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嘻嘻嘻。余双霜发出猥琐的笑声。
  黛石也想到了那个场景,也咧嘴笑了。
  齐渊看都不看两人,只认真听着夫人的话。夫人让他握龙骨,他就紧紧握着。夫人让他时刻感受龙骨的状态,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
  看见雪白的龙骨变成漆黑的颜色,他并不害怕,直到手心里微微一麻,坚硬的龙骨有了散架的感觉,他才慌忙放手。
  方众妙的手早已置于他小手下方,稳稳当当接住漆黑符箓。
  小小的一块骨片,触手无比寒凉,蛛网般的裂纹密布,符文更显繁冗,透着一股邪异之感。
  方众妙把它放入荷包,让黛石挂在腰间。
  只有洗澡的时候才能短暂的取下来。七天后,听见荷包里传出骨碎声,你立刻来找我。
  黛石紧张地直咽口水。
  方众妙摆手道:去外面找个赌坊赌钱,试试这枚符的成色。
  黛石眼睛瞪圆。
  余双霜兴奋地螺旋升天。她拉着黛石往门外跑,咋咋呼呼地喊道:走走走,去赌钱!
  方众妙对着二人的背影交代:不管赢了多少银子,都得给元元分一半,知道吗?
  二人头也不回地答应:知道啦!
  齐渊轻轻拉住方众妙的手,小脑袋摆了摆。他在说,他很开心能帮到夫人,用不着给银子。
  方众妙把齐渊搂进怀里,轻轻捏着他长了一些肉的小脸,夸赞道:元元真乖。
  齐渊笑得人皮面具都起了褶子。
  黛石和余双霜去了临安城最大的赌坊,随便找了一张赌桌,胡乱押注。什么规则玩法她们统统不在乎,反正只要把一块碎银子往赌桌上一放,过个不久,那里就会变出一大堆银山。
  赢了赢了赢了!余双霜兴奋尖叫。
  操,又是这两个小娘皮!周围的赌徒骂骂咧咧。
  老娘继续押大!黛石把成堆的银子推出去,豪气万千!
  二人越赌越上头,眼睛都杀红了。直到龙图悄然来到她们背后,曲起指节狠狠敲她们的脑袋,二人才从不劳而获的疯狂快感中惊醒过来。
  因为余双霜腰间挂着九千岁的令牌,赌坊完全不敢为难二人,还帮她们把碎银子兑换成一个个银锭子,装进一口箱子里,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帮忙抬上马车。
  龙图拉上车帘,命令车夫快走,然后指着沉甸甸的箱子问道:你们二人学了千术?女儿家家,岂可染上赌瘾?这会毁了你们一辈子,知不知道?
  黛石和余双霜连忙凑到他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讲述着前因后果。
  龙图默默听完,对车夫下令:前面拐个弯,去平乐赌坊。
  黛石和余双霜阴阳怪气:哟哟哟,不是说会毁了我们一辈子吗?
  龙图正儿八经地说道:先把一辈子的钱挣了,女儿家要富养。
  大长公主府,正在挥舞九节鞭的平乐璋忽觉手上的劲力不对,他立刻收招,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九节鞭竟莫名其妙从中间断开,尖锐的鞭头直直刺向他的眼瞳。
  他闪身躲避,却不曾完全躲开,鞭头划开眼尾,留下一道鲜血淋淋的口子。
  坐在一旁的平子瑜尖声大叫。
  周围的侍卫连忙围拢过去查看。
  其中一人极为后怕地说道:只差一点点就把眼球给划破了!小郡王,属下带您去找府医。
  平乐璋举起手中的半截九节鞭,被血染红的眼瞳里流转着晦暗莫测的光。
  今日这场事故带给他极为不祥的感觉。
  第171章 霉运不停
  方众妙用刻刀在雪白的骨片上划出繁密的符文。
  齐渊依偎在她身边,也拿着一块木片和一把小刻刀,一笔一划跟着学。
  这一笔要重,收笔的时候快速往上一勾,不要拖泥带水。
  这一笔要轻,流水一样,中间不能有丝毫停顿。对,就是这样。元元很有画符的天赋。要不元元当我徒弟吧?
  方众妙一句一句指点,一笔一笔演示,无比温柔耐心。
  齐渊认认真真学,眼里荡漾着开心的笑意。听说少夫人要收自己当徒弟,他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眨巴眼睛。
  方众妙故意问道:怎么?元元不愿意?
