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 第122节

  即使没有三大,但这成就也快与奉颐不相上下。
  白水苓突然异动,就连宁蒗也开始有了危机感。
  奉颐夹在中间,反而成了那个最淡定的人。她不似其他爆红小花趾高气昂,长期以来始终秉持“百花齐放”的态度。
  但不得不说凡事都有两面性,更不利她的形势在五月初骤然变动:
  三家影视方投票后一致认为白水苓团队这股猛冲劲儿逼人,白水苓将来是个可造之才,尽管她唱歌不大行,但包装包装,总是可以的。
  说得简单点:常师新梦寐以求的那个机会,岌岌可危了。
  奉颐看到这个消息时,正坐在甘晓苒庄园的高尔夫球场上,她懒得动,呆在球车上玩着自己代言的某款游戏。
  那之后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抱着很恶劣的心态给常师新发了一条消息。
  这次不再安慰他,连平日里最爱调侃的称呼“常sir”也不再加。
  【现在满意了吗?】
  听上去讥讽又顽劣。
  常师新没回。
  奉颐也并不痛快。
  她对常师新的感情,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复杂。
  她讨厌他,因为这个人为了名利不止一次出卖他;
  但她也认可他,因为他的每次出卖,都会携带对她的推助,即使过程令人难以接受。
  这些年,要两人说合得来,几乎每回见面都会争执两句,谁也不让谁;要说两人合不来,偏又在许多时候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当真是应了那句:冤家路窄。
  她一副带着墨镜,仰靠在车座,百无聊赖地盯着车篷出神。
  五月的天已经暖和,她穿着单薄衬衫,在庇荫处觉得凉,便拖了赵怀钧的外套来披上。
  他的外套有淡淡橡木香,闻着心安。
  她琢磨着闹了这段时间,赵怀钧这厢怎么一点响动和反应都没有?
  说实话,这事说大也不大,粟粟将影响尽量压到最低,平日不关注圈中消息的人,说不定真不知道奉颐的黑料新闻。
  又或者说,他其实根本并不关注娱乐圈的动向。
  好事。
  省得她多费心思调和关系。
  想着想着,一张熟悉的脸便缓缓出现在她视野中。
  赵怀钧似笑非笑,曲着手指弹了弹她额头:“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原来是躲这儿快活了。”
  奉颐被弹得疼,在外也不同他打闹,忍道:“赵总一句话,有的是人鞍前马后,我陪着你做什么?”
  赵怀钧倚在她扶手边,意味不明地笑着看她。
  男人手上勾着一副墨镜,头顶戴着一鸭舌帽,略显老气的polo衫穿在高挺俊拔的年轻男人身上却正好,闲闲松散的模样,与当年那纨绔公子哥没什么两样。
  站在那堆人里,身影颀长,精气神足,是一眼就能捕捉到的出众。
  见他领子有些褶皱,奉颐伸手替他摆弄。
  可手指刚沾到衣领,手腕就被人一把握住。
  她抬头,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神。
  他的审视向来锐利,仿佛能直抵人的心底,将她看得明明白白。
  奉颐不大能扛得住他这眼神,直骂这人不识好。想收手挣脱,他却一用力,将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刚准备埋怨。
  男人却倏然开口:“事儿闹大了也不打算告诉我?”
  他就这么直愣愣地问了,没任何前兆,反倒叫奉颐无所遁形,不得不迎面直上。
  她愣神片刻迅速整理思绪,干脆如实告知:“以前也闹过,我也不能让你为我兜一辈子底。”
  “可我能。”
  轻如鸿毛的话,重于泰山的蕴意。
  奉颐一怔,一时无言。
  赵怀钧缓缓牵住她的手,将她手掌包裹在自己掌心,又问:“受委屈了?”
  “还好。”
  说到底是她占了便宜,她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委屈,不过是想着常师新这个人这些事,心寒。
  “人会变的。”她总结道,像是自我安慰:“大家都在变,凭什么他不能变呢?”
