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它的确是个良家妇女胡杨林知道魏池从没把花豹当作马匹来看。
  魏池强笑了一下。
  如果,我是你胡杨林躺倒下来,面对着天:就算封义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不会。
  我会保护你。
  我会,魏池摩挲着伤疤:我想我会,也许在给我一次机会重来,我也会。
  魏池回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胡杨林,这个年轻人和他不一样,他太善良、太淳朴,而自己欲望太深刻、太懂得和善于牺牲就像杜莨就像索尔哈罕。
  那你呢?魏池拿手指头玩着大麾上的毛。
  我?我能到哪里去?难道不是继续当兵,然后打仗?胡杨林眯起眼睛,看着魏池的侧脸,他的长睫毛抖动着,就像是一只小猫的手爪轻轻的挠着他的心。这一刻,那眩晕的感觉让这骚动更清晰,胡杨林不知道是这花让自己脸上烫得厉害还是别的什么左右了自己。
  我跟着你。胡杨林不知不觉脱口而出。
  嗯?魏池觉得惊讶,然后好笑:你神志不清了嘿嘿。
  胡杨林没有辩驳,他觉得魏池说得对,自己的确神志不清,于是他说:不论怎样,让我跟着你,好么?
  魏池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你这个糊涂的家伙啊刚才和正和秦王聊着,这一仗完了,皇上势必要挑出些没有帮派的人往上提拔。虽然王将军那边暂时还打不完这仗,但是封义保住了,大局已定,皇上会着手这场战事的尾声。你们家世代为军,又并非王家嫡系而且秦王也说到,这封义一仗肯定是有功的。你跟着我做什么?你要高升了啊!
  这会儿我不想听这些胡杨林昏昏欲睡却又无比清醒。
  魏池呆呆的看着胡杨林,他固执的攥着那朵儿小小的黄花不松手,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魏池不知道他在伤心什么。
  胡杨林只是紧闭着眼睛不愿睁开。
  ☆、第七十七章
  77【建康六年】
  十二月十五日,秦王的人马分作两批,一方与前来支援的军士们留守封义,另一批南下回京。魏池整编了余下的二百余将士,又着手安排人收殓了耿祝邱的尸首,做好了班师的准备。
  正午,和封义的县官们一一作别之后,魏池出了西门,部队缓缓地往京城的方向去了。才走出百里不到,队尾有了一阵骚动,秦王勒马叫停,只见一小队骑兵带着个壮汉走了过来。
  喝?你怎么来了?魏池笑眯眯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涂虎子。四周的骑兵一听也哄的笑了。
  这小子,跟在后头好久,让他回去也不回去,索性绑了来!为首的一个小百户笑道。
  这是谁?秦王挑了挑眉,问魏池。
  小民是封义的百姓涂虎子。涂虎子倒是耳朵尖。
  你跟着来做什么?魏池示意秦王不必多心,下了马来问他。
  小民想了,愿意跟着大人。涂虎子突然严肃的表情,跪了下来。
  那二百余旧部很是高兴,他们对这个小伙子印象很好,也很感谢他当时能够雪中送炭。
  魏池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你要想好,留下你是不难的,只是这一走就不是你想就能回来的了。
  涂虎子点点头:想好了,家中有大哥照顾,我是真心要入军籍的。
  魏池看他表情认真,知道他不是说笑,让人拿了酒来放在地上:你身上这绳子一割,你就不再是百姓,你想好,这断了的绳子是再续不上的。
  魏池抽出腰间的剑:可想好了?
  涂虎子咧嘴嘿嘿的笑:魏大人有时候你真像个娘们儿一样啰里巴嗦的。
  涂虎子觉得耳朵一冷,魏池的剑锋贴着他挥了下来,差点吓出他一身冷汗:哎呀!魏大人,你这是公报私仇!
  魏池踢了他一脚:哼!滚过去把酒喝了,上路!
  四周的军士们又哈哈的笑了,看涂虎子故作狼狈的捡了酒瓮滚了出来。
  秦王忍不住也笑了一下,等部队又往前走了,他忍不住问魏池:那个人编到哪里?
  魏池想了想:秦王殿下带他回玉龙如何?
  秦王摇摇头:他没有军籍的,你既然应下了,不管我的事。
  魏池撇了撇嘴:如此良将胚子本要让给殿下,殿下不要,下官就不客气了。
  秦王看了魏池一眼: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说呢?
