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周家当然不愿意。”
“那咋办的?”
“咋办——周三儿,周三儿,你来说说。你那糟心侄重孙子怎么处理的?”
扈轻手下不停,去看周三儿——好一个白胡子一把的富态和善老头儿。
周三儿笑眯眯,一点儿不觉得自家侄子的糟心事丢人。家族大,见的事多,这才哪儿到哪儿。
“昂,哪能撵出去呢,自家孩子,再不出息也不能撵出去啊。”周三儿中气十足,说什么好事似的乐陶陶,“给他们分屋头了。他媳妇又不是要归家,两个儿子都不比当老子的差。族里扶一把就起来了。”
“那周小子——”
“还开着原来的店。他爱跟谁鬼混跟谁混。就他那个抠门劲儿,赔不了。”
这话一说,七八个老头儿老太太一起声讨周三儿,从那周小子往上翻,历数哪个哪个多抠门,从祖上传下来的吝啬鬼。
周三儿笑眯眯听着,也不恼。都这把岁数了等死的人,早看透了。你们都是嫉妒。
说半天,又说到张老板家。
扈轻把支棱的耳朵更支棱起来。
“张小子没出息,还要和那媳妇过。全当没事儿。我都替他没脸。”
“幸好他娘厉害。喊上族老,把孩子要过来,族里带。但凡个脑子清楚的都比张小子带孩子好。”
“咦,以前没觉得张小子糊涂。怎么这种事儿也能忍?”
“他那媳妇惯会糊弄人,这事没出来前,谁不觉得他媳妇好?”
“对对,你个老婆子没少让自家后辈媳妇学张小子媳妇。”
“呸呸呸,晦气。”
“这事搁他家就这么过去了?丢不丢脸呐。”
“哪能完。张小子他娘可不吃气,张罗着给张小子娶二妻呢。”老太太神神秘秘的嗓音一压:“我看过,都比原来那个好看。”
“嘻嘻,怎么叫原来那个,人家又没离。”
“张小子一根筋,他媳妇蔫坏装可怜,老张家有得扯了。”
扈轻听得颇为赞同,以后就是婆媳斗了,有个拎不清的男人夹在中间,谁在乎这男的谁就输了。
唉,儿女都是债哟。扈花花要是敢为个女的跟她做对,她就剥了他的皮!
遥远的地方,扈花花喷嚏连连,前仰后合停都停不下来。
两个美貌的小女子一头黑线的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纱衣,全是亮晶晶的鼻涕水。擦,脸上也有!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不知道打喷嚏要捂嘴吗?”
“阿嚏。阿——嚏。”
扈花花抽空冷冷一眼。捂嘴?他为什么要捂嘴。小爷早就烦了你们了还不快滚!
他不但不捂嘴,他还特别敞开胸怀,鼻孔和嘴都张得大大的。惊天动地一声响,活脱脱一个喝断流水的俏张飞。
那两个小女子只得狼狈而逃,恶心,太恶心了,哪怕他是被上头看重的人她们也不伺候了!
扈花花停下打喷嚏,一脸鄙夷,什么玩意儿也敢肖想小爷的血脉。小爷的女人,必须先要得老太太的承认。
扈轻手里叮叮当当,奇异的和老头儿老太太们的谈话声相合,引得他们更想说了。
“欸,你家游小子,娶的那个媳妇,好。我瞧着挺能干。”一老太太夸。
另一老太太自得,她傲然仰着头,用眼尾把一众老伙伴扫来又扫去:“你们还说我家游小子讨不着媳妇让我去买呢。我说什么来着,老天疼憨人。我家游小子不就是不爱说话不会哄女孩子嘛,可他踏实,做的那菜顶顶好吃。怎么可能找不着好姑娘。这不,自己就带回来一个。欸,你家那生子方子,卖我。”
再一老太太爽快:“成。我配好了你去拿,给你熟人价。”
老太太哎哟:“不是杀熟吧?”
“就杀你。”
笑呵呵一团,谁问了句:“我听说那姑娘娘家远?她家哪儿的?有多远?咱都没去过的远?”
一老头儿说:“我知道,小米界。”
“不是,是小豆界。”
“耳朵背了吧?我听着是小糜界。”
争论起来。
老太太摇着蒲扇等他们争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公布正确答案:“小黎界。不是苹果梨子的那个梨,是黎明的黎。”
“啊——不是栗子啊。”
接下来是一波商业吹捧。直到暮色四合,有修补的拿过修好的东西,大家一起溜溜达达的散去。
扈轻收拾起摊子,架着马车往靠近城墙的共用空地去,一边琢磨,小黎界来的新媳妇?首先,她是个女的。其次,哪位啊?不然——自己去看看?看看认不认识。认识的话——这婚姻是自主的吧?
