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陈瞳用大手指摩擦着硬币的花纹面，专心致志的听了起来，听到口诀部分更是隐隐约约觉得有种耳熟的感觉。她眉头微微一蹙，一种怪异感又爬上心底。
奇怪，她以前分明没有接触过算卦之事才对，为何会感觉到熟悉？
这不禁让她联想到了自己从清影手中接过的符箓之书，明明从来没有见过脑海中却自动浮现符箓的纹路和作用。
看着陈瞳面色凝重，眉头紧扭一副听不懂还要强撑硬听的模样，杜睿知的心中倒是产生了几分快意。
他就说，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天才的人？既会符箓之术，又会算卦之术。
预测凶吉祸福的占卜之术自然是最实用的，但却不是最简单的，相反是最难的！
一命二运三风水，是福是祸是要根据人生轨迹的大灾大难来判定的。因此这门占卜之术能学会的人并不多，整个道一教也不过一巴掌的人罢了。
为了给陈瞳一个下马威，杜睿知精挑细选甚至连晦涩难懂的口诀也故意念得又快又含糊，他就不相信陈瞳真的能学会这门占卜之术。
五分钟后，杜睿知眼睛一转，停下了教学，看向陈瞳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试试了。”他故意夸大其词：“这门占卜之术很简单，就算是资质最愚钝的同门也能够马上学会。”
事实上，就算是资质最厉害的他都花了足足一个月才掌握！
陈瞳将心中的想法压下，看向杜睿知道：“那我要是不会呢？”杜睿知毫不客气的嗤笑一声：“那就说明，你没有算卦的天赋，早点放弃这一道为好。”
他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一般，用教训的口吻道：“都说了，你还不如把这些时间好好花在符箓之道上，说不定能超过江阮然。”
陈瞳想起以前看过的装逼知乎体，语气平淡：“谢邀，不过我早就超过了。”
杜睿知：“......”
在他一阵哑然的时候，陈瞳又开口道：“那我要怎么试呢？”
占卜祸福，不像是做一套卷子一样能够用分数进行衡量。
杜睿知满不在乎的道：“这简单，我和你共同预测一件事，如果预测出来的结果相同就说明你掌握了。”
陈瞳蹙了蹙眉头，脸上浮现一抹讶异：“这么草率的吗？”就算她不会占卜之术，也有二分之一的概率结果相同吧？
像是看出了陈瞳这一层意思，杜睿知用着似笑非笑的眼神道：“等你投掷过硬币就知道了。”进行占卜之术的过程中，必须一边默念口诀一边投掷硬币，因为牵扯到了因果的念力，硬币是处于重压状态的，道行修为不到家的天师根本不可能让硬币翻面。
陈瞳不是个墨迹的人，没有在这个小细节上多纠结，开口道：“既然这样的话，就预测我今晚的祸福吧。”
说完，她拿着硬币开始投掷，一边往上抛一边默念刚才记住的口诀，硬币在高空中不停的翻转，然后掉落于地面不断旋转。
杜睿知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用着不可置信的语气道：“这......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算卦之术的新人，就这么随意的听了两嘴他的“课”就能学会占卜之术？
他的大脑皮层像是被轰进了一颗原子弹，脑花炸裂喷得遍地都是，心中还升起一股惶恐和嫉妒来。
陈瞳无语的撇了撇嘴：“不是你说的吗？这是最简单的占卜之术。”看着杜睿知迟迟没有投掷硬币的打算，她忍不住催促道：“你快点，我正好看看预测成功没有。”
两人投掷之前约定，花面为凶，字面为吉。
杜睿知吞了吞口水，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他绝对不能够让陈瞳知晓自己这份天赋。
“啪嗒”一声，杜睿知的硬币掷出了花面。而陈瞳的硬币却不断旋转，最后居然靠墙竖立了起来。
陈瞳摸了摸下巴，有些纳闷：“既不花又不字，是凶也是吉吗？”听到这话，杜睿知脸色突然变得很凶，语气嘲讽道：“你想多了，这只能说明你自己修为不到家，算不出来罢了，都说了你没天赋。”
说完，他佯装出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样：“我现在得去睡觉了。”
陈瞳不置可否，低头看了下手表道：“正好，我也该出门了。”
“出门？你要去哪？”杜睿知立马抬头紧紧盯着陈瞳。
陈瞳：“秘密，你可不要跟着我。”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门口。
杜睿知：“......”他对陈瞳的去向并不好奇，可这人偏偏加了后半句，旺盛的好奇心突然就被勾住了。
*
“陈瞳姐姐，没有人知道你出来了吧？”王晓悦眨巴眼睛，压低着气音小声的问道。
陈瞳笑了笑，面不改色的道：“没有，我谁都没有说过。”她确实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可谁叫杜睿知是看着她走出去的呢？
王晓悦看着纯真善良、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爱漂亮姐姐的小男孩，可这个村庄着实有些诡异，加之从冯导那里听到的传闻.......
