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实录:启航1926 第200节

  约翰逊的脸色严峻,这样的后果他也想到了。
  “生化武器打击也不太可能,没有大的用处,日本人肯定做好了预防毒气战的准备,而细菌战这样的打击,恐怕会导致日本人在澳洲各城市发动报复性的细菌战,他们有这个能力。这一次他们在恐怖袭击中没有实用细菌,恐怕还是算是留有余地了,这也是一种舆论战,如果我们先使用,那我们就先输了。”
  “所以核生化的选项,都不可行。还是必须要常规战争来解决,但是我们在澳洲的兵力不足,甚至再从国内派遣部分兵员,也是不足的。我们在付出足够代价的条件下,确实可以重创日本人,但消灭不了他们。而且我们在伊拉克战争上,已经被牵制了1/3以上的兵力,当然不能再同时打两场战争。”
  “所以我的建议是,对大分水岭进行一次空前的燃烧弹空中轰炸,作为对日本人的报复。随着美国军队科技的迅速发展,我们总会找到日本人的致命弱点,最终彻底消灭他们,但总统先生,这种前景还需要等待。”
  约翰逊控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所有人都可以等待,但他这个任期有限的总统,不能等待呀,民众等着看他如何行动呢,不过泰勒说的对,可以暂时用一次超级轰炸,来堵上所有人的嘴。
  约翰逊内心更清楚地知道,其实军方并不是很想打大分水岭之仗,他娘的这种山地战牺牲惨重,而且所得甚少,美国在澳洲的利益,并不会因此而多一分,因为本来澳洲的资源美国就顺便用。对于这种“硬骨头战”,甚至都不是对抗gc主义这个资本主义的主要敌人,谁感兴趣?暂时有伊拉克战争,就足够他们这些将军捞钱的了。
  约翰逊让泰勒去安排对大分水岭的战略轰炸且不提。美国在外交上安排了一些攻势,试图用澳洲袭击事件得到的“同情”,拿到一定的话语权,并冲淡人们对伊拉克战争的不满。
  于是,在联合国大会上,中美苏三国驻联合国大使,黄桦、史蒂文森和维辛斯基三人之间,在“恐怖主义”问题上,有了一场后世被无数学者和外交人员熟知的著名交锋。
  美国代表史蒂文森,他的发言,首先要求将日本人对澳洲的袭击,定义为标准的恐怖主义,而联合国的所有会员国家,必须保证统一反对恐怖主义的立场,他要求联合国通过一个综合性的国际反恐公约,来制止像日本人这样猖獗的恐怖活动。
  史蒂文森的理由是:恐怖主义是以反对某个国家或政府为借口,为了达成某种特定的政治目的,通过在个别人士、个别团体或公众中制造恐怖的犯罪行为。恐怖主义系统地使用暴力,尤其是针对非武装的普通民众。
  黄桦首先对史蒂文森的讲话鼓掌,联合国其它国家包括苏联代表维辛斯基,都莫名其妙,难道中国人因为对日本的仇恨,选择支持美国?
  结果黄桦不慌不忙地说道:“史蒂文森代表终于承认了,美国对伊拉克的侵略,是不折不扣的恐怖主义,必须通过联合国公约,来制止和制裁。”
  史蒂文森的脸变得铁青,恶狠狠地盯着黄桦,联合国这个会场内,也安静了下来。黄桦毫不畏惧地对盯着史蒂文森,说道:“不是吗?美国侵略伊拉克,完全符合史蒂文森先生对恐怖主义的每一点定义——反对某个国家或政府,系统使用暴力,针对非武装的普通民众等等,我这里有ngo组织在伊拉克的统计报告,他们统计死于美军轰炸和暴力的民众,至少超过了3万人,就连医疗组织报告的救治伊拉克普通民众的统计数据,属于美军战争造成的,已经超过了8万人。这些数据,远远超过了这个澳洲日本人的袭击事件。”
  “所以史蒂文森先生,你是准备追究美军在伊拉克犯下的恐怖主义罪行吗?”
