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左手托着,右手一抬,啪啪啪三巴掌落在弹弹的小屁股上。
  扈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准哭!不准给我装小孩!你早就长大了给我闭嘴!”
  哭嚎声和怒吼声滚滚而来,外头一群人好尴尬。
  不是,就这样直接打孩子吗?你听她狡辩呀。
  还有三五个除了水心以外的和尚:为什么不准跟我们玩?念经多么快乐。
  “哇,你打我,你说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孩。”
  扈轻一听,火气把头发都要烧着:“你永远是我的小孩,可是你长大了!你长大了!能不能让我省省心啊?啊?”
  扈暖说:“又不是我要变成这样的。我变成这样你就不爱我吗?明明你说过我是最可爱最漂亮你最喜欢的!”
  扈轻更怒:“不准学小孩子说话!”
  “我就是小孩!”
  “你长大了!”
  “我又长小啦——哇哇——”
  扈暖哭得两河流域发大水,扈轻却是火气一拱再拱。身子变小你还心理变小吗?学奶娃子说话你还上瘾了是吧?今个儿老娘就把歪掉的小树修直溜回来!
  扈花花白着小脸,和与他一般高的扈珠珠手拉手:我的妈,幸亏我没进去,姐啊,千万挺住!
  “你不爱我你不爱我啊啊啊——”屋里扈暖突然尖叫。
  乔渝猛然变色,不好!要往里冲。
  轰嘭——咔嚓嚓嚓——
  一排几间用厚石块垒成的屋子突然爆炸,石块乱飞。尖利的冰锥和沉重的冰块从天而降犹如山洪,顷刻淹没这方小院,美丽危险的冰凌花大丛大丛野蛮生长,一座盛开冰花的雪山就这样碾压当场。
  冰雪气势将众人逼得撑开灵力护罩后退,退到安全距离后目瞪口呆看着这惊人变化。
  乔渝大喊:“扈暖?扈轻你——冷静。”
  显然扈暖迷了心志,关键在扈轻。
  而冰雪下的扈轻也吓了一跳,不是,怎么突然就——想到什么她心一沉,沉到冰冷的水里一路沉。
  扈暖的心境问题,没有解决,爆发了!
  绢布也堪堪回过神,震惊:“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
  扈暖坐在扈轻怀里,靠着她的手臂一个劲儿的喘,眼神发直脸色酡红,脱力一般。
  扈轻忙抱住她,紧紧贴着她:“我爱你啊,永远爱你啊。”
  如此说了许多遍,不停的抚摸她的头和后背,在她胳膊和腿上捋啊捋,感受到扈暖渐渐平顺过来的气息,才将她举到自己面前...呃,好小。
  盯着她的眼睛:“看我。”
  扈暖默默流着泪,看她。
  扈轻望着她的眼睛直望到深处去,慢慢的、清晰的说:“妈妈是不是说过,妈妈永远爱你,就算妈妈生气的时候,打你屁股的时候,都是爱你的?”
  幸亏这会儿外头人听不见,要不然肯定齐齐鄙夷她糊弄小孩呢。
  “谁都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但我们的爱不变,对不对?”
  扈轻拉着扈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她,未婚大龄女青年,养孩子也是小心翼翼呀。但她不赞成把孩子当成易碎的玻璃,棍棒未必出孝子,可适当的挫折有益身心发展。
  再私心的说,谁都不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扈暖,都不是完人,吵架了怎么办?冷战怎么办?首先第一条,我们的爱是肯定的。只要这一点成立,什么问题都好解决。
  所以,这就是她早早给扈暖打过的预防针,在她还听不懂话里深意的时候就一遍一遍的告诉她。
  所以,扈暖是记得的,或者应该说,她记得非常牢。此时此刻,还坚信着。
  “那你不理我?”她开始抽泣。
  扈轻心头一松,总算出声了。
  深呼吸一口,当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要是妈妈突然变成小孩子出现在你面前,你能接受吗?”
  扈暖回答:“会啊,那就我当妈妈,我来养妈妈。”毫不迟疑呢。
  扈轻一垮,我可真谢谢你。
  “但是妈妈吓着了。没人提前跟妈妈打招呼,你一下子变回小时候,妈妈吓懵了,一时接受不了。妈妈哪见过倒着长的人?你见过吗?”
  扈暖呆呆:“没见过。”
  “那你能理解妈妈吗?妈妈可没说不爱你吧?妈妈就在你面前,妈妈还抱着你呢,你怎么可以说妈妈不爱你呢?妈妈好伤心。”
  扈轻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试探着倒打一耙。
  “是哦,吓着妈妈了。”扈暖呆呆的说。
  嗯,甩锅成功。
  扈轻:“那不哭了?”
