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温婉对他竖大拇指,“朱掌柜办事妥帖!”
“哎哟,大侄女,叫什么朱掌柜?就冲我跟你爹这关系…你叫声朱叔可不亏!”
温维明老远就听见朱旺叽叽喳喳,他拄着手杖慢吞吞的走出来,“朱兄啊,多亏你想得周到,不若待会我坐你的马车,咱兄弟俩也好久没说话了。”
温婉微微蹙眉。
昨晚在院子里喝得酩酊大醉,差点燃香结拜兄弟的是谁啊?!
就分离了一个晚上,你两就又迫不及待的勾肩搭背上了是吗?
罢了。
如今朱旺这墙头草看起来没以前摇摆得厉害,就当养条阿猫阿狗的给便宜爹玩。
晨光大亮,旭日高升,播州城内生气勃勃,温家人收拾完毕,拉着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城去。
温婉好久没抱两个孩子,本想趁着这次回家好好陪陪两个孩子,哪知便宜爹先下手为强,抱着昭昭妹妹去了朱旺那辆马车。
他还准备让朱旺抱走珲哥儿一个不留,好在被柳依依及时劝住。
于是,温婉这辆马车只分配到珲哥儿一个小孩。
温婉抱着珲哥儿,又亲又咬,逗得珲哥儿“咯咯”笑,她语气埋怨:“不是说最喜欢大孙子吗?怎么天天抱着昭昭不撒手?”
陈妈就笑着说道:“我看老爷就是口是心非!他最喜欢昭姐儿了,昭姐儿爱哭,她一哭老爷就来抱,然后就‘猫儿狗儿’的乱叫。昭昭昨儿个一脚蹬在老爷脸上,老爷还夸昭小姐力气大,说要给她在后院安个练武场。”
红梅也道:“别看昭姐儿才几个月,跟个小人精似的!她还知道怎么拿捏人,要是遇到老爷、夫人和陈妈这种性子软的好说话的,她就一直哭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若是遇到小姐、乳娘和我,昭姐儿哼哼两句就算了。姑娘,可真神奇,这小小人儿就懂得察言观色拿捏大人,昭姐儿将来不得了!就跟姑——”
红梅话在嘴里打了个圈儿,把那句“姑爷”利落收回,“就跟姑娘一样聪明!”
干得好!红梅!
描补得不动声色又机智。
就是脑门上流下两滴汗水。
珲哥儿似乎听懂了,“啊唔…哦…”的附和着,一双小腿不安分的乱蹬,对窗外的景色十分好奇的模样。
温婉笑着拍拍他的小屁股,红梅撩开车帘,“姑娘,给珲哥儿看看外头。咱好歹也来过播州城,见过大世面呢!”
温婉便托着珲哥儿的屁股,珲哥儿藕节般的小手欢快的舞动着,对着老母亲的大腿一顿踩踏,踩得温婉大腿内侧一阵生疼,“这小孩力气咋那么大?”
红梅笑道,“昭姐儿和珲哥儿虽是早产儿,但身体康健有力。”
温静吸了吸鼻子,委屈控诉:“他们两个都踹过我!可疼了!尤其是昭昭,哪里像个姑娘家!这两小孩就跟姐夫一样,打人都疼!”
作为温家的禁忌代码“赵恒”,几个当事人都很谨慎的避而不谈。
但温静不知情,经常“姐夫姐夫”的提起赵恒,好在温婉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只是笑道:“那挺好。像赵恒那般凶悍,才不会受人欺负。”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伴随着平安归家,温家所有人心情雀跃,直到马车突然停下,坐在马车前缘位置的屠二爷微微掀帘,声音低沉,“大姑娘,前头有官兵。”
车内众人脸色微变。
红梅手都有些哆嗦,“姑娘,好像是…熊大人…”
温婉将珲哥儿丢给红梅,随后安抚众人:“屠二爷,停车,我先去问问什么情况,没有我的号令不得轻举妄动。”
温婉跳下马车,果然看见前方设有路障,十几个官兵跟在熊大人身后,显然目光已经锁定他们的马车。
温婉心一沉,面上却不显,只是径直走过去冲熊大人笑道:“熊大人怎么在这里?”
熊大人唉声叹气,“温小娘子今日走不了啦!”
