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轻平静道：“不合时宜的一切，需要力量去破坏，让其灭亡。”
冰魔：“如果需要毁灭的，是你在乎的呢？”
扈轻笑了：“有朝一日，我也会变成被灭亡的那一个。冰魔，我们都在被守护、被毁灭的轮回中。不是吗？”
冰魔追问：“你可会眼睁睁看着你在乎的被灭亡？”
扈轻：“当然不能。力所能及，反正最终我们都会灭亡，灭亡的姿态总能选一选吧。”
冰魔：“你是认命吗？”
认命？命吗？
扈轻：“是命之上的东西吧，我的存在比我认知范围内还要渺小，我的存在比我认为的还要重要。这是对外对内的两层意义。一层毫无意义，一层比任何都要重大的意义。这样的话题是说不清楚的，我们还是说说得清楚的吧。”
扈轻说：“魔道仙道，我以为是实现同样目标的不同手段。至于说其中的芸芸众生，他们生出的心灵实在难以揣测，比大道还要复杂难测。”
冰魔：“所以魔道和魔域在你眼中是两回事，你认为魔道是正道，魔域却有问题。”
扈轻：“你当知道，很久以前，根本没有魔域和仙域之分，仙和魔是生活在一起的。”
冰魔指指脑子：“是，有些久远前的记忆显示是如此。”
扈轻指指自己：“老子被挑选同时担任仙帝和魔帝，对此，你有何感想？”
冰魔轻轻睨她一眼：“不要粗鄙。”然后说，“你觉得大道要将仙魔合并？”
扈轻摊手：“这可是你说的。”
冰魔鄙视她一眼，陷入沉思。
扈轻靠近过去：“你说说，当初为什么分裂成仙域和魔域？”
这个问题，是绢布解答不出来的，涉及层次太高，他在纸堆里翻不出答案。
冰魔也不知道：“我又不是大道。以我的性格，前世前前世都不是爱热闹的人。”
所以，接触不到核心信息。
扈轻啧啧嫌弃：“那你都在忙什么？”
冰魔回忆：“杀生吧，看哪里不顺眼就冰封，冰封了很多地方，死了很多生灵。看着天地全被冰长满，很安静，很干净，我就很喜欢。”
“...”
这是什么危险大人物哟。不能说人家反社会，毕竟，他不是社会人儿，社会没资格说他是“反”，冰魔更类似于自然灾害。
扈轻叹口气：“你们层级太高，难为跟着我这个小虾米混。你仔细考虑考虑，去找配得上你的人不好吗？我有什么值得你惦念？要实力没实力，要魅力没魅力，我的人格，并不闪闪发光。”
冰魔好奇：“人格，是什么？”手掌一托，一枚光亮美丽的冰花悬浮旋转，“这样闪闪发光吗？”
扈轻默默拿过冰花：“不，我不配跟它比。”
冰魔笑笑：“魔道——”
扈轻精神一振，来干货啦！
“是冲破一切阻碍、不惜一切代价的、对极致力量的追寻。”
冰魔变成一串细碎的雪花飘走，独留下扈轻在思索。
冰花在她手中始终不融化，慢慢让她手指手臂变得冰冷僵硬起来，绢布轻轻碰她的脸。
扈轻回过神：“知道得越多，越迷茫。”
绢布：“很遗憾，我理解不到你的迷茫。”
一句话，令扈轻恨得牙痒痒：“小布，我一定把你变成真正的人，让你体验人的烦恼！”
绢布沉默：“扈轻，你为什么总有不合时宜的想法？有时候你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没人愿意让一件工具变成和自己同等的地位。时至今日，你还没有认识到器灵究竟是什么东西。”
扈轻：“器灵是器灵，你是你。小布，你对我不一样的。”
绢布又沉默了会儿：“那白吻他们呢？”
扈轻：“自家人当然与外人不同。他们与你又不一样。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绢布又沉默了下：“那我和宿善呢？”
扈轻翻了个白眼：“滚。”
绢布立即跳起来：“我就知道！”
扈轻扶额：“你快快做个人吧，先搞清楚恋人家人亲人是怎么回事再说。”
你和宿善，你俩八竿子也比不着！
“小布，这些功法，你全都看过吧。”
绢布自然看过，因为他受损被禁锢的时候除了看这些，再无别的事情可做。只是他是器灵，看再多，他也无法使用，对他也没有什么益处。
“帮我选出对人性情无影响的。”
