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扳指在我手上,先生拿回去便是顺带请告诉尚主殿下,在下并非铁石之人,殿下对在下的心思在下永远珍藏在心。只是无义者不言爱,在下即为齐国的臣子,自然要将国家的道义铭记于心只希望若有来世魏池露出决然的神色,伸手入怀要掏那扳指。
  兀穆吉正准备下杀手,却没想到这人突然变了脸色,露出了些悲涩的模样,这下出手也不是,收手也不是。
  魏池看那人迟疑了,心中大喜,看来不是什么真刺客!只是暗暗握紧了手里的文书匣子,若这人还不放过自己,哼哼就算你逃得了这漆器盒子也逃不过我怀里的浮魂药粉。
  两人就在街头对杵着,一个杀气腾腾却被糊弄了头脑,另一个装腔作势却难掩心慌手软。
  废话少说!今日势必要取你的狗命!兀穆吉喝了一声,决定无毒不丈夫!
  魏池一脸纯良不改,只是偷偷往手上的文书匣子上运力,争取能一匣子挡开这一刀,再用怀里的小物件毒倒这位大丈夫。
  魏大人!!!!!突然!街那边传来一声怒喝,声响之大,两人都微微一愣。
  魏池侧耳一听,来了许多脚步声,只是那句魏大人之后跟了许多漠南语,看来不见得是自己的人!魏池又转眼看了看这位刺客先生竟然丢了自己转头张望去了,这态度究竟是对自家武功绝对的自信,还是对我的武功绝对的藐视?
  魏池觉得很可能是后者
  快跑!冷不丁的,魏池冲着那刺客猛一的一声大喝,那刺客被震了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之见魏池眼里满是焦急和关切,竟也没有多加思量,纵身一跃便往一个小巷去了。
  好身手!看那人矫健的身法,魏池暗叹自己命大幸好刚才忍住了,没想要搞偷袭,否则,以自己那点小本事,怕已经做了刀下的亡魂了!
  虽然暂时脱险,魏池丝毫不敢怠慢,那来者也不知是敌是友,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也顾不得看那刺客有没有回头了,前一刻还临危不乱的魏大人风度全丢,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湖塔雅司落跑而去。
  抓到了么?不多一会,一队人马赶到了街口,为首的一个军官打扮的问身边的手下。
  抓到了,确实是妜释封岈的三子兀穆吉。
  绑回去。为首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整洁的街道,心中有些纳闷不似打斗过的样子,看那兀穆吉的装扮确是要行凶的样子,难道自己听错了?兀穆吉在别处得的手?如果真放过了那个狗齐人的小命,哼!枉自己故意拖了片刻才来!
  伍首,要再搜一搜么?手下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不必了,赶紧回去回复为重!为首的挥了挥手,令人难以察觉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行武官打扮的人并没掩饰行踪,大张旗鼓的回了长公主的府上。其实,兀穆吉再被抓住的那一刻就认出了这群人的来历。
  长公主的贴身军事势利珂摩军。
  怎么样?索尔哈罕看了跪在厅中的人一眼,心中有一丝感慨,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自己身边的人就剩这几个了。想起那日山谷里的情形,更是觉得胸中暴敛之气难以压抑,魏池,我是不是该把这笔帐算在你头上?
  报告长公主殿下,那人已经被羁押在地宫了,如公主所料,那人确实是祥格纳吉的兄长,接下来要属下如何做?
  哼哼,妜释封岈家不是一向清高得很,从来不屑于国事么?如今我国遭难仿佛丝毫不和他家相干似的,这次,我要看看这家人要如何和我耍滑头!索尔哈罕冷笑了一声:明天一早,你就把人捆了,送到那王允义的府上!我倒要看看这个老头子为了儿子要如何的来求我!
  索尔哈罕磕了磕手上的两本文书:这个你也一并送出去,一本给王允义,另一本稍后送到妜释封岈家。
  是!那军官起了身,接过了文书:那地宫里的人要受些皮肉之苦么?
  不必!自然有人动手,你只去问些寻常的话让他画押了便是!