  史蒂文森铁青着脸无语,英国代表试图发言,为美国辩护。但苏联代表维辛斯基抢先发言,他说:
  “我们都知道美国加上加澳大利亚、新西兰,与日本人在澳洲的战争持续了多年,这几起袭击事件,很明显是这场没有终止战争的继续。不过你们把日本人前几天的袭击,叫做恐怖主义,苏联并不打算反对。”
  没等史蒂文森等西方代表露出笑容,维辛斯基马上接下去说道:
  “但既然恐怖主义是罪行,当然应该一视同仁地追究罪行。日本人所说的3000多万日本人,被美军和澳大利亚虐杀,在国际上早就成为著名的事例,这是二战后人类最残暴的行径,简直是骇人听闻的新法西斯行为,苏联建议联合国立即组成调查团,对美国和澳大利亚虐杀日本民众的事件,进行全面调查,必须有中国和苏联的调查员在内。”
  “同样,美军在伊拉克对于伊拉克民众的法西斯恐怖主义行径,是苏联人员亲眼目睹,亲自取证的,虽然我们已经有相关的足够证据,但为了公平,仍然要求联合国组织调查团,对美军在伊拉克的恐怖主义行径,进行严肃调查。”
  这下子美国还有美国的西方盟友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发言反驳,而很多社会主义国家和第三世界的代表,则支持中苏代表的发言。联合国大会上,大家唇枪舌剑,火药味非常浓。
  例如澳大利亚的代表辩解说,那些死去的日本人,几乎都是由于辐射病而死去的,并不是澳大利亚虐杀的,澳大利亚对日本的复仇,并不是以对日本民众的恐怖主义报复为手段。
  结果黄桦就冷刺了一下:“是的,澳洲代表的意思,是你们的上帝感召了他们。我们很熟悉这种套路,美国在美洲更熟悉,几千万上亿的印第安人,都不是美国虐杀的,都是被你们的上帝感召到天堂去的;英法还有其它的西方殖民者,让非洲上亿的黑人,惨死在过去的几百年,也都是被你们的上帝感召的,与英国人、法国人都没有关系。”
  场上安静了一下,然后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声,很多第三世界国家的代表站起来鼓掌,而一个个西方代表铁青着脸。
  黄桦最后总结说:“美国和澳大利亚与日本,一直处于你死我活的战争中,既然有超过3000万的日本人死在了你们手中,那么日本人对于你们的报复,无论是针对军事目标还是民生目标,都是你们必须承担的代价。”
  “你们可以给出恐怖主义的定义,所以中国不反对你们称呼日本的袭击行动是恐怖主义。但你们既然提出定义,那就必须公平地用这个定义,来要求世界上的一切此类事件。而根据你们的定义,伊拉克战争是美国针对伊拉克国家和人民的不折不扣的恐怖主义,或者可以叫做国家恐怖主义。”
  “按照你们的定义,包括美国建国时代对印第安人的屠杀,以及英国和法国等国,在非洲殖民地的屠杀等过去的事件,都是毫无疑问的国家恐怖主义行为,必须得到严厉的谴责和惩罚。历史不能被遗忘。”
  “中国对于恐怖主义的态度,是必须以斗争的正义性来区分的。例如美国正在侵略伊拉克,屠杀他们的人民。那么美国普通人也就不能说是无辜的,他们不能要求别国的国民,在被美国无差别施加恐怖主义罪行的时候,却还要区分美国的军事目标和平民,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国不认为伊拉克人民的反击中,伤及了美国的平民,是一种恐怖主义行径。中国有句俗话,种什么瓜,得什么果,你种了恐怖主义的瓜,就不要抱怨得到报复的果。”
  “第三世界国家人民为了民族解放和民族独立,与殖民主义者在世界各地展开着激烈的斗争。而在这种斗争中,殖民主义国家的民众,是殖民剥削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无权将殖民地人民的反抗和攻击,视为对他们这些平民的恐怖主义行径。”
  “如果不能公平地惩罚一切符合你们定义的恐怖主义,那么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求联合国成员都遵守一个反恐怖主义公约呢?”
