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太妃?玉祥惊醒过来,拉了拉袍子。
耿太妃拍了拍玉祥的背:好孩子,没什么大事。但还是撩起了车帘:前面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奴才过来回话,说是走在前头的一架六乘的车,车轮梁和轮子冻裂了。耿太妃问是谁的,那奴才吱吱呜呜没说出个所以然,倒是糖糖过来伺候着:有传话的说不是皇上皇后,也不是皇太妃的,想必是太傅的车子吧?
还在年内,跟来的人虽然多,但也都是些富贵闲人,想必不是什么大事,但可能也要调遣一阵。
耿太妃嘱咐车外的奴才:这些小事让那几个奴才去应衬着,不需让皇上皇后操心,去让锦衣卫跟着来的人做。
锦衣卫的人正在挠头呢,深怕耽搁了时辰。
玉祥扶了耿太妃的胳膊,从撩开的门帘往外瞧,窗外一片白皑皑的雪,远处还有高山,雪松架着积雪十分有趣,一时之间也淘气起来:太妃,太妃,反正要待上一会儿,不如放女儿出去走走?
胡说!这样冷,天又还没亮开!
每天的憋在宫里闷得很!女儿不走远,就过了路基坐坐!一会儿刘公公一招呼,就听见了!玉祥开始撒娇。
别人面前都还是个淑女模样,我面前就发混!改天也该叫你母亲管管你了!耿太妃假怒,但还是命糖糖拿了皮麾、暖筒过来:不许坐在雪窝子里!受了凉我看你这几天还顽什么?
玉祥欢天喜地的跳下车辕,拉了糖糖的手: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跑了起来,耿太妃忙对那两个还在发呆的小宦官说:还不快跟上!两个才踉踉跄跄的赶去追。
宁姑姑笑道:有奴婢在看着呢,主子安心歇息吧。
两个女孩子先去看了车,确实是太傅的,郭太傅被请出了车,可怜巴巴的站在雪里头。此来的除了老大人们,其他的年轻人都是没官职的白身,这会儿也轮不上他们办事,锦衣卫没办法,还是告知了工部的堂官史泽史大人,史大人一把年纪了亲自过来吩咐。
玉祥跑了几步,拉着糖糖躲到一排宦官身后。郭态铭早看到了,只是笑:我这个学生倒是顽皮。
大太监刘琴笑着凑过来:太傅在乐什么?
乐我老了,呵呵,郭态铭笑道:又胖,车都被我压折了。
刘琴笑道:太傅好会说笑,史大人也快到了。刘琴正要转身,郭态铭突然一把拉住了他:不急不急。
刘琴不解其意,郭态铭拍了拍他肩上的雪,呵呵笑了几声,偷偷往后瞄,看到那两个小姑娘偷偷跑出了路基才松手:不急,不急啊。
两个姑娘跑远了才敢歇气。糖糖抚着胸口:公主好疯!
玉祥抬手一指:瞧,那是什么?
一丛矮树,没什么叶子,倒是枝头上的红果子十分喜人。
小宦官也气喘吁吁的:公主殿下,那是柳沙子,酸得很,上面还有刺的。
还没说完,玉祥已经被扎了。糖糖赶紧过来瞧,只见指尖果然浸出了一滴血。
哎呀!我的小祖宗!说罢含了她的指尖。玉祥觉得指尖一热,好像也不是很疼了。
谁!!一阵马蹄风似地来,又炸雷般的停了,一袭锦衣卫停在了面前。
小宦官匆匆的跑过来回话:清河公主!
臣史泽,叩见公主殿下。锦衣卫后面的老头听见了,赶紧要下马。
免礼了,老大人,玉祥笑道:我不过是在这里玩,大人可是要去前面看太傅?请自去吧,不必拘礼。
一众人行了礼后纷纷上马,玉祥看到史大人身边的那个少年人十分的面生,不像是史家的子弟。只是觉得他五官十分秀丽,眼眸神采飞扬。那少年上了黑马,提起缰绳策马之前,极快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拿手微微指了自己腮上,顽皮一笑。
笑?
玉祥拿手捂住了微红的脸颊,侧头问糖糖:我脸上可有什么?
果然右颊有一抹淡淡的红印。小宦官赶紧回话:这沙柳十分的酸,果子一摸就破了,摘不到手的,公主小心染了衣裳。糖糖细看,果然,袖口上还有好些红色,忍不住抱怨起来:小祖宗!这可是皇上才赏的过年衣裳!