  扈暖又哭了,瘪着嘴:“可是你都不理我。”
  “我的错,都是妈妈错了,妈妈不该不理你。妈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这样不理你。”
  哄半天,扈暖才不哭,扈轻心累到发慌。
  “你跟我说一说,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着,妈妈给你检查身体。”
  柔和的灵力探入扈暖后背,扈暖软软的靠着不抗拒。
  “妈妈走后第二天,我和小伙伴出去玩,师傅他们不让我们出去,说...”
  扈轻:啊,要从那个时候说啊,可真是说来话长呢。
  第40章 有心眼的神树
  扈暖心境问题爆发,扈轻不敢打断她,由着她说。收到外头的传讯,她说没事,让他们安心去做别的。
  外头林隐看了那座晶莹剔透的冰山一眼,笑笑:“发泄出来也好。扈暖心里也紧张吧,扈轻回来的正是时机。”
  人家亲母女,再怎么吵架这些冰尖子都是朝外的。
  他低头问:“扈暖变小还能发这样的大招,你呢?”
  缩小版的金信说:“师傅你再这样你会失去我的。”
  扯脸吐舌头,略略略。
  林隐笑了下,一巴掌拍他后脑勺。气死,身子变小不说连心性也跟着倒退回去了。若是早知道早和扈轻说一声,好让她有个准备。都怪这些孩子,一觉睡到扈轻来,大家全措手不及的。
  扈花花拉着扈珠珠,喊上唐玉子和玄曜:“我们去玩吧。”他再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他是两岁,“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舅啊,你去弄些吃的呀,妈妈和姐姐待会儿肯定会饿。”
  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我妈饶不了你。
  水心:我错了,我不该把人带到佛门来。
  里头扈轻耐心听扈暖讲了半天,一杯一杯的给她续着蜂蜜水喝,终于听她讲到在山洞里发现一个神秘阵法。
  扈暖大喘一口气:“就这样,我帮神树解了毒,他活过来了,说感谢我帮他度过生死劫,说要送我一份人人梦寐以求的大礼——”
  “然后,我们就稀里糊涂的出来了——”
  “再然后我们发现我们变小了。”
  扈轻:“...所以,给了你们什么大礼?”
  扈暖伸出小短手,一字一顿:“重、返、青、春。”
  扈轻:“...”
  默默帮她按下大拇指,心平气和:“那你有没有跟神树说,你们正当青春呢?用不着返回那么多。”
  心里骂娘,那什么神树,该不是中毒颇深搞错了礼物吧。
  绢布不出声,实在震惊无比,重返青春呐,这起码使用了时间法则,而且是逆转时光,这这这——这样大好机会竟只年轻几岁?亏大了啊。那神树是什么神树?还有扭转时光的神树?
  扈暖一扑,环抱住扈轻,小脸蛋在她怀里磨啊磨:“这样不好吗妈妈?我五岁之后你都没有天天陪着我呢。”
  扈轻心中一咯噔,难道——扈暖其实很在意她没日日陪着她所以心底抗拒长大,实则那神树感应到她的想法才送她这样大礼?
  “那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也没时时刻刻陪着你。”
  扈暖想了想,摇头:“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扈轻爱怜的摸着她的头:“那妈妈天天陪着你,这次陪你一起长大。”
  “行,那我忙的时候妈妈再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扈轻:“...”狗。
  问她:“你变小了你高兴。其他人呢?金信萧讴和冷偌兰玖,他们有没有生气?”
  扈暖说:“不生气呀,能重新长一次,大家可开心啦。对了妈妈,我们这次要自己掉牙,不用掉牙的药膏了。”
  这里头有个故事。当年扈暖年纪最小却是第一个换牙,一群孩子为这个去缠唐二长老。精通丹道和毒道的唐二长老不耐烦解释,直接上手给他们涂药膏。以为是护理牙齿的,哪想第二天他们全都掉了牙,且是同一个位置的同一颗。
  扈轻:...果然有问题。不只是年龄变小,对掉牙这种事都如此兴致勃勃,绝对心理也退化了。唔,不知道林隐霜华和狄原的心情如何。乔渝——认命吧。
  随即她想到那神树的神奇,问:“神树还跟你说什么了?”
  扈暖手心一转,一颗水滴状透明的珠子从她手心钻出,晶莹剔透,自带光效。里头封存着一片小小的嫩绿的叶子,叶子连着一根小小的嫩黄色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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