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最清晰的那轮血月中,南疆王峨冠博带,指尖掐着巫咸族特有的「锁魂诀」,将襁褓中的婴孩举过头顶。
孩子背上的凤凰图腾正与她腰间的噬魂刃共鸣,刃身渗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昭月」二字。
这画面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把锈刀在脑海里剜开陈年旧疤。
漩涡深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银铃爆发出刺目强光。
再睁眼时,足尖已踏上簌簌作响的星砂甬道。
两侧石壁上的星象图诡异地流动着,每颗星辰都用巫咸文标注着「囚」「弑」「祭」等凶煞字样。
一个身着玄色衣服的男子,在幽蓝壁光中泛着冷冽杀意。
“昭月廿三年秋分...”他的指尖抚过石壁凹陷处,那里凝固着半干涸的血渍,形状恰似展翅凤凰,“钦天监在此用三百巫咸族骨血浇筑星盘,妄图逆转紫微星陨的天命。”
他忽然转头,瞳孔里流转着星砂般的碎光,“阿鸢可知道,紫微星陨预示着什么?”
噬魂刃已抵住他咽喉,冰凉的触感却让玖鸢腕间“七宝璎珞”剧烈震颤。
“紫微星是我的本命星,你们萧家世代监天,早就算准我会成为巫咸族最后的血脉,所以设下‘萧氏叛乱’的局,引我入局。”甬道深处突然传来孩童啼哭。
霜色蔓延再度浮现,这次她终于看清南疆王的面容——那竟是萧烬的前世!
他身着绣着北斗七星的祭服,手中长剑正刺穿她的心脏,而她胸前别着的,正是此刻缠在腕间的星轨链。
玖鸢这才明白她看了不同时空的自己。
星轨链骤然收紧,在萧烬颈间勒出血痕,“萧氏自诩代天巡狩,实则是吸人血髓的蛭虫!”萧烬不避不让,任由鲜血滴落。
“紫微星陨,天下大乱。巫咸族妄图用‘凤凰血’重铸天道,却不知天道轮回自有定数。”他抬手扣住她握剑的手,掌心温度灼人,“阿鸢可还记得,你母亲临终前说的‘鼎器认主,需以双笙火焰’?”
石壁星图突然全部转向玖鸢,每颗星辰都投射出她的虚影:有的执剑屠族,有的跪祭鼎器,有的抱着枯骨疯笑。最骇人的是中央星图,她浑身浴血站在乾坤鼎前,而鼎中烹煮的,正是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萧烬。
“这些都是你的劫数。”萧烬的声音混着星砂簌簌声,“昭月年间我斩你灵脉,是为了锁凤凰血;今世引你入裂隙,是为了破噬灵阵。你以为我是执棋者,实则我们都只是棋盘上的...”
话音未落,星砂突然沸腾。
无数骨手从地下钻出,缠上玖鸢脚踝的瞬间,她看见骨节上刻着的巫咸文——那是当年被萧氏灭族的巫咸战士。
噬魂刃自动出鞘,刃身与星轨链共鸣出龙吟,却在触及萧烬时化作齑粉。
“看清楚了。”萧烬反手握住她的手,按在石壁中央的星图上,“这才是巫咸星轨的真相——每一次轮回,你都要在‘成魔’与‘成佛’之间抉择,而我...”他的喉结擦过她颤抖的指尖,“永远是那个逼你挥刀的人。”
血月残像与现实重叠,玖鸢看见前世的自己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将那定情信物塞到萧烬掌心。
今世的星轨链突然发出强光,链上银珠纷纷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巫咸文密卷——那是师傅用精血写下的解鼎之法。
“原来...你一直在等我觉醒。”她望着掌心浮现的凤凰图腾,与石壁上被囚的紫微星完美重合,“萧烬,你敢不敢告诉我,这次轮回,你准备用什么方法逼我挥刀?”
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百年孤寂,指尖拂过她眉心,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与鼎器相同的云雷纹。
“不是我逼你,是天道逼你。”星砂甬道开始崩塌,他将她护在怀中,衣上玄鳞化作护盾,“阿鸢,看看你背后——”她转身望去,只见无数透明球体中,每个“玖鸢”都在与不同时空的“萧烬”厮杀。
而在所有球体的中央,真正的乾坤鼎正在吸收这些厮杀产生的精血,鼎身上的云雷纹已连成完整的凤凰形态。
“每一次轮回,我们都要重演‘弑神’的戏码。”萧烬的声音在崩塌声中渐弱,“这次,我想换个结局——”星砂彻底掩埋了甬道。
玖鸢在黑暗中握紧密卷,发现卷末赫然画着茁茁的生辰八字,而生辰八字周围,环绕着十二道血月——那正是她在裂隙中看见的十二重时空。
银铃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清鸣,而是泣血般的颤音。
她知道,当星砂散尽时,她必须做出选择:是成为鼎器的祭品,还是成为弑神的刀?
