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句话让她在梦里一惊,醒来后,额头一片冷汗,谢安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天色渐亮,心里却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是他记得了?还是她太想他记得?这一切到底是她
的愿望,还是他的回应?
……
清晨,她走进厨房,看见郑禹胜蹲在灶前,给她煮早饭,鸡蛋在沸水里不停的碰撞。
“你昨晚睡得不好?”
“你怎么知道?”
“你眉头皱着,像是梦里也在想问题。”
“你在看我?”
“我一直在看。”
郑禹胜把鸡蛋盛出来,递给她,谢安琪接过时没说谢谢,而是轻轻靠了一下他。这是一种不再绕圈的靠近。他们不需要再试探,也不需要多言。生活在这一刻,开始真正以双人模式运转。谢安琪刷牙,他洗碗;她订外卖,郑禹胜去取;她把袜子扔在沙发上,他会捡起来叠好。
这一切原本是习惯,现在却成了默契。谢安琪忽然想,如果穿越真的有一天会终止,那至少此刻,是她真真切切参与的人生。
……
某天谢安琪去kcl公司开会,电梯门一开就撞见他,郑禹胜身边是两个投资方代表,还有一个新电影导演,她装作没看见他,他也只是微微点头,像是对普通员工,但当会议结束后,她手机上多了一条短信,“今天你穿的衬衫扣子错了一个。下次让我帮你扣。”
谢安琪看着那句话,在洗手间笑了好久,她没回消息,等回家时他已经在厨房煮饭。
她在门口脱鞋,轻声说:“我今天衣服扣错了啊?”
他没抬头,只说:“你不是故意让我发现的?”
她笑了:“你还挺自信的。”
“不是自信,是习惯。你每次想让我注意你,都会做点小动作。”
“那你每次都看出来了?”
“当然。”
谢安琪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那一刻,她忽然很想告诉他,她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也都是靠这种方式,在屏幕上重新认识他。可谢安琪没有说出口。只是在他回头的瞬间,走过去,牵了他的手。
……
某个傍晚,郑禹胜要出发去外地拍广告,谢安琪送他到电梯口,他回头看她。
“你不送我到车库吗?”
“今天不想走太远。”
“怕太靠近,就难分开?”
“有点。”
“那你在这站一会儿,我下电梯时还看得见你。”
“你是说我站在电梯里也看着你?”
他笑了:“是啊。”
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没动,一直望着他,最后一秒,他举起手,在玻璃上比了一个我爱你的手势,她没回应,只轻轻笑着点头。当天晚上谢安琪又梦到了他,这次的梦很奇妙。
谢安琪发现自己在机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航班号。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候机厅尽头,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她,谢安琪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说:“我要走了。”
郑禹胜低声问:“你还会回来吗?”
谢安琪说:“我不知道。”
郑禹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发,说:“你看上去更像二十岁的我爱上的人了。”
“那你还会爱我吗?”
“我一直都爱你。不管你在哪一条线。”
谢安琪猛然醒来,发现夜已深,而身边的人还在熟睡,她转头看他一眼,轻声说着,“郑禹胜,我也一样。不管你在哪一条线。”然后她轻轻靠过去,吻了他的脸颊。
最近郑禹胜的工作都在家里进行,因此谢安琪偶尔会帮他去整理一些资料,尤其他的电脑桌面像往常一样杂乱无章,桌面贴满便利贴、剧本上画满箭头。她打开一个文件夹时,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便签文档,她点开,里头只有一句话,“在所有时间线里都相遇的人,不是梦游者,而他们在最清醒的时候认得彼此。”
谢安琪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她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写的,也没告诉他自己看到,只是那天晚上,她做了番意面,边煮边对他说,“我觉得我们不是命运安排在一起的人。”
郑禹胜从客厅走进来,靠在厨房门框边:“那是什么?”
“是我们太不肯放弃彼此了。”
他没笑,也没说什么,只是慢慢地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锅铲,轻声说了一句,“所以就算清醒了,我们也还在对方的梦里。”
阳光落在阳台地板上,一块块地随着风一起晃动。谢安琪把衣服晾上绳子,郑禹胜坐在藤椅上看剧本。
风吹起她的裙摆,她的头发像是柔和的水波,在他眼前摇曳,郑禹胜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节奏很奇怪?”
