖和眼周都红了一片,看着怪可怜的,“不记得我了?”
“不认识。”江小渔没心思理这个陌生人,在他的世界里对方就是个黑乎乎模糊的轮廓,根本进不到他的脑子里。
门很快被推开,迟故拎着东西走过来,出去不到五分钟,很快。
对方十分戒备地望了他一眼,从刚才见面开始,他就隐约能感觉到迟故对他的敌意,这是他混迹官场所练出来的一种直觉,不会错。
“我想喝酒。”
“这里是茶室,没有酒。”迟故拒绝道。
江小渔听了就想站起身,被迟故按了回去,“坐好。”
江小渔那已经干涸的眼却又委屈地流起泪来,迟故叹口气,按着对方的后脑将人搂进怀里,突然想到身后的人,“您如果有事可以先走,麻烦您了。”迟故转头对那个安静坐在那的人道。
“我没事。”
迟故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他不信这人没听懂他的逐客令,对方甚至还耐心地补充了句:“刚好我等朋友。”
他等人哭了会儿,将对方指尖被划破的小口子,用创可贴贴好,他估计是刚才对方打黎霜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又帮人眼皮周围贴了消肿的药贴,那是专门为眼周设计的药用贴纸,椭圆形的浅灰色药贴刚好中间的缝隙露出眼睛。
在顾怀玉看来还挺滑稽的,像只刚出生哭红眼找奶喝的小熊猫。
江小渔开始低声细数着自己为对方做过的事情,有几件在顾怀玉听起来,他真的有些受不住,就像是脑袋被驴踢了后空空如也的蠢蛋似的,突然觉得自己跟这种人计较也挺无趣的。
他站起身想出去吹吹风,就突然被吼了一嗓子。
“你怎么在这!我说的你都听见了!”江小渔脆弱的神经才反应过来,这儿除了迟故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他最不堪的事被外人听去,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嘲笑他呢,那本来就自卑又敏感的心被一下子点燃,瞪着那双泛着血丝的熊猫眼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