  人总是利己的。
  她要学会理解部分丑恶。
  他颔首,低笑了一声,眼底却有执权者专属的绝情冷漠。
  “卸了他,还是继续用他。”
  他轻缓的语气是在征求她意见,丝毫不拖泥带水。
  “只你一句话。”
  第85章
  ◎每回你最后吸着我◎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身边大概是不缺人手的。
  但常师新对瑞也嘉上功不可没,赵怀钧不一定会完全放弃他,到头来最可能的是打压惩处。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确实大快人心。
  但奉颐瞅了他半晌,斟酌很久后,张了张嘴,慢慢说道:“常师新是我的恩人,他和别的人不一样。”
  两人不是毫无友情基础一步登天到的这里,那些夜以继日的奔波努力、相继扶持做不得假。没常师新在后方保驾护航,她走不到今天。
  所以即使他犯了错,她也愿意在给彼此一个机会。
  奉颐未出口前,赵怀钧就猜着了这个答案。
  他哂笑,双手托起那张闷闷的小脸,凑近了问道:“那怎么瞧着不高兴呢?”
  不高兴,是因为李进锝冒进,全剧组错过了一次好机会。
  这部电影开始得并不愉快,奉颐原以为自己对它后续任何成就都心不在焉,于是杀青后这么长的日子,没抱着多大的企图,但没人能面对唾手可得的好东西却淡然处之,加之后来周围获奖氛围渐浓,她心里竟然也生出一丝渴望。
  但奉颐却歪头,主动去贴他掌心。温度覆盖在脸颊,她挑着眼角望他:“我不高兴,是因为赵老板不陪我。”
  语调黏黏糊糊的。
  像演的。
  可赵怀钧就是被哄得舒坦,笑意深了两分,手指微曲,在底下勾玩着她嫩滑的脸蛋。
  他问:“这段时间有工作?”
  奉颐摇头。
  如今外面风雨飘摇,负面新闻多如牛毛,哪还有什么工作?全让常师新暂停,等待这阵舆论风波过后再定。毕竟这次舆论是钻着缝隙来的,确有其事,她百口莫辩。
  “那你说要去哪儿玩?”赵怀钧开始搓揉她脑袋,语气有点儿腻:“我能陪一定陪。”
  奉颐却很认真:“我想去肯尼亚,看动物迁徙。”
  赵怀钧表情一滞,动作戛然而止。
  奉颐扫了一眼,心知是不成了,于是又道:“那挪威,追极光?”
  这姑娘倒是潇洒爱自由,就是玩心忒重,怎么选的全是费时耗力没大半个月回不来的旅行?
  赵怀钧放开了她。
  奉颐有点气,做不到又答应她做什么?
  “你这人有意思,面上答应得跟菩萨似的,干的事儿却全都是王八蛋,到头来还没本事怪你。”
  她没好气地一把推开,跳下车往回走。
  可没走几步手腕便被人从后面拉住,接着一股劲儿将她后拽着。她踉跄几下,撞进男人怀中。
  赵怀钧锁住她,噙着点笑,轻声哄道:“我哪里是不想陪你?动物迁徙得八九月去才有,极光更是不在这个季节。干脆改明儿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就明天,行不行?”
  奉颐也没真闹,好哄得很:“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登时又弯着眼睛笑,问那我要准备什么吗?
  话刚问完。
  高从南和原羽正好从旁边开了辆球车经过,两个人撞见小情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高从南翻了个白眼,原羽探出头瞧着他们吱哇乱叫。
  球车很快滑过,留下一阵风,也留下一串无情的嘲笑——
  “三哥,你丫也忒丢爷们儿的脸了,在人面前支楞不起来吧你?!”
  敢这么挑衅赵怀钧的,也就原羽了。
  等人溜了后,奉颐两手放在唇边,故意模仿原羽的调调:“支楞不起来吧你……”
  言辞尽是揶揄,好像跟着别人一起笑话他多好玩似的。
  赵怀钧轻嗤,没等她说完就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来。
  奉颐没防备,惊呼一声。
  他却笑,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我能不能支楞,不得看你咬不咬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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