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怎么配。
虞白没注意的地方,燕昭脸色忽地一顿。他没看见,店主却看见了,以为是嫌价贵,立即找补:
“贵人,您且看这色泽就知道了,老话说千年珊瑚万年红,这品相的珊瑚那都是可遇不可求啊!不如咱求个吉利,八百八十金?”
依旧是惊心动魄的数字。
虞白听着,缩在袖子里的手都起了冷汗,犹豫着想说一句不要,但又怕是自作多情。
正忐忑,突然听见燕昭轻咳了声,朝他开口,“……阿玉。”
“你带钱了吗?”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出门逛街不带钱,被狠心店家扣下啦,扣1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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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珊瑚,有一些刻在dna里的东西就忍不住了。
琼州进贡的大!珊瑚!
好了,爽了[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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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三十个小包包~
第44章 怜不得1
◎他哪里都艳了。◎
空气有一瞬的凝固。
店主盈着笑的嘴角僵了下,以为两人恶意挑事。刚要发作,又怕真是哪家的贵人,不敢得罪,只好干笑着打圆场。
燕昭以手抵唇咳了又咳。平日很少出门,就算外出也是有人跟着,居然完全忘记了还要带钱这回事。
好在随行侍卫还守在店外头,叫人去拿腰牌也好,回客栈去取银票也好,总不至于付不起。
可她刚要命店主出去找人,就听见一道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个……能不能……”
“能不能用它来抵?”
大概是习惯性想称殿下,他声音有些卡顿,举起的手却毫不迟疑。
稳稳地捧着挂在颈上的那块玉。
“可以吗……或者,我回住处去取也可以,你……你在这里休息。”
少年捧着玉佩望着她,一脸坦然,像是丝毫不觉得把她亲手送的东西抵出去有什么问题。
“这么慷慨?”
燕昭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但不必了。”
她抬手从前胸摘下一物,看也不看地丢给一旁的店主,“这个你拿着。”
店主下意识伸手接了,刚看清,脑门就嗡嗡直响。
那块玉也就算了,看着品相还行。但手里这枚压襟虽说做工是挺精巧,但也就那几根金丝有点价值。
别说抵那一串珊瑚珠,就连一颗都买不起!这是把他当猴耍吗?
现在他全然确信这两人是来砸场子的了。
店主眉头紧拧刚要呵斥,余光却一下瞥见个不得了的印记,他赶忙捧高了定睛细看。
只见压襟背面,缠金交错的纹路里,细细篆刻着一行小字——
文、思、院。
那是……
他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女子,接着腰都还没来得及直起来,就扑通一声跪下。
“殿……”
燕昭竖起根手指在唇前比了下,他猛然噤声。
“够抵吗?若不行,你就去前头那家客栈,找一位云女官取钱。这些我就先拿着了。”
地上跪着的人还在愣,像是魂飞天外,燕昭不管,合上锦匣就收进怀中。
直到人走远了,店主才勉强回神。
什么钱不钱的,他怎么可能去找长公主要钱?再说了,多少金子也比不上他手里这枚压襟啊,那可是殿下亲赐。
傻子才会把殿下送的东西让出去!
只可惜他刚才发懵,几乎连殿下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正想着,刚走出去的人又折返回来,长影如山,压得他一下又有些喘不过气。
“有碎银子吗?”燕昭朝他摊开手,“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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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店主的福,两人不至于没钱买茶水。叫随行侍卫出来付钱太煞风景,燕昭只让他们远远跟着,没叫露面。
茶室雅间里,门关上,她在矮榻上斜斜一坐,抬抬下巴吩咐还站在一旁的少年:
“煮茶吧。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虞白还有些茫然:“……我吗?不如我替殿下叫茶博士来,他们……应该比我做的好。”
“不要。外头的人不知底细,万一下毒怎么办?”
燕昭拒绝得毫不犹豫,“就得你来。怎么,你不会?”
