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晚安。”
  通讯“咔哒”一声被挂断。
  糟糕。
  是加班地狱啊。
  议员长一边捞出蓝莓酱,一边叹气, 要不怎么说美虫计要不得呢,他有多久没吃过这种闷亏了?
  一个小时后,小蛋糕顺利出炉。
  说是小蛋糕,其实是由九只不同口味的小块蛋糕组成的九宫格,表层点缀着不同蓝莓、草莓、芒果等水果,单只的尺寸则恰到好处的控制在三、四口的大小,方便胃容量不大的雄虫解馋。
  果不其然。
  小蛋糕刚上桌,圣阁下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伊格里斯,你好厉害哦。”
  议员长矜持地勾了下嘴角,面上却不甚客气地拧了一下雄虫的脸颊,冷酷道:“夸我也没用,下不例外。”他堂堂议员之长,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他做小蛋糕。
  诺厄假装没听见,他叉起一小块芒果蛋糕往嘴里送,软绵甜蜜的味道瞬间从带着芒果香的奶油里流泻出来。
  好吃。
  伊格里斯的手艺也太好了。
  他心满意足地眯起眼,企图转移话题:“我刚刚在客厅都听到你的声音了,都这么晚了,是谁的通讯啊。”
  议员长戳了戳他吃得微微鼓起的脸颊。
  “我为了给某位阁下代工,连自己的活都没来得及干,大晚上还得被拉回去加班,你说这通讯是谁的?”
  诺厄:心虚.jpg
  好像是哦。
  他偷偷打量雌君的表情,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怨气,但吃虫嘴软,他犹豫一会儿,停下手上的动作,凑过去,小动物似地贴了一下。
  伊格里斯:“……?”
  “干什么?”
  “书上说,工作是一件很消耗的事情,但如果能在事前或者事后得到家虫的安抚,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恢复能量。”圣阁下说着,但其实自己也不太确定:“我这么做的话,你会觉得好受一点吗?”
  坦白说,并没有。
  非要强说一个短暂即逝、连拥抱都谈不上的贴贴,具备某种精神层面的安抚作用,未免有点想象力太过丰富。
  但他确实被对方话中的那句“家虫”哄到了。
  以至于等议员长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星舰上,任劳任怨、晕头晕脑地上工去了。
  “……”
  坏了。
  他家的这只垂耳兔,段位好像又提升了。
  ……
  再回来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
  星舰在庄园里缓缓停下,虫还没进去,伊格里斯就先一步看见了客厅里昏黄的灯光。
  他隐约猜到了一些,走过玄关的瞬间,却还是不免一怔。
  年轻的圣阁下披着一张绒毯,懒洋洋地趴在沙发边缘。他的脸颊枕在自己的手背上,压出细微的弧度,睫毛在眼下投落层阴影,鼻尖随着呼吸轻轻翕动,连睡梦中微微抿起的唇角,都泛着樱花色的光泽。
  伊格里斯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像是没什么落点的云,忽然凭空生出了锚点,在某只云雀鸟的头顶定了位,扎了根,带着某种无端的叫虫安定的力量。
  察觉到他的靠近,圣阁下似有所觉地睁开眼,转过头,眉眼弯弯,对不远处的雌君笑了一下。
  “你回来啦。”
  伊格里斯没有说话。
  他走过来,屈膝跪在地毯上,带着薄茧的拇指蹭过诺厄脸颊上的睡痕,另一只手穿过雄虫的腰间,连同披在对方身上的绒毯,将睡眼蒙眬的垂耳兔卷成一团,整只抱了起来。
  随手垫了垫重量,并不十分确定:“在等我?”
  “嗯嗯。”
  圣阁下歪头挨在他的胸口,理所当然地道:“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睡觉的啊。”
  语气随意自然,却又像是无意识的,试探般的撒娇。
  绕是伊格里斯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睡觉,也不免恍惚了一下。
  没得到回应。
  圣阁下戳戳他的肩膀,问他:“我们可以一起睡你的房间吗?家具用我的。”
  伊格里斯本能地感觉某些东西开始有了逐渐失控的迹象。
  这不是个好现象。
  事实上,在他最初的预想中,这段感情的发展应该更理性——至少理性与感性并重,如同每一对高等特权种伴侣,在保留一定理智和私虫的空间的前提下相互磨合。
  而不是像个被荷尔蒙操控的毛头小子,无法自控、满腔狂热地陷进去。
  议员长深呼吸,决定给毫无戒心的小雄主一点小小的教训。
  “好处呢?”伊格里斯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拆穿对方的小心思:“什么一起睡觉,说得好听,其实是你想睡我的房间吧。”
  他指出:“你动机不纯。”
  确实动机不纯的圣阁下心虚地低下头。
  诺厄谨慎地问:“你想怎么样?”