  魏池这下笑了:殿下太会说话,不过上军籍这事儿还是要拜托殿下魏池指了指身边的胡杨林:我早想好了,编到他手下,这事情殿下可不要推脱。
  秦王叹了口气:饶是这样我还是没能推得了你倒是精明会算计!这是人情!本王可是记下了。
  魏池哈哈的笑了:记下就记下吧,将来燕王殿下来还。
  胡杨林本来在笑,不经意的脸色青了一下,找了个借口绕到后军去了。
  接近黄昏,四周的山脉豁然开朗了,再走了几步,一大片水域将山道破开。行走在峭壁上只觉得如走在水上一般。又走了越半个时辰,大军到达了山脚,若不是修了栈道,怕是真要觉得这望不到头的水域已经将所有的路径截断了呢!
  这是?魏池被这壮丽景色深深震撼了。
  这难道是沽岛?薛烛也很惊讶这水域的辽阔。
  晚霞之下,这水域望不到头,真的只是湖泊么?说是海也不为过吧!
  秦王指了指湖中那片有点模糊的小影子:那就是沽岛,这里是菁湖。
  人马在湖边的白沙地上扎了营,一小队当地的村民由族长带了过来,见过了秦王和魏池等人。这里的村庄户籍极其严格,不是本地的人是不会随意接纳流民的。这里的税资都由朝廷出钱填补,村民们要负责清理栈道,还要接应沽岛上的将领,所以对官员们都是极熟的。薛烛和魏池都没敢问起那个送信的人,只是默默地听秦王和那族长搭话。等大家说毕,魏池没忍住:这湖真是大,不过看着真平静。
  族长老头捋着胡子笑呵呵的鞠了一躬:这湖水怪着呢,有时候山风挺大,却不起浪,有时候看着天晴却是浊浪滔天。小民们都不轻易驾船下水的,就是岛上要运粮食,那也是万斤的大船,稍小些的船都容易出事情呢。
  魏池心中一寒,但面上仍不好表露出来,呵呵笑了一下,作罢。
  了了公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魏池独自坐在营地边上这处是个断崖,挺高的,脚下的湖水拍击着峭壁,闪出不高的水花。此刻的菁湖是安静的,晚霞将水面映得通红,配上雪山、夕阳,美不胜收。但魏池信那老者的话,这湖上虽美丽宁静,但却不见一只水鸟在湖上飞,就仿佛这里是不容得活物通过一般。
  魏大人,薛烛小心的扶着岩石走了过来,也捡了块石头坐了:我暗暗打探了一下,我想那个年轻人是想要偷偷下湖
  魏池叹了一口气:他是封义的人,不该不知道这湖水的厉害啊。
  我们给了他发粮的文书,但是没给他通关的文书
  这里的确是个关口,没有相应的文件,这里的船夫是不会送你去沽岛的。而这种文书属于兵部的机密,极有可能是符令,一时半会儿是仿造不了的。那个年轻人定是因为没有这个才不得不私自下湖。
  我问了一下,的确,在那段时间,村里少了一条小船,至今还在查我想如果他没能登上沽岛,那可能是遇到不测了。薛烛突然笑了一下:少湖,我突然觉得我们很命大。
  魏池也怪异的笑了一下,抬起眼皮眺望湖面,那个模糊的小岛就镶嵌在这美丽的画面之中,岛上的守将是个很有名的家伙,其实很有可能识别出这份文书是伪造的我们的确是很命大。
  魏池突然站起身,捡了块白石头,猛地往湖里扔去,那石头就像是一粒灰尘落入了大海,声响都没有就被吸了进去。
  怪不得耿将军如此气!沽岛离封义的确是近得很!薛烛看着魏池的背影:先皇先建了沽岛,后又建了封义,临驾崩前仍旧不忘着人设计封义的新城。可见此处进可攻退可守,援粮不断,任谁也不可夺,真正是个厉害的所在。
  然而却险些被攻陷了。魏池接过话头:前几日和秦王聊,皇上怕是不愿再忍那些老将了。打这样一场仗,胜可以灭漠南,此乃不世之功勋,退而求其次可以裁军阀,也能落得个挖疮的好处,流点血罢了,看来皇上很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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