他抖落出一张文书摊在温婉跟前,温婉只看到瑞果浆、嫌犯、中毒等关键字,熊大人招呼身后士兵一声,那士兵们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温小娘子,你的瑞果浆涉嫌一起中毒事件,经雷掌柜交代,瑞果浆的方子是你提供的,如今雷家酒坊的伙计张来喜控告其母喝了你的瑞果浆后上吐下泻昏迷不醒,性命垂危。请你跟我们衙门走一遭。”
果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
自元启死后,三房的反应太过平静,她心里一直隐约知道,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件事她做得就算再隐秘,也会有破绽卖出。
眼下,或许便是元家的反击。
第325章官司
可三房若真是找到了她的证据,又为什么从瑞果浆入手?
温婉安抚住身后不安的温家众人,随后淡然一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大人有要案传唤,民妇自当配合。”
温婉又招来柳依依,“母亲,这案子还不知道要拖多久,你先把行李放回去。”
朱旺面色担忧,这回真情实意,完全没有掺假。
温婉心中一叹,唉,杀猪杀出感情了。
“朱叔,你先回平县去。”
朱旺正要表忠心,冷不丁温婉正色道:“瑞果浆虽然出了问题,但咱们和雷掌柜签订的合同依旧有效。你收些粮食来播州,咱们两不耽误。”
朱旺点点头,“我听大侄女你的安排。”
至于剩下的人——
温婉挥挥手,笑得一脸松快,“既是熊大人审案,便没什么可怕的。熊大人是播州城内出了名的青天大老爷,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父亲母亲,都回家等我吧。”
很快,温婉被十几个士兵围困,簇拥着走向衙门的方向。
温维明怀里还抱着昭昭,他看着温婉远去的背影,又见众人目光不安的落在自己身上,随后也是一笑,“熊大人只说请婉娘配合查案,又没说此事跟咱们有关。一个个板着脸做什么,走,回家等她去!”
温维明笑着放下帘子,那瞬间脸色却是一沉。
这趟只怕是走不了了。
而城墙上,显然目睹全程的侯继也十分着急,他瞥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魏峥,急色问道:“侯爷,温掌柜怎么被熊大人给带走了?”
魏峥神色淡淡,“熊代平为人耿直,是做刑侦的一把好手。温婉落到他手里,该查什么便查什么。更何况,清者自清,我相信温师妹。”
毕竟…人又不是温婉杀的。
要查,也该查到他头上!
温婉入了府衙,才发现雷泽信也在,他一看到温婉便露出心虚之色,急急解释:“温掌柜,这事…唉,本不该牵连到你。不过既然来了,说清楚便是。”
温婉笑着安抚雷泽信,“雷掌柜不必惊慌,那瑞果浆的方子我家马师傅做过好几回,断断出不了岔子。更何况前几天我在揽月阁宴请城内小娘子们,席间饮的也是这瑞果浆。若我家瑞果浆这方子真有问题,早不知死多少人了!”
说到后面,温婉声音带了两分冷意。
熊代平着一身深色官服入内,惊堂木一拍,阻止两个人的交流。
熊代平厉眼一扫,温婉视线落在那叫张来喜的活计身上。
那是个年轻人,估计也就十七八岁,身形瘦削,皮肤幽黑,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乱转,一看便不老实。
温婉心中已有计较。
“张来喜,温小娘子已经被拦下,她今日本该带着父亲回平县!若因为你颠倒黑白冤枉好人,你可没好果子吃!”
张来喜跪在地上,连连作揖磕头,“青天大老爷,小人哪儿敢诬告?当真我老娘是喝了瑞果浆才上吐下泻,眼下在医馆里快要死了,这雷掌柜又不肯承认瑞果浆有问题,小人无奈才和掌柜打起官司!”
雷掌柜便低声和温婉交代情报,“这张来喜是我酒坊的伙计,前两天来说他老娘喝了瑞果浆出了事,非扭着我要赔偿,张口就是二十两银子。我琢磨着这事儿不对,就没松这个口子,不曾想……”
温婉叹道:“无妨,咱们用瑞果浆在播州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订单生意排到年后,自然少不了同行眼红。”
雷掌柜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事儿肯定是同行干的!哼,这种把戏…老子这些年见多了!不劳烦温掌柜出手,您且看热闹便是。”
温婉笑笑,很听话的退回到一侧,将舞台留给雷泽信。
今日这事儿,说大不大,偏膈应人。
若是三房出手,不该如此小儿科。
那雷掌柜便问:“张来喜,你个狗东西,酒坊有明文要求,为避免制作过程外流,瑞果浆制作期间…任何原料和成品都不得流向外面。你告我瑞果浆喝死你老娘,我还没告你盗窃主家机密呢?!我倒想问问你,谁允许你把瑞果浆带出酒坊大门,甚至带给你老娘喝的?”
“雷掌柜,此言差矣。”温婉笑眯眯的插嘴,“怎么叫带,分明是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