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 第27节
压低的音色里饱含暗示,仿佛就是如此擅长把情话讲得炉火炖青。
有限的视线里,奉颐定定地瞧了他好几秒。
最后身子一扭,拿他胸膛当椅背,往上一靠,轻哼一声:“有其他妹妹讨你欢心,赵老板怎么还会对我有瘾?”
推拒人的话,却是勾着人逼着人去哄的举动。
她那小劲儿又上来了,赵怀钧被作得舒坦极了,心甘情愿地顺着她:“哪儿来的妹妹?我就你这一个妹妹。”
信不信自然是由她。
奉颐选择不信,完了拿肩头顶了顶他,放下鱼竿,准备转身离开。
赵怀钧还以为她生气了,捉着她手腕,问她干嘛去。
“刚弄工具一手腥,”奉颐不怀好意地拿手往他鼻子底下去,“找地方洗手。”
赵怀钧哪想到姑娘会来这出,脸色微变,被腥到后仰,赶紧唉了两声,说小姑娘家别玩这么皮实的。
欠收拾。
两人嘻嘻哈哈地闹。
高从南却在旁边看乐了。
等奉颐走后,他两腿交叉,搭在草地上,挤眉弄眼地问道:“什么时候改好这口了?”
赵怀钧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高从南饶有兴致地盯着奉颐离开的方向:“上回武邈说你看上一祖宗,我还不信。”
现在把这苗头一看,没准儿未来还真可能是祖宗。
赵怀钧猛丢一团纸过去:“滚蛋!”
这厢的奉颐却找了很久的洗手间。
临近湖畔这处树荫没什么服务生经过,不远处又是大片高尔夫球场。她实在是不认路,随意进了一栋楼,拦住服务生才总算是问到了洗手间的位置。
大概是天意。
也真的是很巧。
奉颐问完路,一转头,就碰到了两个人。
女人身材姣好,妆容精致,放在人群里绝对的显眼。就是那嗲里嗲气同身边男人低眉顺眼说话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像程云筝口中描述的那位联同全剧组一起欺负他的配角小姐。
奉颐记得她的名字。
成青璃。
而成青璃攀着的那个男人她碰巧也眼熟:赵赫轩。
看见二人勾勾搭搭地进台球厅,奉颐才想通这成青璃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人背后是瑞泰的二公子,谁敢招惹?
可……头天害得程云筝差点儿死在荒山上,第二天施暴者却来这庄园里寻欢作乐好不快活?
奉颐面无表情地与成青璃擦肩而过。
成青璃要先去一趟洗手间补妆,同赵赫轩站在原地卿卿我我许久,最后男人浪里浪气地一拍她的娇臀,两人分道扬镳。
成青璃入了洗手间后,大门便神不知鬼不觉间被人锁上了。
奉颐扣住锁眼,手里提着一条足够长足够裹住人脑袋的湿抹布。
她转过身,目光投向成青璃的那扇门。
微微一笑。
--
奉颐走后,赵怀钧和高从南几人聊了许多。
男人们在一起似乎什么都能聊点儿,什么房地产、金融、媒体,什么最近上头有动作了,哪项政策快批下来了,哪行是新趋势,哪业将来要慢慢退场了,尔尔。
没声纳的钓鱼就得慢慢熬。
赵怀钧也不着急,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两句,无聊得紧。
直到阿丹一脸着急,小跑着过来。
阿丹是甘晓苒身边的助手,他站在赵怀钧身后,满头是汗:“赵总,我们家甘总让我来通知您,过去看个戏。”
谁甘晓苒又想搞什么事?赵怀钧专心致志弄自己手上的鱼饵,没搭理。
是高从南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问他:“看什么戏?”
“赵总二哥的女伴,好像被人蒙头揍了一顿,不知道是谁……等您过去查监控。”
赵怀钧莫名其妙:“我查个屁。不去。”
他赵老二的人被揍了,他跑去查什么监控?
“要不……您还是过去看一眼吧……”
阿丹声音越来越没底气:“哦还有,您带来的那位姑娘,也哭了。”
说到这里,赵怀钧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他回过头,明显将这两件事儿联想在一起了。
毕竟赵赫轩不是善茬儿,若真想打他脸,奉颐这小姑娘再厉害也不是他对手。
可阿丹却支支吾吾地说,奉颐不是被他二哥欺负的。
那理由特好笑——
是被甘晓苒养的鸵鸟给啄哭的。
【作者有话说】
相当于重写这一章了[化了]晚安[比心]
第18章
◎你能轻点吗?◎
赵怀钧有应酬,当夜就歇在庄园内。
他最常住在水系公园那边的房间。
那是个效仿明清风格的朱红色建筑,独立、清净,这个季节池塘菡萏微曳,一推开窗便能见大片青绿粉嫩交加。
奉颐一个人呆在房间,昏昏沉沉地一觉睡到黄昏。
被鸵鸟啄过的地方涂过药却还是红肿了起来,一摁,依然疼,但总归没了最开始的痛感。
奉颐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庄园里散养的鸵鸟给盯上。
当时她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手链,路过的时候,甩了甩扇人扇到酸疼的胳膊。
就是那时,正好在阳光里闪了一下。
——鸵鸟看到了。
奉颐站在原地给程云筝发消息,丝毫不知情有一只庞然大物已悄无声息靠近,朝她弯下了长长的脖子……
奉颐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扭头就看见一只尖嘴赫然落了下来,那瞬间大脑唰地一下,空白了大片。
鸵……鸵鸟?!
它要干什么?
它想吃人么???
奉颐僵直了身体,脑袋嗡嗡嗡地乱成一团。
她对鸵鸟这种生物的认知还停留在小时候进动物园,讲解员告诉小朋友们:千万不要惹怒鸵鸟,因为鸵鸟奔跑的速度很快,且大腿肌肉爆发力特别强,万一一脚蹬过来,能把她直接踹进医院里。
而且。
她这人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个尖嘴动物。
在那漫长的与鸵鸟对峙的两秒里,奉颐屏住了呼吸,心脏高高悬起,仿佛被人死死揪住,喘不得气。
而就是这么倒霉。
两秒后,鸵鸟的尖嘴duang一下,砸在了她手上。
对鸵鸟攻击力的感知与手上的疼痛陡然交融,奉颐原先因为屏住呼吸而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瞬间爆发。
奉颐被吓得尖叫起来,拔腿就往前面窜。
那只鸵鸟从小被圈养,胆子也小,被她的叫声吓得,也跟着拔腿就跑。
碰巧甘晓苒那时候也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自家鸵鸟鬼鬼祟祟地靠近人家,又坦坦荡荡地把人给啄了,吓得那姑娘花容失色,飞身逃窜。
她暴跳如雷,站在窗口怒吼:“死鸟!别跑!”
然后赶紧差遣保安和饲养员上前拉住那只逆子。
当时那场面乱哄哄的,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奉颐心有余悸,心脏狂跳,还是甘晓苒递了一张纸过来,象征性地关心她:你没事儿吧?
奉颐接过纸,说没事。
出声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哽咽着,竟然没出息地吓哭了。
可想想也是,那么大一只成年鸵鸟,站她后面比赵怀钧还高,换作谁不害怕?
甘晓苒起初还没意识到这事儿的严重性,打量了她一番后,觉得这姑娘眼生得很,便问她是谁带来的?
奉颐擦了擦脸,报了个令甘晓苒窒息的名字:
赵怀钧。
甘晓苒很突兀地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