  黄桦的话,得到了场内第三世界国家普遍的高度欢迎。
  西方国家,自然也是拼命地反击中国和苏联也是帝国主义,两国吞并了大量的独立小国,镇压了这些小国的“民主人士”,这难道不是一种国家恐怖主义行径吗?把话题扯开了去。
  黄桦和维辛斯基则针锋相对,尤其黄桦,毫不犹豫地指出西方口中所谓的“民主人士”,不过是这些地域残酷压榨和剥削底层人民的食利者,他们虐杀残酷剥削底层人民,来维持自己的统治。
  中国是中华民族底层人民的国家,当然要解放一切属于中华苗裔的底层人民,让他们成为中华人民自己当家作主国家中人民的一员,怎么可能容许那些王八蛋继续剥削下去呢?
  对于不属于中华苗裔的民族,中国也支持他们底层人民的正义斗争,例如在次大陆,中国吞并了那些小国吗?中国支持并继续支持着他们正义的民族解放和民族发展的事业。
  黄桦傲然地说道:“gc主义信仰者解放全世界底层人民的信念,是你们这些资本主义利己主义者,所无法理解的利他主义境界。利己的卑劣者,只会以自身狭隘的自私自利,来揣度gc主义的信仰者,犹如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井口的天空。”
  这话得到了维辛斯基热烈的鼓掌。而西方各国的代表们,气急败坏地反驳,瑞典的代表,讽刺中苏两国都不能照顾好自己的人民,西方各国的生活水平,远远高于中苏两国,说明西方的体制,才能更好地让人民包括底层的人民生活得更高更自由云云。
  维辛斯基反驳说:“首先我不认为瑞典这样作为德国纳粹法西斯的代理人,从纳粹掠夺欧洲和苏联的财富中牟利的卑劣国家,有任何资格谈世界人民的发展。”他先揭了瑞典的老底,让瑞典代表铁青了脸。
  “中苏两国都是底层人民打到了剥削食利阶层,而建立起来的新国家,是从经济水平很低的程度上,开始重新发展经济的国家,需要一定的发展时间,这毋庸置疑。但是无论是苏联还是中国,发展的速度,都远远超过了你们西方国家,我们终将埋葬你们,这无可置疑。”
  “你们所谓的人民幸福,不过是因为我们gc主义者的存在,让你们的资本家不得不向工人阶级让利,以避免他们在gc主义真理的感召下,起来推翻你们这些资产阶级的统治。可以说,苏联和中国社会主义的存在,才是你们人民生活和福利水平的保证。”
  “这正是我们gc主义者骄傲的一部分。由于我们的存在,已经大大改善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生活水平,gc主义者利他的信念,确实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在这里维辛斯基呼应了黄桦之前的论述。
  这样一场针锋相对的大辩论,自然结果是无果而终,但影响极大,被各国媒体称之为“联合国历史上最激烈的辩论”,由恐怖主义开始,到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到底谁更优越而终。
  德国汉堡,华灯初上,一条幽静小巷的一间咖啡厅里,几个女生正在激烈地讨论日本人澳洲袭击事件。
  乌尔丽克·梅茵霍芙对古德伦·恩斯林说道:“恐怖主义很有趣,它是公众在不具备对抗反动政府军队的前提下,有效的斗争方式。因为恐怖主义的行动,对于陈腐的社会,具备极大的震撼力。要惊醒沉睡的公众,需要打破他们的窗子。” 梅茵霍芙是著名的德国左翼记者,在原时空她后来被人们记得的名言是:“如果一个人放火烧一辆车,那就是犯罪。但如果一个人放火烧成百上千辆车,那就是政治行动。”
  古德伦·恩斯林放下手里的咖啡勺,若有所思。她的男友安德列亚斯·巴德尔是一个激进的左翼主义者,她深受男友的影响。在这两口子看来,德国的革命需要行动,而不是单单的理论,那么恐怖主义是不是行动的方向呢?一只“城市游击队”?