  议员长上下打量着他。
  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只雄虫,倒像是满载而归的野兽,盯着手上的猎物,思考着该从哪里下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伊格里斯想。
  得想个办法,稍微劝退一下他的雄主。
  至少不能让对方养成有事没事,主动往雌虫怀里钻、主动邀请雌虫一起睡觉的习惯。
  太不检点了。
  他看上去真的有那么安全吗?
  迎着圣阁下稍显紧张的目光,伊格里斯眉梢微扬,提出了一个十分没有边界感的要求:“除非你把肚子给我摸一下。”
  诺厄:“……?”
  垂耳兔竖起耳朵,悄悄往外边挪了挪。
  议员长得寸进尺:“小耳朵也要亲。”
  他做好了被圣阁下骂变态的心理准备——换成失忆前的那位圣阁下,估计这会儿已经将他扫地出门了。
  但年轻的圣阁下显然没有没有这样的认知。
  都是恋爱关系了,又是已婚夫夫,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亲亲耳朵,摸摸小肚子,虽然说起来让虫脸红,但好像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诺厄迟疑:“两个都要吗?”
  “没错。”斩钉截铁。
  圣阁下想了想:“你放我下来。”
  伊格里斯:“?”
  这是后悔了?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松口气,议员长松开手,让怀里的雄虫在地毯上重新站定。后者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回头对他露出一个软乎乎的笑脸。
  “等我一下哦。”
  他小声解释:“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在被子里,我偷偷给你摸。”
  伊格里斯:“?”
  半个小时后。
  夜光灯下,年轻的圣阁下分出一半的床和被子,大方地道:“好了,你可以摸了。”脸上没有半分抗拒的意思,仿佛等待被饲主rua肚皮的大雪团子,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好奇和期待。
  这一瞬间,议员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他半天没有动作。
  圣阁下想了想,冷不丁开口:“伊格里斯,你在害羞吗?”
  伊格里斯:“没有。”
  诺厄:“你有。”
  伊格里斯:“没有。”
  圣阁下不信:“那你现在就过来摸我。”
  伊格里斯:“。”
  议员长深呼吸,硬着头皮钻进被子里,眼睁睁看着年轻的圣阁下毫不知羞地掀开自己的衣角,还很得意:“伊格里斯,你刚刚说错啦,我没有小肚子,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也是有腹肌的!”
  目光不自觉的顺着雄虫的动作向下。
  确实是有腹肌的。
  薄薄的一层,弧度优美,线条漂亮,既不会过度膨胀突出显得格外狰狞,也不是毫无力量感软绵绵的一片。
  等伊格里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指尖已经摸在了那稍显柔软的一片上,下意识摩挲了两下。
  伊格里斯:“……”
  圣阁下问:“要亲耳朵吗?”
  他自卖自夸,毫不吝啬地指引:“我刚刚自己在浴室里试过,你可以再往左边摸一摸,那边手感更好。对,就是这边,再往上一点点,也可以再重一点。是不是特别好摸?”
  “也可以一边亲耳朵,一边摸腹肌哦。”圣阁下问:“我是不是很大方?”
  被rua的那一个兴致勃勃,热情洋溢邀请对方动手动脚,被邀请的那一个却是浑身僵硬,喉结微微滚动,仿佛被摸到命脉的凶兽,整只虫都变成了灰白色。
  明明不是被摸的那一个,伊格里斯却有一种致命处被虫玩弄戏耍的错觉,指尖滚烫得厉害,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火焰肆虐灼烧,顺着手心、小臂,一直蹿向了心脏。
  “在这边啦。”
  “现在又有点重了,你轻一点呀。”
  ……
  指尖仿佛是凶险的火源,耳边的语言则如狂风呼啸,轻飘飘地便撩起一片火海。
  伊格里斯后悔了。
  说是要给圣阁下一点教训,可他怎么觉得实际上被教训的是他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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