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喝一碗,防感冒。”
  姜汤还很烫,冒着热气,林棉捧在手里,手心暖呼呼的。
  “谢谢。”
  她礼貌道谢。
  现在离婚了,相当于是住在人家的地盘,她还是很识抬举的。
  “舅舅,我也渴了,我想喝可乐。”
  宋楚宁在一边跃跃欲试。
  时凛又端了一小碗姜汤放在她面前,嗓音平仄无比:“只有姜汤,没有可乐。”
  宋楚宁瞪着眼睛,颇有怨念:“酸奶也没有,可乐也没有,你的生活真没滋没味,像白开水!”
  时凛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写作业有滋有味,赶紧写你的作业。”
  宋楚宁不服:“我的作业都写完了,只剩下背课文了。”
  “那就背你的课文。”
  舅甥俩一大一小的斗嘴,给安静的房间里增添了一抹生机。
  林棉捧着姜汤坐在沙发上,低头看了眼平坦的小腹。
  如果当时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
  现在也会如此温馨吧。
  厨房里叮叮咚咚,有洗菜切菜的声音,是时凛在做饭。
  外面大雨密布,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电视里正在直播着今天的降雨新闻,情况很不容乐观。
  是北城难得一遇的大暴雨。
  幸好她早半个小时回到了八方城,否则真的会被困在路上。
  林棉抱着胖乎乎的小猫,一阵后怕。
  一旁,宋楚宁正在磕磕绊绊的背课文,脆生生的嗓音格外呆萌可爱。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
  林棉静静听着,每一个词都渗进她的心里。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木棉……”
  宋楚宁重复了两遍,卡在原地背不下去了。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林棉在旁边加了一句。
  宋楚宁睁大眼睛,惊喜的看向她:“小舅妈,你也会背这首诗吗?”
  林棉笑了笑:“是啊,我小时候也学过这篇课文,背得滚瓜烂熟。”
  “哇!我们在背同一篇课文哎!”
  宋楚宁兴冲冲得翻开课本,然后指着上面的两个词,凑在林棉面前科普。
  “我妈妈说这篇课文是讲爱情的,她是木棉,我爸爸是橡树!”
  她仰头看向林棉,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了,你也是木棉树,我舅舅是橡树对吧?”
  林棉微微一怔。
  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她盯着课本上那两棵相依在一起的树,突然明白了什么。
  曾经的她不是木棉,是凌霄花,是金丝雀,是依附在他身边的孱弱小鸟。
  如今……她长成了参天大树。
  林棉笑了笑,低低说道:“是啊,我也是一棵树了。”
  厨房的门推开,香味飘出客厅,打断了林棉的思绪。
  时凛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出来,把手里的菜摆在餐桌上,摘下腰间的卡通小围裙。
  “吃饭。”
  林棉认识那个围裙,是她在八方城的时候买的。
  本来一直放在对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时凛拿过来并且用上了。
  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承载着记忆,熟悉得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林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牵着楚宁一起到了餐桌。
  简单的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林棉垂眸看了一眼,没有她以前爱吃的菜,都是新鲜菜式。
  是她没见过的种类。
  她执起筷子尝了一口,很清爽,很适口,没有一丝曾经的味道。
  “舅舅,你的菜味道淡了!”
  宋楚宁毫不客气地提醒他。
  “淡的好吃,你忍忍吧。”
  时凛毫不客气地推回去。
  林棉心里一顿,突然想到四年前她中枪躺在他怀里,对他说过的话。
  原来他都还记得。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回旋枪,精准扎在她的心上。
  林棉的眼眶顿时红起来。
  “如果吃不下,厨房里还有其他食材,我再给你做。”
  时凛抬眸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林棉端起碗:“不用了,吃吧。”
  这一次她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每一道菜都平静地吃下去了。
  让她应激的从来都不是菜,而是那些执念。
  ……
  雨还在下,一直到晚上十点也没有停。
  宋楚宁连打了两个哈欠,就忍不住困意吵着去睡觉。
  林棉立即站起来道:“我和楚宁睡一间房!”
  “恐怕不行。”时凛指了指次卧,“她要和猫睡,那里面是猫咪房,有张小床刚好能装下她。”
  话音刚落,宋楚宁就抱着胖乎乎的猫咪,熟门熟路的走进次卧。
  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林棉四处看了看,指着沙发道:“那我睡沙发吧。”
  “你睡床,我去沙发。”
  林棉有些犹豫:“可是……”
  话还未落,就被时凛认真打断了。
  “林棉,我还不至于让你在八方城将就到睡客厅,你说呢?”
  第519章大半夜的,出来关心我?
  林棉不说话了。
  他一向这样,做什么事都是大男子主义。
  什么时候都要拿到主动权,包括在床上的时候也是。
  林棉四年前就习惯了。
  她索性点头,不跟他争:“好,那谢谢了。”
  时凛无视她的‘谢谢’,径直去衣帽间翻出一套洗得干干净净的男士睡衣递给林棉。
  “家里没有你的睡衣,先凑合穿我的。”
  这话是真的。
  林棉当初走的时候,把自己的衣服行李收拾得干干净净,基本上都带走了,除了拖鞋没留下什么衣服。
  她接过睡衣,又想说谢谢,被时凛直接打断。
  “不过主卧的浴室我要用一下,楚宁那边不方便。”
  这是人家的公寓,人家的地盘。
  林棉还能说什么?
  她点点头:“你随意。”
  时凛就进去洗澡去了,没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林棉想了想,自觉地把主卧的毯子拿出来,替他铺在沙发上。
  下雨了,天有点凉。
  晚上气温会降得更低。
  等她铺好,时凛套着睡衣从主卧出来,手里拿着块毛巾正在擦头发。
  湿漉漉的短发凌乱垂下,眉眼清爽干净,没有了往日的平仄疏离,给他的气质平添一抹慵懒。
  林棉挪开目光,指了指沙发。
  “都给你铺好了,你睡吧,我进去了。”
  说完,不等时凛回应,她就起身匆匆离开客厅。
  “砰”的一声把主卧门关上了。
  正在擦头发的时凛偏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默默往沙发里去。
  林棉快速洗了个澡,套上了那套男士睡衣。
  尺码很大,她骨架小,整个人看上去宽宽大大松松垮垮,不过总比没穿的强。
  房间里一片安静,窗外雨声不断。
  林棉躺在宽大的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
  被子里,枕头上都是来自于他的味道。
  独特,久违,熟悉。
  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样。
  林棉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些尘封已久的画面,曾经在这张大床上,他们无数次的耳鬓厮磨,从陌生到熟悉,到热恋,再到刻骨铭心。
  如今,已物是人非。
  林棉在床上翻了几圈,直到深夜十二点,她还没有一点困意,安眠药在九树公寓,她也没有随身携带。
  她索性起身去倒杯水喝。
  经过客厅时,一眼便看到时凛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身躯漫过沙发,长手长脚的耷拉着,看上去并不宽敞。
  白色的毯子掉在地板上,他的身体都暴露在凉飕飕的空气里。
  他整个人淹没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林棉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腰捡起毯子,重新盖在他身上。
  沙发窄挤,盖不完整,林棉费了点时间,在黑暗里调整毯子的形状。
  手腕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然后猛地一拉。
  林棉一时不防,整个人跌在时凛的身上。
  没等她反应过来,后脑勺被扣下去,随即,男人的吻贴了上来。
  带着猛烈的不可抗拒的攻势,带着炽烈的气息,肆无忌惮的入侵她的全部感官。
  林棉的脑子嗡嗡作响,所有的理智都被他拽入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林棉快要喘不过气来,时凛才松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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