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坂田银时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这样吧，我去帮忙叫一下警「哔——」察吧。”
“喂——这种情况下警察有用吗，快进去察看一下啊。”特利迦说道。
“可是看起来很可怕诶，这恐怖片的氛围很可怕诶，”坂田银时说道，“这大雾是怎么回事，一副马上就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冲出来的感觉啊！”
坂田银时僵硬地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开始念起了佛经，“南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喂……”
“啊！！！”突然的声音挑动起坂田银时过敏的神经，他惊叫起来飞快向后跳了几步。
“你在发什么神经？”川村宏惊诧地看向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老熟人。
“什么嘛，”坂田银时现在又不怕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全员殉职，在给你们念佛经帮你们升天呢。”
“那真是谢谢你了。”川村宏一字一顿地表示感谢。
“我们队员发现一个可疑的山洞，人员基本都在那边，”川村宏解释道，“如果你还想蹭我们的车回去，就先在营地这边等我们回来。”
坂田银时瞟了一眼被浓雾笼罩的阴森森的营地，对川村宏僵硬地大笑道，“真是见外啊，副队长，帮你们收一下尸而已。我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走吧。”
“谁是你的副队长！我怎么不记得拜托过你什么事，还有不要再诅咒我们队员了！”
结果川村宏还是领着某人一起进了山洞。
在狭小的山洞里，人挨着人，坂田银时终于感受到了安全感。
“坂田先生，坂田先生，您还记得我吗？”一位队员挤到坂田银时身边。
坂田银时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道：“啊，是你，二号机。”
所以那个时候小朋友们叫他二号机果然是您给取的外号啊。二号机在心里偷偷吐槽。
“那个时候，”队员二号指植物园事件的那时，“十分冒昧地问一下，如果打扰到您了也可以不回答，您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怎么逃出来的？”坂田银时沉思道，“在别人的五脏六腑里大闹一场就可以了，拿什么打比方的话，你看过西游记吗？”
第51章
山洞壁虽然凹凸不平，不规则的石壁上长出了些许苔藓，但总体来看仍然不像是天然的产物。
地球护卫队一行人在黑暗的山洞里行进了不少时间，陆陆续续发现一些之前的探索队留下的标记。
“这么说，他们确实是在这边失踪的。”
川村宏沉思着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队员停下了脚步。
“副队，前面没路了。”
“这不可能，他们留下的标记只有这么一条路。”
川村宏上前，仔细摸索起堵住他们的这块大石头，或者说一面墙。
这面墙和周围的山洞壁相比，确实有点微妙的不同感。手电筒的光打在地面上，墙面与地面垂直的地方，有一个只剩一半的地球防卫队的标志。
如此看来这面墙是在之前那个小队走进去之后才出现的。
“那个怪兽，后来去了哪里？”坂田银时突然出声。
川村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回道：“s市13号吗？它在毁灭了城市之后不久自己也化成了一片碎石，我们的科学家分析了很久s市的石头，都没能发现这里的石头和普通的石头有什么区别。”
说完，川村宏看着坂田银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s市13号还活着？”
队伍开始变得沉默，两年前的这起事件，可以说是迄今为止大大小小的怪兽事件中人类损失最为严重的一次，已然成为人类难以愈合的伤口，这样严重的事件再来一次，会加速人类的崩溃的。
“炸开这里。”川村宏对自己的手下吩咐道。
他退后几步，走到坂田银时身边，点起了烟，青烟飘起的时候，他说：“希望你的判断是错的。”
“轰！”墙被炸开了。一块薄薄的碎石掉在了围观的坂田银时脚下，因为上面好像写着字，所以坂田银时捡起了它。
待烟雾散去后，手电筒的光芒争先恐后的进入洞口。
人们首先看到了人类的轮廓，但那侥幸的心情还未升起就被绝望的凉水浇了个透彻。