这个嘛，有些难。
绢布实话实说：“功法都会对性情有一定影响，最常见的，使人坚毅，使人坚守——”
“那就剔除掉对人有不好影响的功法，比如让人暴躁，嗜血，贪功，或者冷漠残酷的。”
绢布为难：“我可以剔除出使用掠夺手段辅助修行的功法，但你说让人性情改变的——功法里很少写着修了之后人会变不好。”
扈轻一想，也是，恶是人性，功法顶多是诱惑、放大罢了。
“那就再剔除掉等阶不高的，修炼条件狭隘的，后期难以提升的，会损毁身体根基的，还有那种太霸道只能修它一个的，那些残的缺的没有写完的，要什么活人血祭驭鬼炼魂的。”
她说一条，绢布就在名单上撤销一些，她说得越多，名单上的名字就越少，等到她想不出来，名单还有几十米长。
其中第一个，就是绢布特别贴心写在前头的：十二魔宫吸星大法。
扈轻：“吸星大法谁都能修？”
绢布：“怎么可能。看资质，看机缘。”
很好，再加一条：“修炼门槛高的，去掉。”
嗖，十二魔宫吸星大法立即从上头消失。
第1121章 自废经脉
扈轻一时想不到其他的筛选条件，便让绢布保存好名单，她出来空间，开始仔细研究十二魔宫吸星大法。
绢布的意见，她已经有足够的基础，十二魔宫吸星大法本来便是修到巅峰以达到向天上的十二魔神借力的目的，建议她现在直接尝试。她有魔帝印，应该更加容易达成。
扈轻也觉得应该如此，但她尝试好几次，却都失败，根本感应不到她与星宫的联系，意念无法勾动星宫。
绢布很沮丧：“我是应该做个人，把这些试一试。一旦出现我想象不到的问题，我根本没法解决。或者，我们应该带上墟垌，他肯定比我有想法。”
竟然被打击到自信心，扈轻立即安慰：“不确定哪里出了问题。我觉得是因为我偷懒，没有按部就班的吃透。这是可以补足的。即便是两个人修同一部功法，也不会得到完全相同的体悟。”
至于墟垌——他本来就是自由的，到文丁界后便没了踪影，扈轻也没问过他，反正他不会走远，便是走远了也会回来。她看得清楚，墟垌对小黎界是有感情的，要不然不会回到仙域的那些年里他都在小黎界。还有扈暖，对她口头再嫌弃，他也第一时间认了这徒弟。
另有一条，相信遇到危险的事，他会主动跟她、跟其他人联系。
再说，修行上的事情，她更愿意请教自家师傅他们，墟垌脑子再好用，他也是生生把自己折腾成鬼…
扈轻思索再三，决定废功重练。
听到这个决定，绢布控制不住的尖叫：“你要废掉自己？”
扈轻黑线：“我没那么畜生。我只是将魔力全部抽离身体存入识海小阴阳。炸掉十二魔宫的功法路线，重新长出来，不用混元，用我自己的能力，再修一遍。”
绢布：“混元不就是你的能力？”
扈轻：“但混元不能代替我感悟。”
绢布：“帝印不是帮你感悟了？”
扈轻：“但帝印不能让我融合。”
绢布：道一不是能为你融合？
扈轻气得大喊：“看到了吧！所有事都让你们为我代劳，我已经成一个废人啦！”
摔门而出。
绢布讪讪：“我没别的意思，它们本就是你的本事嘛，你还急眼了。”
况且，你摔门不也是不能把我摔出去嘛，我还是在跟着你呀，所以你到底摔门给谁看。
见她气呼呼出来，宿善和花小猫同时抬头看她。
“怎么了？闭关不顺？”
扈轻憋屈的跟他说了自己功法的特殊性。
听完，宿善如绢布一般的不理解：“这样不好吗？我们龙族也有自动吸收周围灵力和其他有益能量的天赋，听上去你的功法能吸收的能量种类，比我们能吸收的还要多。”
龙族喜洁，一些不干净的能量是不会吸收的，混元就不挑剔，只要能吃，它都行。
扈轻此刻清晰感觉到种族隔阂，但这种隔阂不会影响到她与宿善的感情，毕竟与她没有种族隔阂的男人多了去，她也没喜欢上哪一个。
“大约还是出身不同，你们可能不需要这个步骤。但对我们人族来说，心灵上的磨砺，必不可少，非常重要。有些事情，只能用时间来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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