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也不对!
应该是上一世,和这前半生,他一直都在不停的做着错事,做着荒唐的事,即便他努力想要修正,有时候也无能为力!
这一刻,尧安帝恨透了他的出生!
亦恨透了他的无能!
更恨透了上天让他重活!
甚至,他都不知道重活的意义是何!
弥补亏欠之人?
可是,前世他最亏欠的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弥补前世犯下的错误?
可是,今世的一切,依旧一团乱麻!
手刃仇人?
可是,他们的死,并没有让他觉得心里畅快!
反而,隐藏在背后的真正凶手,却一直没有线索!
治国安邦?
他自认为,没有那等才智!
至于百姓……
不说也罢!
他这样的君王,根本不可能让百姓安居乐业!
也在这一刻,尧安帝终于接受了他的无能!
昏庸!
残暴!
也终于意识到,他心里的那种那些远大抱负,或许只是空想而已!
他,还是前世那个蠢货!
愣在窗前站了好半天,尧安帝突然回神,抬步往外走去;
一旁的徐寅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只好带人跟上去,一路来到永寿宫。
自从先帝驾崩后,太后的身子一直也不大好,好在闽家姐妹一直留在宫里陪伴,太后也能有个说话的人!
随着唱报声响起;
“陛下驾到!”
殿内正陪着太后说话的闽家姐妹,慌忙起身立在一旁,就见厚重的门帘儿被太监掀起,一身暗紫金龙纹常袍的尧安帝,一脸严肃迈入门槛,眼神直直盯着罗汉以上的太后;
虽然他平日里也板着脸,但是今日的脸色格外不同,让一旁的闽家姐妹心里更怵,让满殿伺候的太监宫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羹正吃的太后,抬头看了一眼上前同正要请安的尧安帝,眉头也不由得微蹙;
“孙儿拜见皇祖母!”
“皇帝免礼!”
说着,尧安帝起身,太后忍不住又盯着他打量一翻,便心疼道;
“出来怎的不穿件厚衣?”
站在门口的徐寅,立即跪地认错;
“都是奴才失职,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多谢皇祖母关心,朕出来的匆忙,他们没来得及罢了,下回朕一定注意!”
闻言,太后也不愿做坏人,便对跪在门口的徐寅道;
“陛下操劳国,你们更要用心伺候着才是!”
“是,奴才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徐公公也起来吧,我侍奉陛下也不容易!”
“多谢太后娘娘!”
徐寅说完又退出门外,跟着松了一口气!
太后却又盯着尧安帝道;
“陛下这两日又清减了不少,国事虽重,可身子也注意些才是!”
已经好几日没好好睡一觉的尧安帝,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听到太后这番关心之语,内心不由一热,心里装的那件事愈发沉重,压的他气都喘不上来。
但是,尧安帝面上竭力装作平的和太后说话;
“是,孙儿会注意,皇祖母近日身子可好?”
“好多了,春寒炸暖,天气不正常,上了年纪的人就爱出些小毛病,皇帝不要担心!”
祖孙俩聊了一阵儿,气氛倒是极好……
第339回 帝王之忧
突然,尧安帝极其严肃的盯着太后道;
“皇祖母——”
太后当即一愣,盯着尧安帝严肃的面容打量几许,见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闽氏姐妹,便挥挥手道;
“你们去隔壁玩,哀家与陛下聊会儿天!”
乖巧懂事,又极其聪慧的闽家姐妹知道,尧安帝这是有重要的事以太后商量,两人立即屈膝齐声道;
“是——”
随即,二人立即退了出去,去了隔壁的暖阁。
这时,太后脸色也严肃起来,盯着不知怎么开口的尧安帝问;
“出了何事?”
太后话音刚落,就见尧安帝突然起身,掀起袍角,跪在罗汉椅以前,将太后吓得一愣,心里也意识到发生了大事;
“皇帝,你这是……”
“皇祖母,孙儿对不住您,对不住母后!”
哽咽着打断太后话语的尧安帝,哽咽着说完这番话,就额头触地重重一叩;
坐在榻上的太后,着实被他这番举动吓得不轻,回过神来,立即吩咐一旁的太监——王少仁;
“赶紧扶皇帝起来!”