  她抬起头,对梅茵霍芙说道:“罗莎·卢森堡曾经说过,革命说:我曾在、我存在、我依然如此。要争取德国人真正的民主,恐怖主义的城市游击队,或许在德国是适合的。”
  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欧洲青年,他们“革命”的方向,往往不是中国主张的底层人民革命,而是所谓的“民主“,在德国有更具体的方向,那就是他们认为政府正在将当年的纳粹分子,一个个委以重任,而反纳粹的左翼,则受到不断的打压,这让他们都认为这是当年德国纳粹,镇压德国gc党的翻版。至于一套治国治民的革命体系,对于这些出身富裕的“革命青年”而言,完全没有浪漫性,很少有人关心。
  在他们看来,当年德国革命的先辈罗莎·卢森堡和李卜克内西等人,就是惨死在德国资产阶级的镇压下,而今天的德国,又让人看到了同样的趋势。
  在这次几个德国的“革命女性”聚会之后,一个未来震惊世界的恐怖组织“德国红军派”的雏形出现。实际上,后世统计,在日本人袭击事件之后短短的3年,全球出现了上百个后来有影响力的恐怖组织,仅仅在美国和西欧,就有十几个恐怖组织出现。
  全球的恐怖主义运动,开始蓬勃发展。
  第318章 赫鲁晓夫下台与贡献值体系
  西元1964年10月3日,苏联领袖赫鲁晓夫到达黑海之滨度假。他并不知道,从这个时间开始,针对他的政变,开始进入倒计时。
  在他离开莫斯科的时候,在莫斯科那些中央委员的家里,各种小范围的串联达到了高峰,当时苏联的大人物,苏斯洛夫、谢列平、勃列日涅夫、柯西金等人,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赫鲁晓夫搞下台,他们已经掌握了最关键的武器——克格勃。
  10月7日,得到了赫鲁晓夫去黑海海滨休假情报的李思华,走进了主席的居所,他们需要讨论赫鲁晓夫下台后的中苏关系和国际形势。
  主席问李思华:“你确定赫鲁晓夫马上会下台?”虽然早就知道,但事到临头,还是有点疑问,毕竟看上去赫鲁晓夫在苏联,还是如日中天。
  李思华肯定地点头:“我记得应该是在10月中旬左右,可以肯定。”
  两人沉默了一会,主席又问:“你是怎么考虑的?”
  李思华回答:“赫鲁晓夫下台,又是一次对全党同志的教育机会。苏联没有搞好上层建筑的更替体制,斯大林和赫鲁晓夫都是非正常的情况,都可以说是政变,这对于社会主义国家的形象,是很大的打击,苏联残余的意识形态影响力,等到赫鲁晓夫下台,那就变得更是孱弱。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必然得到鼓舞,他们会利用苏联体制上的不稳定性。”
  “我党应该以此为契机,进一步加强制度建设和更替教育,这几年有不少老同志退休,其中有革命热情,退而不休,帮党和政府做些服务是好事。但如果退而不休是为了权力,那就不是好事情。”
  主席同意李思华的看法,他转而说起对赫鲁晓夫的分析:
  “赫鲁晓夫这个人,吃了没文化的亏,他有着一种俄罗斯农民式的狡猾,有的时候很有用,但有的时候很天真。当年对付贝利亚的时候,他表现的是这种狡猾,让贝利亚以为他是最没有威胁的一个高层,结果恰恰相反,让他们能够打倒了贝利亚。而最近这几年,他表现的就是天真了,自以为是苏联的大家长,结果苏联其它的领导人,却对他越来越不满。”
  “他犯下的第一个大错误,就是彻底批倒斯大林,这是十分愚蠢的。斯大林是苏联真正的缔造者,苏联无论好坏,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打上了斯大林的烙印,赫鲁晓夫的批判,不仅让苏联的力量变弱,尤其是意识形态的影响力,更是为自己埋下了今天的结果。你当年能够打倒斯大林,今天我就可以打倒你。苏联的上层体制,因此变得不稳定。整个苏联高层,领导之间没有信任可言,也没有任何忠诚可言。”
