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京城已经热起来了,魏池院子里的花被陈虎伺候得很好,开得一片繁华。想起以往,可能还能请林家两口子过来写写诗,向徐朗这大少爷炫耀炫耀,如今就只有汤合能来了。
请帖送了出去,又遇到汤家有家务事,来不了,魏池很苦恼:本来让他来散散心,竟然连都凑不齐了。
戚媛安慰她:他家弟弟才办了喜事,他心里念着家里也应该是高兴地,不要太自责了才是。虽然没有别,但们也是这样久的朋友了,既然约了时间,咱们还是要好好尽心才对。
不敢想,一晃五年了呢。
戚媛正理着书稿,突然有一沓没订的纸歪了一地:这是?不是的字啊
魏池凑过来看了看:这哟竟然把这东西都翻了出来了,这是还教太子读书的时候的东西呢。知道当朝的长公主么?这是她的字。
真是好字!戚媛赞不绝口。
自然,教她写字的是郭太傅,她若是个男子,早就是一代名流了。这手稿是一部游记,与这位公主恰巧都读过,这本书却没有完,知道些梗概,公主便想根据这梗概将它写全。
戚媛粗略看了看:这书确实没有看过,似乎颇为有趣,只是既然是别的手稿,怎么乱放这里了?
魏池尴尬一笑:那时候事情变得太快,皇上突然就免了教习的职位,这份手稿就没办法还了。
这啊,就是太随意,瞧瞧这书房都乱得找不着北了。这样珍贵的稿子也能这样放着!
魏池的书房真的是极其的混乱,桌面上、书架上堆满了各种或打开或半开的书,和她放公文的地方可是云泥之别!可气的是,不论过多久,随便问起任何一本,她几乎都能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抽出来。这是她从她老师那里学来的坏习惯,以往他们书院的要找他们,经常都是把他们从书堆里刨出来的。
戚媛现住着书房,表示绝对难以接受,所以抽空就理,但是这个角落才理好,那个角落又乱了。
看着戚媛忙忙碌碌的样子,魏池有了一种调皮的开心,趁着她看稿子,魏池歪她身上,又是蹭又是扭。
说,是的字好,还是公主的字好?魏池看戚媛看得入迷,忍不住问。
不一样的字啊,规规矩矩的,看久了呢,有点腻。戚媛看魏池撅嘴了,忍不住点了下她的鼻子:公主的字啊,各个都极有风韵,又能随着布局变化得极好,可以留着传世呢。能写得这样好,想必花了不少心思吧?
魏池突然觉得陈公主有些可怜,每次见她,她似乎都练字,看来被圈宫墙里的女们,真的是很孤独呢。
☆、163第一百六十四章
164【建康十年】
太傅离世的时候,陈玉祥正跟教习的嬷嬷学绣一种复杂的回纹花,消息到得太突然,玉祥还未能感到眼泪便晕厥了过去。等到自己缓缓醒来,天已经要黑尽了,玉祥艰难的动了动胳膊,想要坐起来,一双手却按住了她的肩头:公主殿下虚弱得很,不要动。
胡贵妃?
听说公主晕倒了,本宫赶紧命熬了补血益气的汤过来。胡贵妃接过宫婢递来的碗:公主想必饿了,先喝一点?
多谢贵妃操心了。
糖糖赶紧过来扶起玉祥:劳烦贵妃娘娘了,让奴婢来喂公主吧。说罢,端过碗来先抿了一口:公主,有些烫,奴婢帮吹吹。
看到糖糖警觉的样子,胡贵妃难掩轻蔑的一笑。
太傅年纪也大了,论起来呢,也是喜丧。皇上也难过得不得了,之前虽有些事情,如今也重新下诏宽恕了太傅的家,公主也该看开些。
贵妃娘娘说的是,多谢您宽慰了。
本宫来这里也还有一件事情,这倒是正经的喜事。胡贵妃顿了顿:皇上念叨着公主年龄也到了,和长辈们商量了一番,给公主定了一门婚事。说起来公主也有印象的,邵丘家的长子,虽然没有见过,但也是开国元勋,正好门当户对呢。
开国元勋?邵家何时成了开国元勋了?
糖糖忍不住面上一冷:贵妃娘娘,邵家的长子可不是庶出的么?