  军官令了令,心中大喜,忍耐了如此之久,长公主殿下终于要出手了!那也枉死的兄弟也终于能够血债血偿了!
  军官拱了拱身子,转身告辞。
  等等!索尔哈罕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魏池呢?
  没见着。
  阜仑!你给我跪下!索尔哈罕略略一想,大怒!
  阜仑不慌不忙的跪下:属下去的时候,并没看见魏大人,那兀穆吉刀上无血,料想是没有得手!
  阜仑虽没抬头,却觉得一丝阴冷的目光穿刺而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哼!是么?那兀穆吉师从木托坷老拳师,要杀人还需要见血么?
  属下也这么想,不过再往前便是齐军的租地,下属不敢再搜过去还没说完,阜仑觉得那目光又阴冷了几分。
  那兀穆吉是几时出的门?
  戌时。
  你是几时跟上他的?
  是戌时
  你时时刻刻的跟着却还能跟丢阜仑,你的功夫真是越发的好了!索尔哈罕劈手打翻了手边的茶盅。
  殿下!您何苦要管那齐狗的死活?横竖那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眼看自己的谎言被拆穿,阜仑也不再掩饰。
  混账!我现在身边还有多少棋子拿给你来丢?难道你要等王允义再派个尽职尽责的人来监视我才好?!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威风凌凌的长公主么?如今我尚且不敢掉以轻心,你倒是恣意妄为起来了!!
  殿下,如今国王陛下失了权,沃拖雷王爷也暂时难以脱身,您不是
  住口!索尔哈罕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可知道为何我不带你去巴彦塔拉?不是因为你年轻,也不是因为你功夫不好为的就是你这个提不起来的烂脾性!!如果今次的事情是交予你的兄长,他会如此行事么?!
  阜仑微微一颤,心中一苦,把那辩解的话咽了下去。
  如今,要亡国了,你知道么?你还要徇私仇么?索尔哈罕冷冷的问。
  属下,知错了。阜仑想起兄长的种种,强忍了眼泪,磕了个头。
  索尔哈罕移开了目光,看着案边散落的被子,垫子这都是那个人喜欢用的,每次一来便要挑那几个霸占着棋子,不过是个棋子。
  派人去小心搜查着索尔哈罕又挥了挥手:算了,不必了
  看着阜仑里去的背影,索尔哈罕颓然坐了下来,一时间心乱如麻,觉得那烛火如血光一般的渗人。
  话说魏池顾不得风度,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回了湖塔雅司。进了府,也没回院,径直去找王允义。此时也不算晚,王允义并没回内宅,魏池连灯笼都没记得要,摸黑就往前院赶。
  王将军!魏池砰的一声推开了前厅的门。
  嗯?王允义奇怪的看着破门而入的魏池。
  嗯?身边的陆监军也好奇的回过了头,这魏大人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监军和统领们开会他也要来凑热闹?
  奎思齐玩味的看着魏池,不知道小伙子怎么了,连声音都变调了,呵呵,听说最近兼着策鉴该不会让那长公主怀孕了吧?
  王将军魏大人魏池后面是一个讯报兵,此刻正尴尬的撤着魏池的袖子,他实在不知道魏大人今天是怎么了,拦都拦不住,死命的往里闯。
  一屋子的人默默的看魏池尴尬的挠了挠头,提着自己的文书匣子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王允义叹了口气,准备接着刚才的话题讲,不经意之间,看见坐在阴影里的耿祝邱用那双青筋遍布的手掰断了手里的笔。
  直到子时时分,王允义才从前厅出来,吩咐了些宵夜,准备会后宅去歇息。走在通往后宅的甬道上,王允义越发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当年可不是这样子啊,区区这点活计就让自己累成这样,看来还真是老了老了。想起年轻的时候便想起了王家,那时候圣意还浓着,先皇虽说并非全无猜忌之心,但比起今日的种种不知好了多少倍。又念及在皇家做着皇后的侄女更添了些心疼,那憨态天真的小丫头如今真正过得如愿么?
  叹气之间,侍卫在身后微微咳了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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