当夜,扈轻闭着眼睛睡不着,精神上有种闷,像夏天暴雨来临前的沉闷。
她按了按心口,奢望将意念传达:想做就做吧。妈妈是你的后盾。
另一个夜空下,被敲碎半身骨头的扈暖在月下抬起头,血迹蜿蜒:那就,做吧。
第283章 再遇骨生香
一夜过去,再上台的冰阎罗突然变幻了路数。
之前她用的冰系法术虽然暴虐但光正,给人以高山寒冰之感。突然之间暴虐变成了阴柔,光正也变得奇诡。仿佛深渊里浮动的冰渣。
漂浮,不定,无可防备。
这让对手很火大而无奈。无他,战前所做的所有准备,都废了。甚至因为冰阎罗与之前完全相反的打法,他更加快速的落败了。
“冰阎罗胜。”
扈暖丝毫不意外。谁说她只会一种风格?若知道母上大人给她塞了多少课,鬼都会流泪。
“看来,只打碎你一半骨头你还是不肯乖乖听话呀。”
阴沉的话语并未让扈暖停下脚步。
“你宁愿入魔都不肯低头。呵呵,有骨气。但我要提醒你,入魔后你自己瞎琢磨着修炼可是会很快就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不如加入我们,让我们的人教你。”
扈暖理都没理他走远去,心里呸呸。入魔?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这厮正经的魔功,端端正正踏魔道。见过真正的魔功吗?她家母上,一斩神鬼哭!神和鬼都只有哭的份,爆体而亡?你们都死了姑奶奶也死不了!
哼。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也不知道都是哪里流窜来的三教九流,一群渣渣建个破城。除了肉就是酒,懂不懂美食懂不懂享受?
那人看着她走远,拐了一个弯不见,眼里全是寒意:“想得第一?好,成全你。走?想都不要想。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变成傀儡吧。”
美食城里,扈轻赶着车上门收破烂。都是做生意的,知道来财不易,很将钱看做钱。因此家家户户有那用不着还没来得及清理掉的东西拿出来卖。
有的炼器能用,有的用不上。用不上的扈轻可不会傻傻的收,但能帮着丢。
于是他们把没用了的东西再仔细翻看一遍,确定里头没值钱的,交给扈轻。
扈轻不嫌麻烦,一个空戒子的事儿。
走着走着,到了那游小子的馆子前,是一家专业的面馆,经营各类面制品。唔,那游小子看上去近三十的模样,不是老,是长得着急。
也不能说丑,憨厚吧,放在凡人界是丈母娘喜欢的长相,在仙界嘛,很平平无奇。
他提了一袋子东西出来,又回头喊:“娘子——”
有道利索的身影从碎珠子串成的帘子后走近,扈轻看着有一点点眼熟。
真是认识的人?
“来了。”
帘子撩开,老板娘拖着一个袋子出来:“我找了好几天,才——”
头一抬,愣住。
扈轻微笑:“好久不见。”
老板脸色变了变,盯着他媳妇看,生怕她要飞走似的。
骨生香眨了眨眼,忽而笑起来:“你怎么收起破烂了?”
眼睛有些湿,他乡遇故人,这故人还不是仇人。
扈轻主动说好久不见,那便是承认过去的身份。她推了木讷的老板一把:“去煮碗面,汤都熬好了。”
老板开心起来,大声:“哎。”
骨生香嗔他一眼:“我带我朋友去后头坐会儿。”
“好嘞。面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来,从这边走,把你车停我家院子里。”骨生香带着扈轻往旁边去。
这里的饭馆可不是苍蝇小店。都是有楼有院有门有房的。仙界地皮不稀罕,想圈多大就多大。当然,在人群汇聚的地方,房地产还是很火热的。要不然当初她不会被金牌小哥坑了一次又一次。
骨生香带她去的是面馆自带的专门放灵兽的地方,停好车,她挽着扈轻的胳膊从内门拐进后面的院子。院子很大,中间支着重重木架,上头晒着雪白的面条。一侧有个花圃,扎着花架,骨生香带她坐到花架下,腿一翘,胳膊一斜,她懒懒的支着脑袋,媚眼如丝。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扈轻跑到仙界来收破烂补破锅了。你说,我这消息要是传回去,能换几个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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