  “第二个大错误,就是改革的步调不对,一次性搞了太多方向,结果几乎得罪了大多数苏联已经形成的官僚阶级。他取消“干部终身制”是对的,但是太过激进,他搞换届选举,中央委员要更换1/4,而去年1963年的一次苏维埃代表选举,代表有将近70%更换了新人。他又没有斯大林那样强大的威信,本来威信不高,还要搞得这样激进,人家当然都要反对他。就这样,他还强推了一些措施,例如取消了各级干部配车、津贴、住房补贴等福利待遇,这下子,在官僚基层的支持性也没有了。”
  “除了干部方面,在军队方面也犯了错误。他加强核导弹火箭军,方向没错。但是他为此而大力裁减陆军海军,搞得将官们都不支持他。本来干部和军官两个群体的改革,就应该分开,总要有帮人支持你嘛。”
  “然后他还干了几件大的蠢事,古巴导弹危机是一件,而不顾苏联的自然条件强推玉米种植,结果搞得几乎颗粒无收是一件,其它包括三和主义等在内还有好几件。这样的事情,让他的威信进一步地下降。”
  “所以总结来看,这就是一个悲剧人物。除了斯大林那件最大的蠢事以及对西方幻想的三和主义外,他其余想干的事,方向都是对的,主意都是正的,结果都是搞得一塌糊涂,所以我说他是天真,没有威信,想干必须要威信的事情,该一桩桩做的事情,非要一起做,更不清楚官僚阶层的弱点。”
  “固然赫鲁晓夫有他自己个人的问题,但苏联党的问题更大。批倒了斯大林后,导致苏联党内的信仰忠诚迅速下降,现在已经能看得到恶果,大家是争权夺利,如同资本主义那样,各级官员主要是为了利益而做官,而不是为了共同信仰而奋斗,可悲可叹啊。”
  李思华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社会主义革命最困难的地方,如何长期地一贯地保持革命热情,尤其是在和平建设时期,面对经济利益的诱惑,来保持革命者的初心。”
  “我党到目前为止相对苏联的幸运,不客气的说,在于主席您与我是开国的第一代,威信还够高,建国以来压制住了类似的“官僚冲动”和官僚利益集团的形成,搭建了远比苏联更完善更周密的预防策略和组织,使得我们的领导阶层,还没有变成苏联那种官僚阶层。”
  “但是人亡政息,我们终究有要去见马克思的那一天。未来会如何?我们从今天开始,还是要不断加强人民的思想教育,赋予人民相应的权力,让人民成为我们对抗官僚化的防火墙;也要加强机制防范,最重要的是搭建起人民民主专政的坚实体系。一个脱离底层人民的官僚阶层,必然走向变质,走向人民的反面,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主席深以为然。他接着说道:“你以前说得很对,对多数人,不能只讲精神激励,还必须有物质或者其它激励,否则时间长了,精神疲惫了,也就没有了激励效果。但是所有的激励不能是特权,不能是长期固化的经济利益,后者也是特权中特殊的一种。但是不搞苏联那种干部特权,我们就要完善中国特色的干部激励体系。”
  “干部配车、津贴、住房补贴这些,都不是好的激励,因为只能升不能降。短期是有激励效果的,但那是一种不符合革命者信仰的负向激励。长期就完全是负面的,有了这种特殊特权,干部们就会倾向追求更多的特权,要更多的经济激励,如果取消掉这些特殊待遇,他们就牢骚满腹,消极怠工甚至心生歹意,赫鲁晓夫倒霉就是这样。而在这个过程中,人民群众会越来越反感干部,谁还会认为干部与老百姓是同一个阶级,是老百姓的代言人?搞笑嘛。做事就只是做事,不能是为了高人一等而做事。”
  “所以我对干部,是赞同间接激励,而不是直接的长期经济激励。直接的长期经济激励,是短期猛药,却是长期毒药。”
  “当干部获得的报酬,原则上还是马克思主义的一贯主张,多劳多得,做出了贡献,应该获得报酬,但报酬未必是直接的经济利益,而是其它方面的激励。我觉得那个社会贡献分体系是很好的探索,在这些方面应该多加努力,探索出更多新的模式来。总之,我们的激励,应该与干部革命的思想、方向和努力结合起来,而不是与职位、权力相结合。否则只要人上人这一概念仍然存在,几乎任何制度,都会被这一思想侵蚀。”
  主席提到的社会贡献分体系,在建国初就已经提出,从西元1951年开始试行,从第三个五年计划(1956年开始)正式执行,目前也还在不断完善中。