  齐渊立刻放下木片和刻刀,退开三步,给方众妙跪下磕头。
  徒儿见过师父!
  他很少说话,但这六个字,他却说的清脆响亮。
  方众妙开怀一笑,招手道:好,为师现在就教你一招保命的功夫。你叔叔若是没能及时找到千年雷击木,这种汲运符能帮你吸走一部分霉运。用龙骨,能保一刻钟的平安。用普通雷击木,是半盏茶。用黄符纸,便只有一息。
  方众妙把三枚刻好的龙骨符装在荷包里,系在齐渊腰间,温柔嘱咐:这里面的符箓,你绝不能用手碰。但你要随身携带。你身上的千年雷击木碎了,而你叔叔又没给你新的,你才能拿出来应急。
  齐渊郑重点头。
  乖徒儿。来,师父继续教你刻符。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勤加练习,让雕刻的动作成为一种本能,如此才能做到符出如电。
  什么是符出如电?齐渊好奇地问。
  方众妙放下龙骨,拿起一块木片,手腕翻转如飞,数百笔连成一笔,只在转瞬间就刻完一块符,曲指弹射出去。
  符出如电,快似残影,砰地一声击中对面博古架上的一个花瓶。花瓶晃了晃,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眨眼而已。
  齐渊看呆了。
  方众妙揉揉他的脑袋,笑着说道:这就是符出如电。
  齐渊回过神来,立刻啪啪鼓掌,大眼睛里全是崇拜。
  师父好厉害!
  方众妙飒然一笑,说道:你要学到这个程度,才算是入门了。
  齐渊连连点头,拿起木片愈加认真地练起来。方众妙也拿起骨片,一边雕刻一边指导。
  任孤琴站在窗外看着专心致志的师徒二人,眼里全是动容和欣慰。
  方众妙刻完龙骨符,命齐渊休息一会儿,免得伤到手腕,然后前往偏房,安静地等候在屋檐下。
  房内,乔微雨正坐在床边,轻轻为熟睡的儿子打扇。
  看见儿子额头冒出汗珠,她用绣帕一点一点沾掉。未料儿子睫毛颤了颤,竟忽然睁开双眼,愣愣地看着她。
  乔微雨僵在那儿,连呼吸都停了。
  乔其堃小声唤道:夫人。
  他好似并不意外。
  乔微雨连忙答应,声音哽咽。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吵着你睡觉了吗?我这便回去了。
  明明很想与儿子多待一会儿,可她却又无比惶恐。她总觉得自己不配。
  乔其堃半坐起来,认真说道:夫人,谢谢你救了我。
  乔微雨的眼泪终于从通红的眼眶里滚落。这声感谢,她更加不配!儿子根本不是她救的!若没有方众妙派去的三个暗卫,儿子早已经死了。
  她不断摆手,嘴里喃喃地说着不,眼泪越掉越多。
  乔其堃看着她泪湿的脸,忽然说道:夫人,我以前偷偷在心里叫过你娘亲。
  乔微雨猛然间愣在那里,连泪水都凝固。
  这句话带给她的冲击不亚于天地毁灭。她的儿子曾经深深地爱着她。是她愚蠢至极,将他推开,看他遭受那样的欺凌。
  乔微雨跪倒在床边,一把抱住乔其堃,哭着说道:我就是你娘亲呀!你叫乔其堃,你是我儿子!你跟我姓,你是我的骨血!娘亲对不起你。你原谅娘亲好不好?堃儿,娘的堃儿。
  乔其堃慢慢伸出手,犹犹豫豫地抱住乔微雨的脑袋。
  孩子总是需要母爱的,只要给他们一点点,他们就能忘掉所有伤害。
  乔其堃轻轻唤道:娘。
  乔微雨愣了愣,然后放声大哭。
  方众妙站在屋檐下,静静听着哭声,眼睛看向很远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又或者她什么都没想。
  她的心无边无际。
  乔微雨抱着儿子痛哭一场,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明朗起来。乔其堃给她擦泪,她捧住儿子的小脸亲了又亲。
  乔其堃没有血色的脸颊很快就羞得通红,惹得乔微雨哈哈大笑。
  方众妙依旧安安静静地听着,笑声亦或哭声,对她来说都是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乔微雨终于恋恋不舍地从儿子的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方众妙负手站立在门外,她惊了惊,诚惶诚恐地说道:妙妙,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外面太阳大,怎好让你等。
  方众妙指了指对面的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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