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话没说完,咬了咬牙。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他这是从根源上杜绝了你再到处乱跑的可能。
  这是耍无赖。你想到。
  *
  沉玉谷。
  春日的雨水充足,原本的微风细雨忽然变得急遽而猛烈,河岸的水流连带着也比平时湍急。
  浮锦想,沉玉谷的今年与往年并无不同。
  依旧平稳、安定。
  第30章 你先别急郁闷石头不开口。
  归离集的开拓结束,绝云间的白色幼苗长势依旧缓慢,闲云忙着调理云来海一带的风雨,你开始每天跟在摩拉克斯身后蹭吃蹭喝。
  萍儿奇怪你最近为何没有再到处乱跑,你撇撇嘴回她:“手串被他没收了。”
  青发女子低头瞄了眼地面上咕嘟咕嘟煮着什么东西的锅灶,“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你揭开锅盖,给她看翻滚的白水,“给他寝室里的奇珍异草浇开水。”
  水蒸气弥漫、飘散,你从萍儿复杂眼神里品出“什么仇什么怨”的意思。
  摩拉克斯这些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你经常找不到他。
  比如说现在,其实你已经饿了三天了。尚在忍受范围之内……但你今天又没找到他!
  萍儿忽略掉你怨念的眼神,问道:“帝君让你进寝室呀?”
  “他房间里什么值钱东西都没有,屋门又没上锁,有什么不能进的。”盛出锅中烧开的水,你装进提前准备好的杯子里,邀请她,“书房还没去,要不要一起?”
  对方动作迅速地摇头,生怕拒绝晚了,你真拉着她一起去浇开水。
  “咳,但是,木曦,”萍儿转头瞧了瞧周围,小声问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她这副小心翼翼又没那么好奇的模样,你瞬间明白,萍儿多半是替闲云问的。
  她问的是你和摩拉克斯彼此之间的情况。
  你洒脱地开口道:“朋友啊,最好的朋友。”
  关系方面没有什么进展,甚至有些变本加厉了。你能意识到自己过分的、没有分寸感的口嗨令青年很苦恼。
  但不论摩拉克斯如何追究,你的回答都是“最好的朋友”。
  怎么不行呢?
  你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这完全没有问题。
  “真的?”
  “他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
  萍儿能看得出来你在装傻,那没有理由另一位看不出来。
  她怀疑你可能会翻车,犹豫过后,最终没说出口,道:“你和帝君好像在较一种很新劲。”
  你不在意地接了一句,“反正我不急,他也不急。”
  “……”
  她想到了如今正在云来海呼风唤雨的留云借风真君。
  闲云大概是要急死了。
  *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财产的争夺、资本的积累、矛盾的转移。
  驱使着魔神碎片彼此吞噬、融合,最终在获胜的赢家当中选出尘世七位执政,是天空岛的目的。
  你是提瓦特大陆上最后一个感知到此事的魔神。
  或许是身体内没有法涅斯留下的碎片,你未曾接收到天空岛的、与这场战争有关的讯息。
  摩拉克斯与你提起魔神战争的那一天,璃月港灰蒙蒙的天空,小雨淅淅沥沥。
  你捧着装满热水的花洒,试图给他房间内酷似发财树的植物浇开水。
  奇珍异草,轻易养不死。
  空气潮湿而闷热,他没阻止你给发财树浇开水的行为,只是唤你:“木曦。”
  你停下手中的动作,“嗯”了一声。
  吞噬碎片的权能,夺取领地与子民,汲取更多的信仰。
  无上的权利与爱人的本能倾轧,魔神战争即是如此。
  摩拉克斯与你聊了许多与战争毫不相干的事。
  沉玉谷质量极佳的仙茗,荻花洲每年春天初雪融水的景色,云来海夜晚归来的船只,层岩巨渊陨星坠落留下的琉璃晶砂。
  青年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你身边。
  逆着光落下一片阴影,他递给你一样东西。
  铃铛的响声清脆悦耳,晶莹剔透的玉珠手串躺在掌心,摩拉克斯没有过多解释道:“我离开一段时间。”
  你抬头看他,“我也能陪你去。”
  “暂时不用。”他说。
  摩拉克斯的态度不算强硬。
  就这样,你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他也没有解释。
  可是你好像知道后续将会发生的全部。
  依照游戏剧情文案的记载,用说书人的口吻来形容:
  岩王帝君召集众仙,要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某位魔神的对峙与发狂,沉玉谷仙人的变节,投入水中的玉玦。
  魔神战争爆发没多久,沉玉谷的混乱接踵而至。
  碧水河上游的波澜持久地影响着归离集,归终偶尔会在来信里提及,河岸的农作物被淹掉了大片。
  面对着无法避免的历史进程,你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无法影响、改变这些大事。
  白蛇断为几节,锦鲤落入湖底,河水趋于平缓。
  鱼鹰自河中捉起鱼仔回到巢穴,碧水源一层又一层的芦苇丛随风飘荡。
  黏糊糊的、海洋魔神的子嗣再度出现在璃月港的角落,漫长的拉锯战不知何日是尽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并不急促。
  冰蓝色卷发少女跟在黑发青年的身后,条理清晰地讲着等待解决的事务。
  木制地板上,海鲜攀爬的水淋淋痕迹没来得及清理,青年皱眉越过,推开书房的门。
  摩拉克斯认真听着身旁人的安排,说道:“好。劳烦甘雨,我先处理堆积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书房乱糟糟的,与他离开时两模两样。空水壶倒在书架底部,像是被无意踢过去的,几本翻开的书随手扔在窗台边,角落里的奇珍异草居然真的被你浇开水浇死一棵。
  “帝君,师父说,会议的时间定在了——”甘雨没注意到青年的停顿,跟着他一同进来。
  他注意到伏在桌案上的人,对甘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她:“嘘。”
  摩拉克斯打算先处理完堆积的公务,再与留云借风真君他们开会。
  伏在桌上睡着的人没有听到两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堆积成山高的各种文件处理后做了简单的分类。
  他捡起一卷书,翻开,目光落到给出的处理方案。
  公务被你处理完了。
  方法妥当,心思细腻。
  他俯身将手放在你的腰间,另一只手放到腿部的位置,打横抱起,转头对甘雨说:“会议我过会儿就去。”
  睡梦中的人没有惊醒,反而安心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靠在青年胸膛的位置。
  甘雨不便打扰,随即离开。
  摩拉克斯的书房内没有床榻。
  他抱着你走回寝室时,思考要不要给书房添一张罗汉榻。
  连廊不长,屋外的月色被屋檐遮去一半。夜深人静,他听到你平和的呼吸声,悠悠而绵长。
  与他的心跳一同缓慢。
  卧室内,摩拉克斯调整好玉枕的位置,慢慢抽出贴在你后颈处的那只手。
  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含糊地念叨着什么东西。他蹲下来,倾耳去听。
  听到你报出一堆零食和菜名:“薯片……蛋黄酥,芋泥奶茶……莲花血鸭……”
  摩拉克斯:“……”
  他刚刚在期待什么?
  摩拉克斯不禁在心底问自己。
  “摩拉克斯……”
  “嗯。我在。”
  你念叨了一句许久之前,在沉玉谷祭祀台上说的某句话。
  床边的青年叹息一声,重复了一遍你方才睡梦中呢喃的话。
  他该找个时间去问问赫乌莉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顺带需要提醒她,有关这场战争的事。
  *
  云来海这一带经过留云借风真君的调理,天气变得雨旸时若。
  为了抵御因魔神战争到来而变得格外躁动的魔兽与其他困扰,璃月人自发组建了千岩团。
  频繁到来的纷争使得无人再去追问沉玉谷的一切。
  你依旧到处跟着摩拉克斯乱跑,一日三餐蹭他的饭。
  请仙典仪结束后的璃月港重归宁静的日常,青年在小巷租了一座院子。
  院内青苔遍地,海鲜水产藏在房屋的缝隙里,摩拉克斯只好用岩牢逐个拽出、消灭。
  隔壁邻居是个热心肠的少年,平时以采药为生。
  临近夏季,蚊虫渐多,他送了许多驱蚊虫的花草。
  你抱着少年送的花花草草,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迈进院门,冷不丁听到一声狗叫。
  “呜汪!旺旺旺——”
  急促的叫声仿佛在宣示主权,狗在冲你嚎叫。
  家里什么时候养狗了?你威胁它“再叫就把你剥皮拔毛拿去煲汤”,然后发现自己脚底的异样。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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