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小女童昏迷着,被他打一耳光,苏醒。
“哇...”女童先是被吓哭,看到了王洛闻,女童立即憋住哭声,一下下剧烈抽噎。
2号什长残忍一笑,将环首刀在女童脖间比划一下,对王洛闻下最后通牒:“扔、掉、刀!”
“不要!”女童尖叫!“不要!”
当啷!
王洛闻扔刀,直起身,朝那蛮族屠夫走去。
临时系统自始至终一声不发。
她视野中的vr模拟人,从她迈开第一步,就消失了影像。
“这任务,我不做也罢!”她低语完,向异族男奔跑!
飞扑!
这任务!我王洛闻特么的不做也罢!
刀影直劈她面门!
瞬间,她任务失败,被传送回牛车。
天色大亮,新农村队伍如往常一样快速赶路。这一次的“刺什长”失败了,下回进任务,肯定会更换刺杀方式。
行军散起作用了,王洛闻随着牛车颠簸摆动,已经不觉恶心,而且积在心口的暑热焦躁也退去。
此时方觉迁徙途中的百姓是幸运的。在遥远的建康城啊,形势是怎样的惨烈!能让一个个孩童都懂得了牺牲!
其实南宋大地,惨烈的何止是建康城!远的不说,就说三天之前经过的草甸沼泽,如今陷在其内的流民不下百人。沼泽坑一旦埋过小腿,就很难拔出来了!
“救命啊!谁拉我一把、谁拉我一把!”
“拉我一把!谁来拉我一把!啊...”
每个踏进泥潭陷阱的人,几乎都是这种哀求声。
淮河华氏世族也在跨越这片沼泽滩,不是他们狠心,对掉进泥潭坑里的流民置若罔闻,是华氏自己的处境也艰难!
当华氏意识到这里沼泽坑遍布时,牛车全部走不动了,没办法,车上的贵人们全部弃车行走。仆役们背着沉重的行李,既得搀扶贵人们,还得拽牛,直到天黑,他们连草甸滩的五分之一都没走到。
并州的卢氏家族,没有轻易踏进这片浅水泽,而是先派出部曲探路。待幸存的部曲回来汇报,此水泽可能是沼泽地,卢氏家主决定绕行!
每只迁徙队伍都有各自考虑、抉择,一时间谈不上对错。
祸兮福所倚,几天后,危险的草甸沼泽滩,成了延缓羌人追击汉民的屏障!
但在此时,这处沼泽滩,为难的只是苦楚百姓。
漫长的流民队伍,若从半空俯瞰,跟蚁群没什么两样。
王洛闻率领的千余人,急速跋涉,顶风冒雨,终于赶超在“蚁群”前端。
此前领先的迁徙队伍,一直是顶级门阀谢氏、郗氏、王氏、崔氏!这种顶级门阀,即使逃亡,也不见怎么狼狈。
他们上千辆辎重车浩浩荡荡,无论嫡系庶支,哪怕有头脸的仆役,都有牛车乘载。这绝不是仓惶逃离的样子。
其实四大家族早知南宋帝不成事,当初逃离建康城,就都做了两手准备。家族中的年长者,随南宋帝驻扎商县,他们自知,自己已经是死棋!暗暗将后辈陆续转移,时刻预备着北上燕山!
临近晌午,四大家族的车队鸣锣互通,停下歇脚。
天太热,也走不动了。
王氏新任家主,名承,而立之年,颌下蓄着整齐短须。他下来牛车后,望着北边,轻声道:“再有十日,差不多该到燕山了。”
王承之子王贞随后下车。
王贞即将与郗氏嫡女联姻,他踮脚眺望远处那趟并列的车队,微微笑着,好像能看到心上人一样。
“想过去就过去吧。”王承并不拘束王贞。
王贞懂事的摇下头,干净俊秀的面孔上,既有风华正茂的书卷气,也有几分少年的羞涩。
第180章 芝兰玉树,王氏小郎
此时斥候来报:“禀家主,后方有一只流民队伍正在靠近,此队伍整齐有序,辎重牛车一百五十余辆,且有数十骑兵!”
王承略感惊奇,因为小规模的迁徙队伍,能撵上四大家族的行军速度,有点儿不寻常。但他想了想,只说道:“勤守望即可。”
斥候领命离去。
王承吩咐长子王贞:“去燕山避难的百姓,会越来越多。约束好族人,不得仗着琅琊王氏之名,欺凌弱小。”
“是。”王贞应道。
王洛闻在琅琊王氏的斥候探查时,就放出微型无人机,隐藏在蝗群中追踪。等那斥候向家主禀报时,无人机落到了那辆最气派的牛车顶上。
“勤守望即可?”王洛闻琢磨着王氏家主这句话,对此人印象倒不错。她吩咐李特:“把盘丝岭王氏的旗子插在每辆牛车上,接下来的路,别超过他们。”
跟在四大家族后头,是追随的讯号。超越四大家族,那是挑衅!