“哪里奇怪?”
“就像我们不是一开始就一起生活,而是你先知道了我很多。”
“那你害怕吗?”
“有点。”
“为什么?”
“怕你已经了解了我全部,而我还在努力认识你。”
“但这样不是也挺好吗?”
“哪里好?”
“你一直在追,我一直在等。”
郑禹胜放下剧本,看着她笑:“你是不是经常用这种说辞把我骗得一愣一愣的?”谢安琪也笑了,笑容清澈得像阳光在他眼里亮起,她没说,她最怕的是哪天再醒来,眼前这个人连她都认不出了,所以她宁可现在说得圆满一些,就当这是他们能控制的现在。
晚上他们一起看一部复古爱情片,里面的男主是那种偏执又深情的性格,谢安琪看完后说:“现实里如果有人像这样,可能会很烦。”
郑禹胜没说话,半晌问:“那我算不算现实里的男主?”
“你不是偏执型。”
“可我确实很认真。”
“你认真,是温柔的认真,不是折磨人的那种。”
郑禹胜想了想,又问:“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太真实了?”
谢安琪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想过,毕竟,她第一次见他,是从屏幕上看来的;后来见到他,是从梦里穿越回去认出来的,在炎热的夏季,在窗户口远远看到他从屋塔房挤兑的道路尽头走出来,那个时候他像故事里的角色,高光、遥远、理想化。
但现在他就在厨房打翻米袋、会睡觉磨牙、会忘记带钱包,也会说今天不想出门,想陪谢安琪一天,谢安琪轻声说:“我觉得你现在……比以前好。”
“哪里好?”
“真实得很好。”
时间越旧,谢安琪就觉得自己跟郑禹胜越来越合拍,他们会在某个晚上同时说饿,然后一起点外卖,也会在早晨七点半准时起床,因为她要早课、他要去剧组。郑禹胜会在她生理期那天自动泡红糖水,谢安琪会在他拍夜戏前帮他揉肩,准备止痛贴。
两人甚至没说过一句我爱你,但生活里全是那三个字的形状,她坐在阳台上写文案,他在电脑边剪短片,窗外风轻,室内光暖。
“你知道吗?”她说,“我小时候觉得爱是那种心跳加快、要跑很快去见一个人。”
“现在呢?”
“现在觉得,是你坐在我身边,但我不用回头,就知道你一直都在。”
郑禹胜没回应,只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这种靠近,已经不需要再被命名了。
……
某天傍晚,她要去济州岛出差两天,郑禹胜坚持送她到机场。他们在检票口前分开,她拎着登机箱走到队伍尾端,忽然听见他叫她:“谢安琪。”
谢安琪转头,他站在人群那边,身后是大屏幕上闪动的航班信息。
“你会回来吧。”谢安琪点头。
“说好了。”
“好。”
谢安琪把那两个字用唇语说出来,然后转身进了闸口,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郑禹胜不知道她这一次会不会穿越,也不知道她下次醒来是不是还会在这个时间线。
但郑禹胜知道,她每一次离开后都会回来,就像晨光每天都会照进厨房,阳台的衣物每天都会晾干,水壶会响起、粥会煮沸她终会回来。
那天她洗完澡,打开衣柜,没找到自己原本的t恤,便顺手穿上他新买还没拆吊牌的白衬衫,衬衫偏大,垂在她膝上,布料轻柔,袖口滑过手背,她走出房间,郑禹胜正在阳台收衣服,一回头,便看到她那副样子,他没说话,只是愣了下。
谢安琪一眼就看出他的反应,但没戳破。
“这件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周。”
“你眼光还不错。”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阳光透过薄纱帘照在她脸上,连睫毛都像是会闪光。
他低头看着她,轻声说:“你穿比我想象的还合适。”
“那我可
以拿走吗?”
“你已经穿了。”
她没说话,只是凑近了点,拉了下衣角:“那算我穿旧了,不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