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都被定格在了那一刻。有人在焦急地呐喊，有人握住枪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有人伸出手企图拉住前面的人，有人抱住怀里的人蜷缩成保护的姿态，如果这些石像只是工业文明产出的普通雕像该多好，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副队，名单已确认，失踪共15人，目前发现……14人。”有队员这么报告。
还有一个人在哪里？
难道说……
走入这个洞口搜索的所有人一齐回头看向那个被他们炸开的洞口，支离破碎的石块掉落在地上，仿佛还能拼成人类的躯干。
大家都咬住嘴唇不发出哽咽的声音。
川村宏猛吸了一口烟，下命令道：“收拾一下，把队员的名牌和能带走的遗物拿上，五分钟后我们离开这里。”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干净利落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走，洞内的一切物品都被石化了，队员们只能尽量小心地把队服上的名牌敲下来，还有一些少量的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这些东西最后可能会送到家属手里。
五分钟后，队员们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川村宏的身后。
“全体都有，立正！”
整齐划一的声音。
“向我们的战友，敬礼！”
坂田银时站在洞外，他把随手捡起的碎石块揣进了兜里，他见过太多生命的消逝，也希望死亡永远不会被他所习惯。
“撤退。”
川村宏下命令道，他很清醒，知道以人类目前的水平根本拿这个怪兽毫无办法，这只探索队再前进就是死。
全员退出洞口后，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早先徘徊在营地的大雾也渐渐淡去。
川村宏吩咐大家吃完早饭后就收拾东西回大本营。
坂田银时蹭了包压缩饼干，嚼了几口后觉得索然无味。
川村宏递给他一盒牛奶。
“……副队长居然还偷偷给自己加餐的么？”
川村宏已经学会当做听不到坂田银时的骚话了，他自顾自解释道：“这是我们队长拉来的赞助，下次记得买这个牌子的。”
靠打广告维持生活的地球防卫队么，听起来有点凄惨的样子。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经济一直在倒退。”一个国家大部分的收入都被拿去填国防这个无止境的坑，就算是联合国，也陷入了收不到会费连年负债的恶性循环，从外星侵略者出现开始，这个时代就被这道深刻的裂痕分成了两半，明明才是两年前的事，却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如果，”川村宏盯着坂田银时拆开牛奶盒的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特利迦能早点出现的话……如果特利迦在两年前就出现的话，也不至于……”
坂田银时一怔，他有点分不清川村宏是真情实感地发牢骚还是在有心地试探。
不过人家今天好歹死了那么多战友，还是不要太刺激他了，稍微安慰一下吧？
“不要太伤心了，”坂田银时说道，“换个角度想想，就算特利迦两年前出现了，可能也打不赢这个怪兽呢，可能伤亡名单上也有特利迦呢？”
特利迦：您这叫安慰吗？更绝望了好吗！
川村宏心里是憋着一股气的，先前的自觉失言让他理智地咽回这口气，但是听到坂田银时这不知道算是火上浇油还是笨拙安慰的语句，这股愤怒就变成了泄了气的气球那样的无力感。
说到底他在对谁愤怒呢？对来迟的特利迦？对轻浮的坂田银时？都不对，只是对自己的弱小的愤怒罢了。
如果他能更强大就好了。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只是这种幻想虚无缥缈，直到特利迦的出现，那样伟岸的身影，那样强大的力量，目睹过特利迦的战斗后，好似想要成为的那种强大就有了特别的标准。
“如果我也能拥有像特利迦那么强的力量的话……”他忍不住就把这样任性的话说出了口。
“还是会失去的，”坂田银时接话道，“变强是一条没有尽头的不归路，无论走了多远，珍贵的东西总会从指间漏下掉落在地面，甚至还会因为手上沾满了血，再也拥抱不了你想守护的人。不要在对力量的追求中迷失了自己，否则连能保护好的东西都保护不住。”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么，”川村宏低笑一声， “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的人话。”他早已过了中二冲动的年纪，想要成为特利迦这种话下次再说的话可能是老年痴呆的时候了，如果能活到的话。
川村宏掏出自己的早饭，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干巴巴的饼干，含混不清地说道：“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