隔天傍晚,夕阳西下,彩霞如绚烂绸缎。倘若世事安稳,这一幕美景该是怎样的令人沉迷。
琅琊王氏停车休整,家主王承立即让仆从摆设高桌,面对如此绮丽美景,他定要画于纸上。长子王贞默默站于后观赏。
九岁的二郎王辞、六岁的三郎王章从后车下来,俩人性格均好动,但凡牛车停,必闲不住。他们在平旷空地追逐嬉闹,跑着跑着忽然停下,隔远望着后方的新农村队伍。
王辞抄着手,紧皱双眉道:“他们号称盘丝岭王氏。盘丝岭,听着像不像山匪窝?”
王章使劲点下头,“像!”
“阿弟不知,曾祖在年轻时外出游历,曾被山匪劫过,还是个女山匪哩!”
“喔?然后呐?”
“然后...那女山匪相中了曾祖,逼迫曾祖跟她成亲,再然后,放曾祖下山,再再然后,女山匪生下了曾祖的子嗣,关闭山门。直到天下大乱、兵祸起,女山匪的后人才下山避难,号称...盘丝岭、王氏!”
王章可不知王辞移花接木了志怪画本上的内容,这孩子当了真,大为吃惊道:“二兄是说,这盘丝岭王氏,和我们琅琊王氏是同支喽?”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主动过去问问?”
“问什么?”
“笨!当然是问他们缺不缺吃喽?”
“二兄,你都没问过我缺不缺吃?你今天还抢我的石蜜哩!”
王辞只当没听见,朝新农村队伍走。
王二郎胡诌八扯一通,伺候他们的仆役都愁成苦瓜脸了,赶紧跑回一人给家主报信。
王承得知后,并没着急,也没命令俩小郎回来,而是再派十个部曲跟好他们就行了。
就这样,王辞、王章俩小郎带着二十个下人,好奇的过来新农村队伍。
此时,王洛闻也在欣赏夕阳,悲催的沙雕雀站在桌子上,自己用鸟爪翻图画本,“叽里呱啦”的念图识物。
一个好像真能听懂,一个好像真能说明白。
萧道之被武饼带过来,这是要蹭饭的架势。
祖逖、田耕、田勤也过来了,仨孩子明显是冲着沙雕雀来的,王洛闻嫌他们吵的脑仁儿疼,就给他们一副数字牌,让他们带着刚学会阿拉伯数字的萧道之到一边,玩“快算24”游戏。
萧道之是真不嫌尴尬呀,一点儿也不觉自己蹲在一群孩子中别扭。
四个人脑袋对脑袋,一人出一张牌放在地上,几乎是一撂下牌,聪明的祖逖、田勤就抢着喊:“我算出来了!”
这是“快算24”的游戏规矩,谁先喊出这句话,才能跟指点江山似的,显摆怎么计算的,然后把四张牌收到自己手里。
王辞、王章一行人过来,好奇的靠近祖逖四人,看他们在吆喝啥,吆喝的这么起劲儿。
萧道之以为他们也是新农村的人,就没在意。
田勤想问,被祖逖笑吟吟的按了下手臂。田勤赶紧看向老师方向,发现老师、李大兄等人都正正常常,田勤隐约明白了。
田耕是一根筋的人,他一直在抓耳挠腮算计每把牌,根本没注意有陌生人蹲在他旁边。
田勤的心思一乱,接下来就是祖逖的表演赛了。
听到祖逖喊一句“我算出来了”后,六岁的王章紧挨祖逖蹲下。祖逖这次解析算法,先点明这四张牌上的数字,才解说怎样通过“加减乘除”,把四个数字算出来的24。
之后每一局均如此。王辞、王章聪慧异常,很快就把1到9的阿拉伯数字全记住了。
这时,烤玉米的香气传来,祖逖收了牌,装在纸盒里,递给王章:“9个数字学会了吗?送你!相逢即是缘,交个朋友吧!我姓祖,叫祖逖!”
“我姓王,叫王章。”他解下腰间福豆玉佩,递给祖逖。“送你!”
祖逖大大方方接着,说道:“太贵重了,我要让女郎帮我穿绳,系在脖子里。王章,还有这位大兄,来,跟我一起去见女郎,女郎一定喜欢你们,女郎喜欢谁,就会送谁好玩的东西哩!”
王辞本来还吃味儿,咋祖逖光和阿弟说话都不理睬他,被祖逖一同叫上,王辞立马欢颜跟上。
一大帮人呼呼啦啦过来,王洛闻手指一敲桌面,沙雕雀立即钩鸟爪、合上图画本,飞到她椅子背上。如今它沉了,基本不会再落脚王洛闻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