  贡献分或者说贡献值体系,是考虑到人对经济利益的需求无非是两种,生存需要和享受需要,贡献分就是用来引导人们正向地去实现需求,而不是往歪门邪道上努力。用贡献值来引导人们自发的为社会和国家做出贡献,并以此换取奖励。
  体系中所说的贡献,是无论事情大小的,打扫卫生是贡献,科研突破亦是贡献,甚至垃圾分类,节省节约,都是对社会和国家做出的贡献。贡献值则是将所做出的贡献具体量化。换而言之,只要是做正确的事,便是做出贡献,便可以获取贡献值。至于什么什是正确的事情,是通过贡献值委员会与民众一起,不断地讨论,总结,制定,并纳入贡献值的设定,每年都有多个听证会,来调整和完善贡献值体系,而个人获得的贡献分,是一切公开的。
  所以作为服务公众的干部,就类似科研人员,有更多的机会,获得更多的贡献分,贡献分的高低,决定了享受公共服务资源的优先权排序。例如现在医院医疗资源还比较紧张,贡献分高的就是优先使用;例如组屋购买,同样是贡献分高的,优先购买和挑选房屋。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直接的经济奖励,贡献值直接影响每年的人民分红的份额比例。
  这种公共服务优先权,当然也可以说成是一种特权,但这种特权,是由贡献所决定的,而不是所谓的金钱、地位和阶层。
  贡献值不是固定的,而是浮动的,以此来避免人们一股脑地对贡献值高的事物和行业一拥而入,而对贡献值低的充耳不闻。能做出更多贡献的人,也自然是在某个领域学艺更精、工作更努力的人,以此鼓励大家在百花齐放的基础上,学习进步。
  贡献值系统当然不仅是奖励,也有惩罚,例如在社会上的作恶,例如赌博、斗殴、辱骂、伤害等,尤其是刑事罪行,贡献值都是指数级的扣减,而无期和死罪,自然是全部扣除。
  所以干部想获取薪资之外的经济利益,就必须做大自己的贡献分。例如在经济发展领域上的干部,如果为当地发展成功发展了某项新特色产业,那获得的贡献分就很大,一次性可能是一般人的数十倍,自然每年的人民分红都是不少的,而在公共服务上也就有了优先权。
  当然如果被发现是弄虚作假,那惩罚是极为严厉的,不仅是贡献分全扣,倒查追索,而且公职不保,甚至刑罚追究。
  所以贡献分体系,让贡献者主要获得的不是金钱,而是服务。金钱易于激发人类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而贡献分则力图激发人类精神中的高尚性。
  而且贡献分与金钱有一个最大的差别,那就是金钱可以遗传,导致富人越来越富,造成贫富差距。但贡献分只是追随一个人的一生,人死“分”消,每个人的后代,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努力,重新积累。
  中国的贡献分体系,在三五计划开始萌芽,而从1961年开始的第五个五年计划,开始在各地大规模地执行。这个体系要得到完全的普及和深入到每一个人,还必须等待未来在网络基础上构建的庞大且发达的计算与监控网络。所以在五五计划期间,还是比较粗略的,但起码在计算机单机登记和服务器存储的基础上,也能够建立起每个人的贡献值档案了。
  主席对于这个体系抱着很大的希望。不过李思华自己的认知,是这个体系很有用,但也不可能完全解决激励问题,还需要更多的措施和其它体系来完善。贡献换服务,对于比较“心平”的干部而言,是很好的长期激励工具。但对于那些“野心和贪婪欲望”比较大的干部,恐怕谈不上有什么激励的作用,还是会动歪脑筋,想追求直接的特权和待遇。对这些人而言,什么都比不上把钱装在自己兜里。
  贡献分体系,干部财产公示制度、干部流动和定期审查和审计制度等,这一系列的制度建设中,都蕴含着一条原则,“透明与隐私相对性原则”,越是底层人民,没有公职和其它特殊收入,就越是有所谓的“隐私权”,而职位越高、收入越高、社会地位越高,那么就必须“透明度”越高,因为必须经得起各种调查审核体系和人民的监督,这是一种合理的对价,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任何事,那就不要做官、不要当干部、不要发财、不要出名,你可以当个隐士,没有人来烦你。
