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但是也是有盼头的,忙归忙,赏钱绝不会少,除了各家主子的赏赐以外,宫中还统一拨发岁银,宦官们能领赏衣物,宫女们赏发衣物外还能有头花胭脂之类的小物件,所以从上到下皆是喜庆。
  小宫女镯儿坐在门坎边上揉脚踝,看到琥珀匆匆的端了托盘跑出去,便对身边的绢花笑道:看这小丫头,累了一天也不歇手,巴巴的等着赏银子呢。
  绢花扑哧一声笑了:就她新来的没见过世面,可不知道明儿后儿才是正主呢?初一正是公主的生辰,咱们不留着力气伺候着自己主子,可还倒贴出去?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绢花镯儿两人偷了个空儿想要出院子,却不小心被个嬷嬷撞见了,嬷嬷怎会不知道这些丫头的心思,狠狠地就要苛责。
  慢着,一个声音开口得轻,却让人听得很清:大过年的别在路上教人,年后再来计较。
  说话的姑娘也是十分年轻的样子,身边跟这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端了各色的东西,想必是路过。
  绢花听得声音熟,心中一喜,抬头偷看,果然是合德宫的人。老嬷嬷屈了礼,默默地退了下去。那女子也并没多说,往正殿的方向去了。
  哟,这可是那位?镯儿看那女孩子也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模样十分的秀丽可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如会说话一般,别说是男人,就是她一般的女子看了,内心也难免喜欢。
  绢花十分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位姐姐可是合德宫的一把手。
  难不成是那位糖糖?镯儿大吃一惊。
  什么糖不糖的?琥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两位姐姐让人好找。
  哎呀,镯儿由衷感慨: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龄,便做了如此高阶的宫人,真是人和人比不得啊!
  绢花哼了一声:你怎么比得了她?自公主生下来便是和她在一处,两人一同长大,你我之类的哪能有这样的好缘分?
  琥珀听出是在说谁,便也搭话:说来奇怪,怎么就叫了这么奇怪的名字?
  绢花捂着手帕笑:这倒是公主殿下混喊出来的,那姐姐本名是叫青柳,还是如今皇太妃赐的名儿,可公主混喊习惯了,后也就真改了。
  倒是命好镯儿十分的感叹。
  你这就是见识短浅了,绢花不屑:堂堂的合德殿,七百来号的人,不是个真有能耐的哪能担待得下来?纵是我这样只在那处当了一年差的外院丫头她都能记得,可见这形形色色的人没有她不上心的。为人又和蔼宽宏,不寻人的短处,做事又最有远见和条例。公主喜欢她不说,太妃们都十分的赞许,我们啊,就是有这缘分,也是比不上的。
  三个小丫头纷纷的叹息了一阵。
  只是不知道公主会嫁个什么样的郎君,明儿既是公主生辰又是公主的笄礼,先帝就这一个女儿,宫中宠得不行,要怎样的神仙人物才能配得上呢?镯儿长叹:那姐姐,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好命呢?
  作者有话要说:糖糖,你终于出场了。
  ☆、第八十五章
  85【建康七年】
  文妃是江南女子,最耐不得寒冷,挨了一阵十分的辛苦,挨不过了便偷偷要了皮垫子盖在脚上。
  胡贵妃笑道:妹妹冷的话,换到靠内的位置上来,大宴已过那么久了,何必撑坏了身子。
  文妃有些羞愧:哪有那般娇嫩,这里边本就隔得远了,不冷的,劳费姐姐费心。
  皇太妃坐在首座指着文妃对胡贵妃说:让她坐近来些,冻得小可怜样的。有转头对耿太妃笑道:宫里不比当年,女孩子少些,自然要上心些。
  耿太妃年龄大皇太妃许多,只是淡淡一笑:这个是了。算是认同了这有些越举的行为。
  胡贵妃命人拉了文妃过来一块坐了。皇太妃笑着安慰她:帘子隔着呢,外面也看不到,咱们随和些,别和他们似的,皇太妃往外指了指:个个拉着个脸,倒不知有什么趣味?