虞白赶忙摇头。会自然是会的,茶艺工夫从前都学过,只是燕昭现在看起来有些反常。
眼底沉沉一片,唇边却笑着,像生气又不像。
他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紧张。
平了下呼吸,他走到茶桌对面,膝盖刚挨着蒲团,就又被叫了起来。
“离那么远做什么,”燕昭抬手指指自己面前,“来,坐这边。”
虞白一下更紧张了。
但也只能顺从,绕到另一侧,在燕昭身前跪坐。
备器,取火,炙茶,茶饼刚递到火上,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燕昭打开了一个匣子。
然后,两手虚虚环上他的腰。
他下意识一缩,手里竹夹险些将茶饼夹碎,“殿下……”
“别动。”燕昭打断他的话,“好好煮茶,等着喝呢。”
手在他腰侧停留了片刻,接着她轻轻“啧”了声,把手里的东西丢回匣中。
金玉碎响,又一个匣子被打开。
炙茶是个极需专注的过程。烤过了,糊味焦苦,若不足,茶汤混沌。
虞白视线不敢离开茶饼哪怕一刹。
只能听见身后,匣盖开了又合,琳琅碎碎轻响,感觉到那双手,一次次环上他的腰。
“怎么……”
不记得“啧”了多少次后,燕昭自言自语般叹气说,怎么这么瘦。
没一串能好好戴上的。
大多宽松,有的甚至能直接顺着腰胯滑落地上。
直到最后一个锦匣。
红珊瑚鲜艳夺目,坠着明光闪烁的南珠,严丝合缝地环在他腰上,无处不恰好。燕昭这才满意,弯了弯眼睛,微微后仰退开半寸,打量起他来。
还是一身浅色。衣裳素,打扮也素,黑发只用了个小银冠束住,寡淡得不行。
不过寡淡向来不配合他,一直都是。
他越苍白,就越是素极生艳。
不过现在好了。
她视线从他腰上的嫣红往上走,落到他耳廓,看见更浓郁的红。
哪里都艳了。
“转过来,”她说,“让我看看。”
虞白停下了正在碾茶的手,也没起身,就跪坐在蒲团上,一点点转过身去。
一低头,明艳赤色入目,晃得他眼前发晕。
“殿下,这个……”他错开视线,声音发涩,“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很漂亮。”
燕昭截住了他的话,“既然贵重,就天天戴着。”
虞白混乱地点头。
仿佛又回到方才炙茶的时候,只不过这次他是茶饼,凌空悬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浑身烫。
面前的人忽地抬手,朝他领口伸来。
他瞬间绷紧了呼吸,可那只手似乎并没什么别的意图。
只是探进他衣领,指尖轻轻一勾,拎出一根细绳来。
已经习惯了的重量被分走,脖颈上一下轻得有些不真实。
燕昭把那块玉佩托在掌心,指腹缓缓摩挲着上头的云纹,闲话似的开口,
“都暖热了。怎么总贴身戴着?不愿示人?”
“没、没有,我……”
虞白磕磕绊绊,“我怕弄丢……”
“是吗。”
她收拢手指握住了玉,视线挪到他脸上,意味深长,“没想到你这么宝贝。”
空气有一刹极静。
接着,颈后骤然刺痛,燕昭攥着玉佩重重使力,拽得他身子一倾。
虞白手忙脚乱撑住地面,好险趴倒,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带着不满的声音,冷冰冰的,
“那刚才,还要把它抵出去?”
“当时我看你大方得很,一点也不心疼。”
话落,虞白一下愣住。珠串散落一地,冰凉地硌着他掌心,他脑子里却比地上的狼藉还要乱。
果然生气了……但居然是因为这个吗?
可这枚玉佩,不是她一时兴起才给他的吗?
“我……”他声音紧得发滞,“对不起……”
快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被她牵着,跪伏着两手撑地,简直就像……
比羞耻更强烈的,是另一种奇异的感觉。
心跳瞬间轰烈,意识到之后他脸颊发烫,忍不住又一次道歉。
燕昭没理他。
“这是我送你的。”咬字很重。
虞白满脑子乱麻,半天才听懂,道歉就变成道谢。
“你到死都不能摘。”
“好……”
“过来点。”
拽着玉佩的手扥了扥,力道不大,“自己过来。”
短短一尺距离,虞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趴在矮榻边沿,很近的距离。
小炉上煮着水,蒸气升腾,仿佛把整片空间都熏热了,热得难以呼吸。在他以为就要以这么一个难以启齿的姿势昏过去的时候,一点更热的落在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