糖糖姑娘真是博学广识!胡贵妃自然不把她放眼里:邵家一直守着边疆,于国于民都是有大功劳的,们这些妇道家哪里知道?更何况皇上是公主的亲哥哥,既然已经应允了这门亲事,自然会给邵家的名分。妇道家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打听得如此清楚倒是惹诟病。不过糖糖姑娘宫里是数一数二清楚明白的,这事情还是要好好劝劝公主才是。这是指婚的诏书,皇上特别说了,若是公主不方便起来,也就不宣诏了。说罢,举着诏书的太监依礼将托盘传给了合德殿的宫。
糖糖又想说话,陈玉祥被子里拽住了她的手:多谢贵妃了。
胡贵妃才出门,糖糖便跳下床来,拿过那份诏书来看。
自然是真的。陈玉祥呆呆的看着被面上金丝花纹。
公主!这个事情不能拖延,咱们得快快让太妃娘娘知道啊!糖糖看着手里的诏书,眼泪都急出来了。
带秦鹃来,别让任何知道。陈玉祥冷冷的说。
糖糖赶紧抹了抹眼泪:好。
既然耿贵妃病着,秦鹃作为这一宫的首席太监,自然是寸步不离。糖糖好容易偷了个空传信见着了他,车也不敢坐,两步行回了合德殿。陈玉祥已经换好了衣裳等着了,秦鹃进来,先行了礼,再缓缓说道:太傅的事情,公主也不要太
糖糖,先出去吧。
糖糖一楞,但也只好退了出去。
秦公公请起。太妃娘娘身体现如何?
秦鹃无奈的摇了摇头。
秦公公请看这份诏书。
不出陈玉祥所料,这事情果然还未传出去。秦鹃看了之后大惊:这必然是耿贵妃出的主意!公主这是准备如何是好?
陈玉祥叹了一口气:这是她亲自传诏来的,想来是志必得。她明知才知道太傅逝去,必然是悲苦难当,竟然还特地来她是想激去告诉太妃娘娘,然后
秦鹃一想其中缘由,也明白了一二。
诏书已下,皇令难违。若此刻再去抗争,正落了她的套。如今看着这诏书,恐怕皇兄倒王家和北伐的心都已经定了吧!这件事情千万不可让太妃娘娘知道,也不可让皇后娘娘知道。如今宫中唯有秦公公您是可信的,请您今夜务必将这件事情传给王大。
王家虽然能与之抗衡可,奴婢怕他们不会为公主的婚事主持公道。
婚事?
陈玉祥冷冷一笑:婚事?如今诏书已经此,谁能为了的婚事忤逆君上正好落个把柄?胡贵妃如此行事不过是顺着皇兄的意思,顺便除去罢了。其实嫁或不嫁,邵家和王家的命数并未因此决定。父皇不也杀了雍熙公主的夫君?今晚上的本宫对公公说的话,公公不可对任何说起,请即刻联系王大吧。
原本以为自己十五那年遇上一个心动之,终身便已经注定了,或不知道三年之后,自己仍然是皇家儿女的命运。秦鹃离开后,陈玉祥沉默了片刻,走回榻前,枕头上依旧满是泪痕。梦里,自己还是少女的样子,与陈熵一处嬉戏,太傅被陈熵的样子逗得开怀大笑自己抬头看着宫墙上的天空,白色的蝴蝶翩翩落下,明媚得如雪一般。
王协山第二日早朝的时候狠狠的驳斥了黄贵近来的一些作为。虽然黄公公天天被言官参,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被言官外的批,而且一条条的还批得极狠。皇上一时也开脱不了,于是便罚了他三个月的信奉让他去自省。
黄公公想不明白自己怎又招惹了王协山,有便来传话,说了公主的婚事被王家知道了云云。
黄公公死也想不出来谁这样快的走了风!难不成是公主自己跑去给王协山说的?
胡家的还真是个个都能耐啊!黄公公气得直发抖。
先是伤了东厂的,然后是卖了自己,黄公公这回儿真栽女手里了!
胡家是个怎样的东西?邵家又是哪里的东西?黄公公索性撒手不管了!
陈鍄对这个事情也有些想不明白,他倒不至于怀疑胡贵妃,但也怀疑不了他那老实的妹妹,不过时局也容不得他百思不得其解了,王家的这步棋显然带有一定威吓性。黄贵对付对付别还行,对付王家那就是以卵击石,想来想去,唯有以进为退,迅速招邵丘进京。
邵丘的心思正如胡润之所料,想这一天已经想了许久,不过令陈鍄有些苦恼的是王家因为提前知晓了缘由,早已分化了王允义手上的兵权,邵丘进京晋封的时候,仅仅接管了建康九年新招的一批官兵,数不过两万,加上邵家自己的原属,不过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