  过年大家都要穿品服,衣裳沉重,又不十分暖和,所以说不清这年夜到底是享福还是受罪。先帝在的时候,嫔妃有二百余人,年夜时分礼仪甚严,即便是皇后也不能随意言笑。如今皇上自登基以来并未大肆选妃,除了当年做太子的那几位外,只是新纳了文妃等不足十人。皇长子陈熵是杨妃所出,宫中除了他还没有其他的孩子。现今宫中人稀,太妃和长辈也不少,皇后年幼不便多言,所以大多数事情仍是皇太妃和耿太妃在做主。这两人一个真糊涂一个假糊涂,倒也将这一宫的繁琐管得井井有条。真糊涂糊涂了一辈子,心宽多福,两个亲生的孩儿都争气。假糊涂聪明了一辈子,真知灼见,多混的水中趟出了清明境界。后辈们深知不如,后宫也就十分的宁静了。
  皇太妃偷偷指了帘外的皇上,凑到耿太妃耳边说:这个混账儿子,竟舍不得个爵位给耿家!年后我再找他算账。
  耿太妃不露声色:妹妹看炳文如何?
  皇太妃不解其意:他自然是十分的好。
  耿太妃笑道:这也就是了,耿家尚能立足,这爵位本就是虚无丧人志向的,有了罢了,没有也不过就罢了,说不定是个好事。
  皇太妃信以为真:原以为是姐姐忍着不说,既然不在意这计较,妹妹也就不去唠叨了。
  晚辈们都坐的远,自然听不清两位太妃在说什么。胡贵妃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遂叹了口气。突然听到宦官来报,说皇后娘娘来了,不经意间冷笑一声,放了茶杯站起身来。
  胡贵妃起身之前,皇太妃早已站了起来,迎上去拉了王皇后的手:好孩子,倒是折腾了你了,快来坐着说话。
  王皇后谢过两位太妃,又给各位太妃长辈行了礼,安抚了众姐妹,这才扶着肚子坐了下来。
  王皇后小名睢儿,自幼和耿家的女孩儿们关系甚好,所以耿太妃十分喜爱她。当年选皇后,几乎都是耿太妃的功劳,皇太妃也十分喜欢这孩子忠厚老实,入宫之后过得也算是幸福宁静。进宫三载,不负众望,秋天怀上了龙裔,宫中的人们就更以她为重了,若真能将守年也推了,那还真不会让她来出席这典礼。
  皇上此刻也进了内殿:皇后可好?
  哎哟!皇太妃拿手直扇:皇上来做什么?来了又要行礼,累着我媳妇怎么好?
  陈鍄一面摆手让大家免礼,一面走上前来对皇后说:真是让朕嫉妒啊!母妃倒是全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王皇后闻言顿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众人都被陈鍄的话逗笑了。
  耿太妃也没忍住:皇上就是被妹妹教坏的。
  陈鍄到耿太妃旁边坐了:年前听闻太妃身子不适,儿子忙得忘了孝顺,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耿太妃笑道:不过是些风寒,那夜的雨大些,说话坐久了,后来休息了一阵,也就没有大碍了。
  陈鍄问:多冷的天,什么话要说那么久?
  耿太妃略扫了席下一眼,看到胡贵妃微微一怔,心中一声冷笑,面上却是极其和蔼:大过年的说这个做什么,你去和睢儿坐着一处说说话。
  文妃正和身旁的罗嫔分花瓣猜酒迷玩耍,也许真是不冷了,膝上的狐皮软裘滑到一旁也没在意。胡贵妃冷冷的看了她满的身金银裘皮一眼,只觉得这盐运司出身的女人果然富贵得俗气。兴许刚才还不那么碍眼,这会儿却觉得多看她一眼都是恶心。
  年钟敲了十一下,凤翔宫前再次热闹了起来。耿太妃拍了拍陈鍄的手:快去外面吧,尾典要开始了。
  陈鍄点点头:丰露台的席位已经布好了,也该叫玉祥、陈熵、陈崆起来了。
  糖糖,皇太妃拿了一封明珠给她:好孩子,去服侍他们起来吧。
  糖糖谢过了赏,自东角门退了下去。
  耿太妃笑道:这个心疼的女儿,皇后姐姐都来了,她却还在后头懒觉。明天便是她的笄礼,皇上可要上心给我们招个好女婿,没人疼她我们可是不依的。
  谈笑之间,东角门正门的帘幕已被拉开。大齐第一的公主携第一皇子并秦王世子来到了凤翔宫,这座帝国第一华美的宫殿愈发光华四溢。
  陈氏公主,小字玉祥,是先皇最年幼的孩子,得于晚年。出生之时,正值先皇最后一次西征,大胜归来得此掌上明珠,大喜之下立即赏封,玉祥不及周岁便封号清河公主,母亲也由贵嫔升为妃子。她自出生起便是帝国贵族中最耀眼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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