公主?
玉祥这才回过神:嗯嗯?
作者有话要说:魏池在马上,看到两个美丽的小姑娘站在雪里,背后是一树红果子。
玉祥站在雪里,看到马上的少年神采飞扬,不是故人却似故人来。
这邂逅真是言情
☆、第八十八章
88【建康七年】
玉祥望向那马蹄溅起的雪雾,有些恍惚,参杂着不安。
走吧,我们回马车去。
等了片刻,车队果然缓缓地动了起来。耿太妃正和玉祥顽笑,突然看这孩子一顿,似乎是走了神,须臾,车外是一阵细碎的马蹄声近而走远。
怎么了?耿太妃笑问。
没没什么。玉祥拉了太妃的手,偷偷地笑了一下。
猎场上做过了祭奠,余下的就都是男人们的事情了。皇家贵族的年轻女孩们可以到外面,由人领着做些活笼捕鸟雀。这一年不比往常,认识的姑娘们多是订了人家,或是准备嫁人了,如耿韵眉。不认识的,自然依旧是不认识,玉祥接受了众人的恭维,深感有些无趣乏味,只觉得少了伴儿,今年纵然是出了宫,也没了新奇。
午膳的时候,皇上回来了,还带了早晨围猎的鸟兽回来。野味摆上了席,皇上笑着指着一道一道的菜给两位太妃、皇后还有玉祥说各是谁的本事猎回来的。
獐子是陈景泰猎的,果然是好箭法,猎犬还没上去就一箭倒了。
皇太妃命人夹了一筷子到玉祥的小碟子里:论算来,这是你远房的同姓哥哥,你也尝尝。
外帐是各位大臣和亲戚的席位,有个小厮打扮的跑到席中附到耳边陈景泰耳边说了两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顿时喜笑颜开。
皇太妃看玉祥吃了獐肉,便对皇上说:那孩子多久不曾见了,不妨让进来说几句话,都是自己亲戚,不碍事的。
等等!
陈鍄正要准,突然被玉祥打断,有些诧异:怎么了?
这玉祥顿时红了脸。
耿太妃笑道:有什么就说么,你皇哥哥给你做主。
史家的嗯玉祥不知该不该说,能不能说,也许是不能这么说,但是还是不经意就说出来了。
王皇后偷偷拉了拉陈鍄的衣袖,陈鍄笑了:让陈景泰和史家今天来的公子们,不论有没有得猎,都让进来说话。
玉祥忍不住偷偷攥紧了衣裳。
陈景泰得了口谕,十分高兴,可也有些意外,看到史家的三位也站了起来,抖擞衣冠样子。细想了上午,这一家子的后辈统共得了两只兔子,虽然不十分知道各是谁猎的,但就这成绩实在是难以恭维。心中疑惑也不能多问,还是一一与三位略施礼,一同进了内帐。
不必客气,赐酒。陈鍄没想到妹妹竟然看上了史家的孩子,这群文弱书生,呵。
四位青年饮了御赐的酒,陈鍄开始问话,但也因为玉祥特意提到了史家,所以也就不能十分的问围猎的事情了,陈鍄只好捡治世经济来问。幸好陈景泰出身极好,文武兼修,所以也还是十分醒目。皇太妃和耿太妃都十分满意的模样,陈景泰暗暗欣喜。后面的气氛随和了些,陈景泰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席位那一端的少女,因为隔着细纱,所以也不是看得十分真切,但果如家长所说,她不愧是宫中最美的女人的女儿,即便看不清也能觉得她的眉目十分的可人。陈景泰又偷偷打量了三位史家的孩子一眼,没有功名不说,都是文弱的小白脸模样,细细想了想,自然就不放在心上了。
玉祥仔细看了一番,本是无心之举,但此刻的失望倒是如排山倒海一般,当下就有些泄气,席下的四个人说些什么,哪个是陈景泰也就更不十分上心了。
陈鍄也不留他们十分久,问了话也就要散了,皇太妃赏赐了四封包金的剑穗。陈景泰随那三人谢过可恩,便要退出帐,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瞧到那少女偷偷撩了纱帘往外看只是一闪,瞧见了极美的眼角。少年心中十分欣喜,略顿了顿,稳了步态才退出来。
玉祥放下纱帘,十分沮丧果真是没有。又觉得自己可笑,怎么惦记起一面之交的人了?倒是傻了不成?回想了一下,又觉得实在没什么,也就将那人的笑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