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敲打一下吗?
  可他的雌君每一次的自作主张,他好像……也不怎么讨厌。
  他想起那天自己在论坛上发的帖子。
  难道说,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他的雌君就是喜欢强制他时,他所露出的委委屈屈、不情不愿的小表情?
  要不,他找个时间,再好好试探一下?
  撒娇是不可能撒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撒娇的,但他完全可以故意展露出自己对某些事情的抗拒,以此诱导对方对自己的强制嘛。
  想到就做。
  圣阁下左顾右盼,观察有没有什么值得利用的点位,一边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该怎么诱导对方强制他来着?
  圣地好像也没教过这个啊。
  还是说,只要对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表达出“不喜欢”的意思,就可以了?
  他想了想,在沙发上坐下的同时,一边瞥了眼身边的空位,一边状似不经意的松口气。
  糟糕。
  好像有点太明显了,对方真的会上当吗?
  他垂下眼眸,按捺住心里的小期待,等待对方的反应。
  果然。
  只见原本还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和他之间隔着茶几这么一个巨大沟壑的议员长忽然起身,在他身侧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好耶。
  成功了!
  诺厄眼前一亮,像是找到新玩具的小动物,没忍住又悄悄地拨拉了两下。
  假装不喜欢橙子。
  议员长把切好的橙子插上竹签,十分冷酷:“吃!”
  他按捺住雀跃,表情冷淡地吃完了。
  假装嫌弃对方靠得太近。
  议员长干脆将他抱进了怀里,抱紧,动都不给动一下。
  被强行抱在怀里,隔着单薄的衣服布料,诺厄几乎能感觉到雌虫稍微温热的腹肌,随着雌虫若有若无的晃动轻轻起伏,他悄悄烫红了耳朵,总觉得有点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往哪里放。
  这个距离,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他舔了舔嘴唇。
  意识到这个动作稍显暧昧,很大概率被对方错误解读的时候,黑发雌虫已然凑了过来。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要吻下来。
  但没有。
  议员长先生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谨慎地递过来……一杯水。
  诺厄:“……”画风忽然又正常了起来。
  他有点失落,但还是接过水杯,乖乖地喝完了。
  好嘛,这个答案也不算有错。
  总归是好意。圣阁下想。
  有这么一个时刻关注他的情绪变化,帮他做很多自己受限而不能做的事情的雌君,其实也挺不错的。
  起码对方愿意听虫话的时候,还是很乖的。
  真希望对方能维持这种阶段久一点。
  这么想着,圣阁下稍稍松口气,却没有意识到就在他一次次测试的时间里,议员长的眼神逐渐危险。
  伊格里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今天的钓饵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既然对方看起来接受良好,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在后面上强度了?
  星舰缓缓降落,舱门应声而开。
  圣阁下微微走神,还在想会议结束时老师说的那段话,脚上的动作便难免迟缓了一步。
  议员长客观解读:还想挨抱。
  于是他三步并两步,干脆地将雄虫抱回了主宅。
  客厅里,诺厄虫还有点懵。
  被抱着经过那件设计成海底世界风格、独属于议员长的卧室时,年轻的圣阁下下意识多看了一眼。
  伊格里斯理性解读:他想跟我睡。
  想做就做。
  黑发雌虫脚步一顿,就着抱着雄虫的动作,踢开自己卧室的大门,像是某种大型动物一般,叼着自己怀中猎物的后颈,干脆地钻回了自己的窝。
  诺厄:“!!”
  ……太近了。
  被揽在床上的时候,年轻的圣阁下整只虫都有点茫然,像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忽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下意识抬头,与雌虫对视——后者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随意散漫得近乎理所当然,抓住他的手腕,稍稍施力,便带动着他一起躺了下来。
  诺厄:“……”稳、稳住!
  这个,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虽然他这些天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也不再像刚醒来那样抵触这件事,可是大白天的就这样是不是有点……?
