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门进去看看,所以想问问云清的看法,毕竟上一次是她和自己一起看到的网络上的帖子。
她敲字的间隙,房内动静忽然静了下来。
刚刚还高高兴兴玩着玩具的小猫这一刻竟然没了声音,既不继续喵喵叫了,也不玩玩具了,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那般,让整个二层楼再一次陷入了死寂。
原本她想着为了不惊扰顾书迟,所以连二楼的灯都没有开,此刻天色越来越晚,二层原本采光也比一楼差许多,光线也越来越暗。
因为太过安静,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等下去了。
甚至没有等到云清的回复,她扶墙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脏猛烈跳动着,来都来了,自然要一探究竟。
在这么短暂的几分钟里,她的大脑流动过无数种开门后她可能会看见的场面。
于是她掏出钥匙来。
她一定要解开之前所有离职的助理都没解开的难题,一定要找出传得越发玄乎的闹鬼传闻的谜底。
她慢慢旋转着钥匙,心脏突突跳动着,门的确还上着锁。
黑暗降临在了二层的走廊,她听见门锁再一次地咔哒作响,宣告着她的胜利。
她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锁。
门内忽然又传来一声细碎的动静,但不再有猫叫,倒像是四处乱跑的小猫撞到了箱子。
她赶忙拧开了门,开门的刹那,光线从门缝泻出,卧室内开着灯。
一阵淡淡的清幽的香气从屋内散发了出来,她试探着喊了一句:“顾老师?”
没有回应。
但推门的时候,温舒白明显感觉到门下有什么东西堵着,并没有那么容易推开。
她想着可能是顾书迟搁置在门口堵她进门的箱子。
于是她又大力往里推了推,将门缝推得更开一些,足以容纳她的身板溜进这间卧室。
卧室内开着灯,大概是因为在门口走廊呆得太久,以至于暖光灯照到她身上时候,她都觉得有些刺眼。
这间卧室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进门时直接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卧房,而是一条小型的长走廊,走廊上贴着暗金色的壁纸,金丝勾勒的边线被暖光灯照得隐隐泛着浅金色的光芒。
走廊两壁连着两扇门。
一面是衣帽间,另一面是卫生间。
卧室里安安静静,她往门脚看了看,这里的确堆了一个黑色的箱子,像是一种装饰用的迷你型橱柜。
能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是有意为之。
她更加确定,这东西就是顾书迟放在这里的。
空气中飘散着零碎清幽的香气越发清晰,她辨识出来是薄荷香,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她小心抬脚,但卧房内依然鸦雀无声,就像是没人那般。
她的心脏跳动得愈发激烈,将手机死死攥在胸口,一步步朝着卧房内逼近。
“顾老师?”
她又试着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应。
待她走到这间宽敞的卧房时,她不可思议地左顾右盼起来。
因为她发现了一件很惊悚的事。
顾书迟凭空消失了。
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床上根本没有人,但被褥上有褶皱和躺过的痕迹,只是不见人影。
她赶忙走上前去,将被褥拉开。
空空如也。
人呢?
那么大一个人呢?
宽敞又空荡的卧室里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她又赶忙退回走廊,卫生间里熄着灯,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光往里面照了照。
没人。
于是她又去到旁边的衣帽间。
里面依然黑灯瞎火的,衣帽间很大,衣物分门别类地放置好,但并没有人影。
“顾书迟?”
她往里走摸到了开关,将衣帽间打开之后,环顾了一圈也依然没有人的影子。
见鬼了。
真的见鬼了。
她东看西看,不仅没有顾书迟,也没有什么小动物,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顾书迟这人白天上了楼就没有出来过,温舒白甚至想到说他是不是从窗户上一跳了之。
但窗户紧闭着,就算真跳了,那也不至于就像这样凭空消失吧。
可是猫叫呢?还有那些动静呢?