她抿了抿唇角，群体的力量自然比个人的力量强大。只是她素来和江阮然等人不和，还不如她自己先去探查一番。她心中打了一副好算盘，若是她久久未归，杜睿知等人肯定会来找她的。
当然，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危，而是怕被自己抢了其他的机缘。
听到这话，王晓悦立马拍了拍小胸脯，道：“那就好。”紧接着，他拿出一个点燃的火把递给了陈瞳，笑脸盈盈的道：“陈瞳姐姐，那我们快过去吧。”
“晚了，就看不到大祭司选新娘了。”
陈瞳点了点头，将火把稍稍举高了一点，火光下人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一条。她目不斜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晓悦，忽然觉得对方的体温有点过于冰冷。
穿过比较狭窄的胡同后，前面便是祠堂。原本庄严肃静的地方，此时却是一片火光照耀。不少村民拿着火把跟排队接龙一样围绕着中间十几个衣着华丽、打扮隆重的少女打转，个个带着笑容和喜悦与少女们紧张、害怕、乞求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一说一，面前既无歌声也无舞蹈，甚至连交谈声都没有，像是观看上上上个世纪无声的黑白默片，让这一幕只剩无端的诡异。
偏偏这些额间点着红色花瓣的少女们宛若祭品一样被公开摆放，根本无力反抗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陈瞳的胳膊忽然被碰了碰，清脆的童声落在了她的耳边：“陈瞳姐姐，我们也去沾沾运气吧。”
“只要点燃火把为新娘们祈福，明年就一定会有好运气的。”
看着王晓悦天真无知、将其视为理所当然的神情，陈瞳的心情猛地沉了下来。她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懒得动。”光是站在这里旁观，她都需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要是真过去说不定她就想要动手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陈瞳咬了咬唇，将这句话在心头反复又反复。
王晓悦露出一脸可惜的模样，但很快又自顾自的为陈瞳寻找了理由：“陈瞳姐姐能够被殷婆婆选中，运气已经足够了，肯定不稀罕这点运气。”说完，他瞥了一眼陈瞳扬起一抹古怪的笑容：“怪不得，原来陈瞳姐姐也想当山鬼大人的新娘。”
“陈瞳姐姐这么漂亮、这么纯洁，我要是山鬼大人也会很高兴的。”
这不明所以的话，让陈瞳的心里面忽然泛起一股寒意，她当即后退两步道：“小悦，你在说什么？”王晓悦没有说话，只是往裤兜里摸了摸，一面澄黄色的小铜镜照射出陈瞳的面容。
只见她的额头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朵红色花瓣。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和那些被献祭的少女们一模一样。
陈瞳当即伸出手用力的在额头上狠狠擦拭了两下，尽管周围的皮肤已经泛红，可花纹却没有一丁点褪色，反而越发绚烂美丽。她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看向王晓悦道：“我没有想成为山鬼的新娘，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王晓悦像是被陈瞳的变脸吓到了一样，他嘟了嘟嘴辩解道：“陈瞳姐姐，你就别骗我了。”
“只有内心中想要成为新娘的女子才会长出这朵鬼之花。”
陈瞳：“.......”她看着被人群围住的其他少女，心中暗暗爆了一句粗口。靠，那些人看着就是被迫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王晓悦一个小孩哪里来的力气，愣是硬生生拽着陈瞳的手臂，像是赶羊一般将她推入了少女们的中间。
这意味着，她现在也变成了新娘预备役之一。
看着周围村民狂热又愉悦的表情，她眨了眨眸子不动声色的开启了摄像镜头，镜头连接着直播间很快就进来了一大群观众。
【陈瞳姐姐怎么大半夜一个人开播？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哎？我刚从主直播间回来，大家不都在睡觉吗？】
【这是在祭祖吗？怎么这么多村民，打扮得好隆重】
【确定了，其他人都没有开直播，陈瞳姐姐是不是触发了什么支线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