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小蔡：“哎——”
其他人：“哎——”
齐刷刷的叹气声在屋内响起。
大家有些尴尬，但转瞬又笑了起来。
小蔡砸吧砸吧嘴，赶紧拿起手机，给等待已久的网友们分享了她的想法。
这次，她没有连篇跌幅的描述，有的只是短短一句——
【小蔡：姐妹们，吃到佛跳墙了，我的人生圆满了。】
大菜的最后一道公布！佛跳墙！
【哈哈哈我猜对了……呜呜呜可惜我吃不到……】
【楼上姐妹实时演绎我的表情！】
【有这么夸张吗？佛跳墙我也觉得还好吧，感觉到处都有卖的，也就那样。】
【呵呵，说这种话的人就是没有吃到过正宗的佛跳墙！跟它比起来，有些店卖的佛跳墙只能说是涮锅水！】
【我直接暴言一句吧，价格没上4位数的佛跳墙，不用吃，全部是垃圾！】
【才4位数？至少5000以上吧？光食材都不止这个数了。】
【妈呀，这谁吃得起？】
【咳，我其实吃过某省第一酒楼的佛跳墙，价格9999，真的是人间绝味！】
【不知道枝姐做的佛跳墙能不能跟9999的佛跳墙比。】
【我就在永年楼，恰好你说的9999佛跳墙我也吃过，怎么说呢，跟我今天吃到的佛跳墙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要不要这么夸张？南枝的手艺能有这么好？】
【服了有些人，多少食客出来现身说法，就你们无论如何都不信！】
【我也不信！所以我申请让南枝用她的手艺砸死我！否则我绝对不服！】
【小样儿算盘打得还挺好！】
……
眼看自己发出去的帖子，在短短时间内被点赞、评论、转发，小蔡心里高兴，又想写点更专业的东西，便掉头去问身边的老者。
“老爷子，您再点评点评呗，给我和网友们说说这佛跳墙到底难在什么地方？”
小蔡眨巴着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老者。
然而，一路吃过来，始终保持侃侃而谈、从容自如的老者，却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晌过后，他才叹息般说了一句：
“……抱歉，我不知道说什么。”
小蔡看老者的神情似有失落，心里难受极了，急忙安慰：
“哪里哪里，您不用特别告诉我，这本来就不是您应该做的事情……抱歉，我不该说的。”
小蔡以为她给老者造成了困扰。
老者看出她的愧疚，摇头，说：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他怔怔地望着那小小的、干干净净碗底，说不出话。
大菜过后，这场宴席也意味着要逐渐收尾了。
为了给饱餐过后的舌头，全新的体验，接下来上的是甜菜。
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拔丝山药。
众人都抱着“已经吃过佛跳墙的舌头，哪里能尝出其他菜的味道”的想法，很随意地夹起一块泛着金黄色泽的山药……
绵密的糖丝如蛛网连接在山药和盘子之间。
食客有些惊讶，赶紧在凉水里蘸了下。
等糖丝凝固、变脆，才送进嘴里，咬下——
香甜柔软、外脆里嫩。
抵不过佛跳墙的浓郁鲜美，却很适合在接近尾声的位置做个点缀。
好像冲开了被厚重味道所包裹住的味蕾，让它重新有了知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外界……
第447章忘忧汤
至此，这场品味宴本应该顺利落下帷幕。
偏偏这时，服务员最后端上了一大锅汤。
准确来说，它看起来不太像汤——
不大的白色陶瓷汤盆里，如清淡如白水般的汤汁，面上漂浮着几片菜叶，就像是把菜叶子丢进白水里，随意煮了一下就端上来了，一度让人怀疑服务员是不是上错了。
便有人直接问出口：
“服务员，这是汤吗？”
服务员颔首说是。
那人疯狂暗示：
“我看着不像啊，这应该是白水吧，要不你去问问厨房？”
这是因为今天的品味宴，对南枝生出好感的，不希望南枝好好一场宴席被最后这结尾所破坏。
哪想，服务员像是没有看懂他的暗示，仍然在点头：
“没有上错，是汤没错，它的名字叫忘忧汤。”
这个名字出来后，让在场不少人都为之一静。
有些人没想起来，或者根本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就嘻嘻哈哈地问起：
“忘忧汤？这个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哈哈好抽象的名字！”