  李思华自己更指望,通过建立这样一整套包含严密的若干制度的体系,劝退那些为了发财和特权的投机分子,让他们无利可图,无特权可用。而两三代新人下来,他们熟悉和接受了这套严密体系的管控和制约,习惯了“戴着枷锁跳舞”,那么情况就会好很多,社会主义的理想,也才能一代代地传续下去。
  主席和李思华两人的讨论转向了中苏关系,在赫鲁晓夫下台后,无疑是一个中苏改善关系的良好契机。
  李思华指出:“主席,如果赫鲁晓夫10月下台,那么一个月后即11月,正常情况下,苏g会在莫斯科举行十月革命的纪念活动。虽然此前中苏关系紧张,但这个活动,苏联从来都是邀请我党参加,而我党也一直参加,所以这一次,我建议可以由李玉振副总理,率中国党政代表团赴莫斯科出席,利用这次机会,争取与苏联勃涅日涅夫政府改善关系。”
  “勃涅日涅夫这个人,我前世后来的史学家,对他的评价都很低。但我不这样看,他有点像我国历史上的唐明皇,前期干得是不错的,从1964年到1979年,苏联从经济到军事实力的增长,可圈可点,一度让受到越南战争削弱的美国,不得不处于守势。他将苏联的力量发展到了顶峰,这一段时间内,赫鲁晓夫领导下的苏联经济发展,是比不上勃涅日涅夫领导下的。”
  “但这个人,现在虽然还未像原时空后来那样年老昏聩,但他也只是一个出色的官僚,不是改革家,不能开创新局面,只能维持旧体系。所以官僚体系不断发展,社会逐渐僵化,阶层逐渐固化。等到入侵阿富汗,苏联的国力就开始逐步消耗,开始走下坡路,这和唐明皇历史的后半段,其实有相似之处。”
  “老实说,勃涅日涅夫这帮官僚,其实在意的是利用权势,享受苏联建设的成果,他们已经谈不上多少革命意志,剩余的只是大国沙文主义的民族理念而已。但这就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点。我国的产品,无论是工业品还是食品等领域,丰富的程度不下于西方,甚至更超出,对于苏联的经济生活,是非常大的补充,完全可以扩大贸易,这一点是比较容易打动他的。而且他与我们素无恩怨,可不像我们与赫鲁晓夫之间,反复交锋。”
  “苏联即将步入巅峰,这对我们而言,最近的二十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市场,我国大量的产品可以出口苏联,包括东欧,大部分甚至完全替代西方产品的存在,也让苏联上层,可以取得降低民间和底层人民抱怨和离心倾向的效果。而我们也因此可以进口大量苏联的资源产品,例如油气和金属,至少可以降低我们国内资源的损耗,这是不折不扣的双赢。”
  主席是历史大家,以前又听过李思华讲述过不少关于勃涅日涅夫这个“历史上最大的勋章控”的故事,对于李思华这个“唐明皇”的比喻,一听就懂,他笑着说:“你这个比喻不错,李隆基继承了武则天奠定了强大根基的唐朝,并在他的前期把唐朝推向鼎盛的巅峰,但在晚年,却搞得一塌糊涂,几乎丢了江山,唐朝因此由盛转衰。这个勃涅日涅夫,确实有点像。”
  “这样吧,在李副总理去莫斯科的时候,让他各带一封我和你的亲笔信,哈哈,我们给足勃涅日涅夫面子嘛,他也好在苏g中央,有台阶可下。”
  1964年10月13日,被克格勃从黑海之滨强制带回的赫鲁晓夫,在苏g中央全会上被迫辞职,从此被软禁居住。而本来苏g反赫鲁晓夫势力中两个最强势的人物,苏沃洛夫和谢列平,却为争夺大位而陷入僵持,为避免两败俱伤,只好双方都退让,最后被勃涅日涅夫捡了便宜,大家都同意让勃涅日涅夫,出任新的苏联最高领导人。而他的亲信,柯西金成为了部长会议主席(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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