王少仁慌忙上前,将趴在地上的尧安帝小心的扶起,坐回太后对面,这才退到一旁安静站着。
“何事让你这般自责?”
心里胡乱猜测一番,终究没猜出原由的太后,便盯着眼中布满血丝的尧安帝轻问,同时心里也越发不安;
不过,太后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表面的镇定还是有的!
“祖母,侯束东的庶子——侯凌造反……”
尧安帝话说到一半儿就没有勇气说下去,一脸震惊的太后却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许是太过出乎意料,然后愣了愣神,然后一把抓住尧安帝放在小茶几上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问;
“是不是……恒信出事了?”
这是她闽家的孙辈儿的唯一男丁!
太后死死盯着尧安帝的双眼,不错过他眼中的任何一丝情绪,脸色也渐渐惨白,手也愈发颤抖,就听;
“云展被杀,恒信表弟……”
“如何?信哥儿他……他……”
太后终究不敢问出那句话,尧安帝见她神色激动,眼中隐隐泛着泪花,心中不忍,咬咬牙便道;
“恒信表弟未见踪影,许是……”
“未见踪影!好……好……”
太后连忙打断皇帝的话,自言自语的不停安慰着,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的流下,接着又哽咽道;
“他定是被叛军抓走了!一定是这样!”
“恒信打小身子弱,又是闽家这辈唯一的男丁,上天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
说完,太后猛的收回抓着尧安帝的手,双手于胸前合十,闭目祈祷;
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于上天!
霎时,殿内的气氛低沉又压抑,祖孙两相对无言,本就身体不适的太后虚弱无力,脸色白的可怕,尧安帝担忧道;
“皇祖母,要不让太医……”
“皇帝去忙吧!哀家……要躺会儿!”
话落,一旁的燕嬷嬷立即上前将靠枕放平,小心扶着已经闭上双眼,一脸隐忍巨大痛苦的太后,靠在罗
汉椅上,并小心替她盖上毯子;
见此,尧安帝只能起身行礼;
“皇祖母保重身子,孙儿告退!”
靠在榻上的太后眼睛都没睁一下,直到尧安帝带人出了院子,她才缓缓睁眼,那双历经沧桑的双眼满含悲情,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沙哑着声音低语道;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旁的燕嬷嬷心里也跟着难受,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就小心的替太后揉按头部,想让她缓解一下头疼的老毛病,而后便小声安慰;
“太后宽心,陛下说表公子没找到,那就说还有一线生机,说不定人就在那反贼手中,想要拿来换取好处也说不定!”
听到燕嬷嬷的话,太后长叹一口气,便又疲倦道;
“说真是那般,哀家倒是希望……”
说着,太后没了声音,可眼中的担忧之色比刚才更甚;
显然,她不觉得人没找到是什么好事,反而更加忧心!
太后盯着正前方,墙壁上的一幅山鸟图久久不语,燕嬷嬷也不敢出声打扰,好一会儿后她又低声道;
“罢了!前朝国事,就由陛下做主!”
至于他们闽家,也只能这样了!
说到底,也是没有那个命数!
太后又长出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打算眯一会儿;
这时,闽乔双,闽乔对两姐妹相携进来,见刚才还好好的太后,突然就一脸病容,躺在榻上不动,两人慌忙上前急问;
“姑祖母,您可是哪里不舒坦?”
“姑祖母,您这是怎的了?要不要传太医给您瞧瞧?”
双生子的原因,两人满脸焦急异口同声的关问,心里却猜测,尧安帝到底同太后说了什么事,以至于她这般模样!
不得已,太后又睁开双眼,侧头盯着立在榻旁的两人一动不动的看着,直将两姐妹看的心中发慌时,太后才缓缓,又极其虚弱的开口;
“让人送她们出宫!”
这话,太后是同替她按摩的燕嬷嬷说的。
然而,不等燕嬷嬷应声,性格活泛的姐姐——闽乔双,就忍不住跪在榻边,拉着太后的手急说;
“姑祖母,您身子不适,就让双儿与妹妹留下来陪您说说话,解解闷儿,待您身子大好,我们姐妹再出宫也不迟。不然,我们心中不安,家中父母也会责怪于我们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