  迎着圣阁下稍显紧张困惑的目光,议员长先生自然地曲起手指,将他拉进怀里,自觉地抱紧,又像是哄小虫崽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熟练地威胁补充:“你,下午不准上班。”
  见雄虫毫无反应,伊格里斯不明所以,迟疑:“要不,我再给你讲几个睡前故事?”
  诺厄:“……?”
  第27章
  【27】
  诺厄:“。”
  他悄悄往边上挪了一下, 又挪了一下。
  好吧,他承认,他可能, 或许,大概, 确实不那么喜欢工作, 更想在家里躺平旷工。
  可是,伊格里斯是怎么知道的?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见雄虫不说话, 一直往边上躲,议员长先生面露困惑:“不要吗?”
  诺厄:“……不用。”
  伊格里斯也没多想。
  他理所当然, 坦率提议:“那就睡吧。”说完, 议员长先生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心情不错地道:“午安?”
  大雪团子被他哄得本能地闭上眼睛, 就着在他怀里的姿势, 懵懂迷茫地躺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瞬间坐起身。
  等等!
  怎么又被对方的话带走了。
  他晃晃脑袋, 又低头, 伸手握住对方的肩膀, 轻微地推了推。
  黑发雌虫动也不动, 懒洋洋地应他:“别闹。”
  ……到底是谁一直在胡闹啊。
  诺厄哭笑不得。
  这样不行。
  迎着雌虫同样稍显不解的目光,诺厄的表情逐渐凝重——身边有个这样帮忙打下手的虫固然很好, 可这样的交流方式未免也太过曲折了, 小事倒是无妨,万一哪一天出了大错怎么办?
  那就,摊牌?
  于是他委婉地道:“伊格里斯。”
  他很少这样认真的叫全名, 是以对面的雌虫。也很快就收敛起了嬉笑的神色,坐直了身体,做出认真倾听的表情:“什么事?”
  诺厄问:“你是不是有病啊?”
  伊格里斯:“……?”
  议员长先生沉默了。
  虽然他确实是想要戳破隔阂着他们之间的虚伪,通过已读乱回的方式,激得对方在“点明,同意,负责”之间三选一,也不是说非要对方负责,哪怕只是单纯给他一个名义也行,但对方给出的这个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他虚心请教:“你觉得我哪里有病?”
  诺厄:“。”
  能说吗?其实他觉得他哪里都有病。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诺厄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努力将话题牵引回正轨:“比如我不想要什么,你偏偏就给我什么;我不希望你做的事,你偏偏要做。”
  议员长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然后他自然地道:“可你不也是乐在其中?难道不是你故意引诱我这么做的吗?”这么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给自己的行为重新下了个定义:“我觉得我这应该叫做替你圆梦。”
  无法反驳。
  圣阁下心里发愁,试图和他讲道理:“可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啊。”
  “我知道啊。”
  议员长先生也很认真,他看着毫无知觉,又显露出几分困扰模样的雄虫,到底没忍住,笑了起来:“所以我一直都是在欺负你啊,宝贝。”他真情实感,灵魂发问:“你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吧?”
  诺厄:“……”是、是这样吗?
  耳根微微发烫。
  他开始思索,被戏弄而自知与被戏弄而不自知中,哪一种回答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没丢脸。
  伊格里斯看得有趣,等圣阁下纠结完了,才笑眯眯地、好整以暇地问他:“所以呢,你要怎么办?”
  大雪团子呆了呆。
  放在议员长还在装雄管严的时候,对方这时候多半已然言听计从,但在剥开这层伪装之后,眼下的他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对方的资本。
  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圣阁下压下心底沮丧,摆出和对方谈判的姿态,问:“你想要什么?”
  这么说着,他心里其实已经想到了好几个对方可能会提出的要求,以及自己是否要妥协,但议员长先生只是随意地道:“有话直说,想要什么直接告诉我——怎么样,能做到吗?”
  诺厄顿了顿。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雌虫。
  后者表情如常,似乎真的只是凭借自己的心意提出了一个随意的要求,诺厄却后知后觉地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深意,和隐隐约约的试探意味。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