她正站在衣帽间里望着一排排衣服发愣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了动静。
顶上的灯突然关了,周遭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
衣帽间里没有窗户,连楼下的光线都照不进来,关了灯就只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猛然回过头去,直接尖叫了一声:“谁啊——”
她感觉是有人过来了,但因为太黑了,完全看不清是谁。
她手忙脚乱地摁亮手机,害怕到连指尖都在颤抖,她哆哆嗦嗦地举起手机,想着借手机微弱的光看看是不是顾书迟来了也行。
然而根本不等她看清人脸,手机一下子就被跟前那人大力抽走。
幽暗中,她什么也看不见,但似乎能看清来人的眼睛。
是一双细长的眼,眼里是莹亮的深绿色的瞳孔,就这样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寸寸逼近。
温舒白又尖叫了起来,打算推开他就跑掉。
谁知下一秒,她的嘴就被捂住了,她呜呜地挣扎了两下,觉得自己周身都被这个高大的绿色瞳孔的人给包围住了。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
这个人伸手将她往一旁的墙上一带,温舒白只觉得那人的鼻息就这样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她伸手试图想要掰开他的手,然而那人的手劲儿太大,她连跟指头都掰不开。
她的眼前忽然跳出来那一天的场景,她被顾书迟锁在车里捂着嘴的场景。
可是她记得——她记得那一天,虽然她也挣脱不开他的手,但她记得他的瞳孔。
那种深褐色的瞳孔在黑暗的车里漆黑如死水,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如果这不是顾书迟。
温舒白此刻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她惊恐地睁大着双眼望着眼前这双瞳孔,眼泪簌簌就落了下来。
她被这人牢靠地抵在墙上,连双手也被他束了起来缠在身后。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小腿处似乎有什么触感。
一种毛茸茸的触感,一点点地从她的小腿缠绕着蔓延着往上。
这种熟悉的触感,很像猫尾。
像许久之前,刻意在她脚边蹭过又消失不见的小猫。
像消失许多年的刀刀。
但是,让她觉得恐惧的是,这种触感的来源似乎比从前那些在她脚踝处撒娇的小猫尾要大得多。
或者说,根本不是小型的猫科动物在围着她撒娇。
她害怕得双腿发软,险些跌到地上去。
面前这个人形的——她觉得只能用怪物来形容的东西,似乎在黑暗中咧开了嘴。
而那发着幽光的瞳孔,此刻就像是在打量猎物那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第40章 信
◎不闻不问◎
温舒白的眼泪滚落到他的拇指,她察觉到他的拇指微微动了动。
她感觉得到那近在眼前的“怪物”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靠在她的脖颈处嗅着什么。
他那双幽绿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悦,又混杂着一丝嫌弃。
于是他将脸别得稍稍远了些。
尽管如此,温舒白还是被这目光盯得浑身发毛,顷刻间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些天旋地转。
面前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已经恐惧到没有办法让自己继续将理智保持下去。
小腿处毛茸茸又像是一条缠绕的蛇,但这温热的触感却只让她头皮发麻。
她双腿无力到往地上跌去,这一刻她甚至分不清是因为衣帽间太过黑暗产生了错觉,还是自己真的已经昏迷到视线模糊不清了。
她隐约觉得那人伸手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肢,但她此刻已经被吓得浑身疲软,双脚已经没有办法支撑她继续站立在这样一个毛茸茸的怪物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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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白是被一阵刺眼的白光晃醒的。
她的眼睫轻颤,耳边传来一声急切的“醒了醒了,她醒了。”
她的鼻尖捕捉到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息,无需多问,她已经猜到自己此刻应该正躺在病房的床上。
她从前也在医院醒来过,但从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觉得格外刺眼,刺眼到她都觉得有些难以睁开双眼,刺眼到她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的眼皮如此沉重。
等她挣扎半天终于睁开眼,这才发现跟前正站着一圈白大褂的医生,云清和魏斯庭站在病床的右侧。
“哎呀白白,你可算醒了。”
云清满脸的焦急,魏斯庭朝着另一边为首的白大褂医生轻轻一颔首,那医生便带了个护士走上前来替温舒白检查。
虽说昏睡了一阵子,但温舒白还是对在顾书迟家里发生的事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