“嚯，给白水取这么高大上的名儿！”
“……”
那些说笑的人，转头看到身边不少人都面无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座有人怅然地呢喃着：
“忘忧汤？真是那个忘忧汤吗？会不会是重名？”
另一个回答道：
“是不是，尝尝就知道！”
说着，动手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他先是闻了闻，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依然是清淡到近无的香气，和他记忆里的很像。
而他记忆里的忘忧汤，没有固定的味道，它通常是由那天宴席的主要食材所决定的——
如果宴席味道浓郁，那结尾的汤必然寡淡至极；
如果宴席整体清淡，那结尾的汤则是酸甜苦辣、味道纷呈。
只有对自身厨艺极度自信的人，才有资格这样做。
没有固定程序、全凭灵感发挥……
听起来就是翻车的前兆！
然而，曾经就是有那么一个人，仗着厨艺出神入化，便敢在一碗汤上炫技。
没错，在很多人看来，那就是炫技。
只可惜，随着那人逝去，一碗忘忧汤便再没有做过了。
后来有人学着去做，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自取其辱罢了。
那么今天南枝这碗忘忧汤又该如何呢？
是惊艳？
还是他们以前见识过无数次的可笑？
不少人都端起汤，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整个厅堂里的人都安静了。
他们感受着那没有太多浓重滋味的汤，从舌尖滚到舌根，再落入胃袋。
一股奇妙的、说不出好吃还是难吃的味道，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神奇的香气盘旋在喉间，如浪潮般，一次又一次地冲刷着味蕾。
在这数次的洗刷中，就好像大浪淘沙，身体里残留的所有情绪都被一并带走了。
酸甜苦辣、喜怒哀乐都沉淀进了灵魂的更深处，只留下让空空如也的灵台，和汤的滋味。
“忘忧汤……真的是那个忘忧汤……”
震撼的呢喃在现场低低的响起，许多人都生出同样的感慨。
因为他们认出来了，这不是别的，而是——
南平山的忘忧汤！
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忘忧汤！
连喝完之后，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好像被太阳晒过的感觉都不一样！
南枝……
南平山……
都姓南！为什么他们现在才想到！
在场很多人都是厨界的老前辈，或者是资历丰富的美食家，他们仍然记得当年如彗星照耀着整个燕京上空的南平山。
久远的记忆跟着复苏后，进一步猜测开始了。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看来是孙女吧？也难怪，小小年纪就会有这样惊艳的厨艺，感觉已经不输给她的爷爷了。”
“确定吗？会不会只是巧合？忘忧汤的方子全世界都知道，万一她也只是凑巧复刻出来呢？”
“这话你听着相信吗？碰巧能巧到这种程度？”
“不是，那我不是觉得，如果她真是那位的孙女，那为什么永年楼会请她进来当厨师？”
“都说了是为了录综艺，估计永年楼之前也不知道。”
“之前不知道，现在也不知道吗？汪家可是费了大力气给她铺路请人呢！”
“说不定是化干戈为玉帛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这孩子又是个可造之材。”
“怎么可能！在咱们这个行当，换做是以前，偷菜谱被当众打死也不为过！他，咳咳，那个人凭什么能被原谅？”
“我看你怎么比汪家人还要激动，怎么，到现在还是嫉妒他呢？”
“放、放屁！”
“……”
眼看争论声越来越大，小蔡偷听了两句。
她一脸的茫然，问身边老者：
“老爷子，他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同桌的人跟她表情差不多，都用单蠢和好奇的眼神，望向老者，等待他的解答。
老者笑了笑，不答反问：
“这碗忘忧汤的味道如何？”
小蔡的一碗汤早被她吸溜干净了，连碗底的残汤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