而萧烬,那个在每一世都亲手将她推向深渊的人,此刻正用自己的血肉为她筑起最后的防线。
血色凤凰振翅之际,鼎内突然溢出十二道流光,在虚空中拼出南疆王的虚影。
玖鸢看到另一个自己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
玖鸢的真火在指尖明灭,却灼不伤那道虚影,“萧烬的每一世轮回,都是你布的局。
”
南疆王的虚影开口,声音竟与萧烬的低哑嗓音别无二致:“紫微星陨,凤凰泣血,此乃天道定数。吾非布局者,只是天道选中的执刀人。”
他抬手轻触婴孩眉间,那里隐约浮现出云雷纹,“三百年前,吾以巫咸族全族精血为引,铸下这盘轮回棋。”
血色凤凰突然发出悲啼,尾羽扫过南疆王手腕,竟露出与萧烬相同的旧疤——那是前世玖鸢用天玑剑留下的伤。
“你就是萧烬!”玖鸢的星轨链骤然绷直,“你用巫咸族禁术分裂神魂,一世为监天者,一世为弑神者,只为困住鼎灵!”
虚影摇头,祭服上的星辰突然坠落,化作萧烬每一世的残影:执剑的少年、监天的大人、坠崖的叛臣。
“吾乃鼎灵分魂所化,名为‘昭明’。每一世诱你入阵,皆为将凤凰血引入鼎器,镇压冤灵残魂。”
他怀中的灵婴突然啼哭,鼎内血浪翻涌,“可吾终究是半缕凡魂,见你坠崖会痛,见你落泪会伤,竟妄图用人间烟火改写天道。”
「昭月轮回终有尽,人间烟火始无霜。」
而远处哀牢山的雾霭中,隐约传来茁茁的声音:”娘亲------”
第210章 :造物主无法修补的裂痕
玖鸢隐约间听到茁茁的声音,她立在时空裂痕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完全进入了一个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时间裂痕里,在这个夹缝中,只有存储。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空的缝隙中,记录着过去,但是,没有现在和未来。
她看着四周说道:“这些画面难道就是我们的过去?”
裂痕中弥漫着白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脚踝,寒意顺着经脉往上爬。
“霜色蔓延?怎么这里也有霜色蔓延,要找到出口。”
她清晰感知到自身法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丹田处空荡荡的,仿佛被挖去了一块血肉。
怀中的《祭鼎录》却反常地热起来,羊皮封面暗金色的符文忽明忽暗。
“这不该是寻常古籍应有的温度,倒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玖鸢摸索着走了几步,却发现脚踩下去的地方软绵绵的。
玖鸢拿出那卷《祭鼎录》泛着古旧的幽光。
她素手抚过泛黄的纸页,指尖拂过那些字迹,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心想:“要不要日月晷,一探其中隐藏的奥秘?万一那造化小儿发现我在这里会如何?要是让天道追杀到这里也不是什么好事!”
玖鸢心里很矛盾,在这个时空的裂痕里,自己的法力正在慢慢消失,而这《祭鼎录》又是手头仅有的线索,要是不试一试,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也许就像在山中一样,等出去了,凡间过了一个甲子年。
“不!我要见我的儿子!”
玖鸢用她仅剩的一点点灵力调出“日月晷”,那日月晷出现在半空中,青铜铸就的晷盘上,二十八星宿图栩栩如生,刻度间嵌着细碎的夜明珠,幽幽微光流转,恍若星河坠入凡尘。
晷针如同一柄利剑,直指苍穹,其上刻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符文。
她缓缓闭上双眸,摒弃心中一切杂念,灵台清明如镜。
丹田处,一股温热的灵力缓缓苏醒。她调动着这股灵力,沿着奇经八脉缓缓游走,每经过一处穴位,身体就会发热。
灵力汇聚于掌心,她玉手轻抬,按在日月晷的晷盘之上。
刹那间,青铜晷盘活了过来,夜明珠的光芒大盛,二十八星宿图上的星辰开始缓缓转动,符文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晷盘中传来,她只觉体内的灵力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注入晷盘之中。
时空裂缝中,原本宁静的空间中发出“吱吱”的声响。
而那日月晷,在灵力的注入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嗖——”一道赤金色的光束自晷针尖端激射而出,恍若九天落下的神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