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阮黎。”徐梦霜看过去,“咱们是老相识,你和舟舟结婚,彻底是一家人了。”
  “一个家的人。”她说。
  徐梦舟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大姐闲着无事说一些明摆着的话干什么。
  阮黎却是一震,两个人对视,目光像是一道包含讯息的波,所有未尽的话被大脑接收读取。
  “遇到什么难处,尽可来找我。”徐梦霜说。
  “知道了,谢谢大姐。”阮黎低下头。
  阮黎晕机不舒服,何况飞机突然的意外,让所有人后半程都有点胆颤心惊的。
  徐梦霜送她们回家,约了晚上再来接出去吃饭。
  她出差回来,带了许多礼物,装了一个行李箱抬上去。
  徐梦舟欢天喜地拆礼物,把两个人的分开放着。
  阮黎揉着太阳穴,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她目前的难处只有两个,一个是公司的陷阱,一个是徐梦舟。
  不知道徐梦霜看出来哪一个,又或者是两个都看出来……她的态度还算好,这就是万幸了。
  阮黎知道自己的本事,她是个会织网的人,但这网永远网不住徐梦霜。
  这同样是一位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且能力在她之上。
  徐梦舟在发语音条,她拆一个礼物,就要高高兴兴地叫一会儿,叽里咕噜去和送礼的人说话,简直像棕熊掉进蜜罐里,美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阮黎看了她一会儿,走去书房,给楚文打了电话过去。
  “阮黎,阮黎,你看这个滑板,好酷!”
  没说两句,徐梦舟就抱着一个深蓝色的板子走进来,手舞足蹈的,把窗帘都拉严实了,屋里一片漆黑。
  “你看这个灯!”
  人造的夜空下驶来一架飞船,徐梦舟踩在上面,双臂张开,像是在宇宙中滑行。
  她高高兴兴地转了两圈,才察觉到不对,“打扰你工作了吗?”
  “你忙,我出去玩一会。”
  徐梦舟风一样窜进来,再风一样离开。
  走之前,往阮黎的唇上吻了一下,这吻同样是风一般的,擦一下就过了。
  她大概是及时行乐的代言人,捉住欢愉的尾巴,就像幼童抓住一只蜻蜓,非要一口气玩到腻了不可。
  今天对她而言是开心的日子,见到大姐,收获一堆礼物,晚上又美美吃了一顿,吃到肚子滚圆,差点走不动路。
  徐梦舟揉揉肚子,要跟大姐说再见。
  徐梦霜却说:“你先上楼去,我想和阮黎单独说两句话,生意上的事儿。”
  她乖乖点头,走了。
  阮黎静静坐在车里,脊背慢慢绷紧。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备了一份很贵的礼呢。”徐梦霜说,“我真心欢迎你和舟舟在一起。”
  “她太傻了,需要一个聪明人多看顾着。如果这个人存在,我倒挺高兴是你。”
  “阮黎,你知道分寸的。”她说,“我也一直拿你当妹妹看。”
  阮黎半垂着眼,低下头,“我知道。”
  “话本不应该说的这样清楚,关心则乱,想必你也能理解我。”徐梦霜微微笑着,抬手将阮黎跳起的几根发丝捋顺了。
  她的目光仍旧是包容的,柔和的,仿佛能理解宽宥一切过错。
  “你的公司,最近似乎遇到了一些小麻烦,需要帮忙吗?”
  “谢谢大姐关心,我能处理,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主动找你的。”
  “好。”徐梦霜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舟舟肯定在等你。”
  阮黎低眉应声。
  走出轿车,走进楼道里,她才察觉自己后背湿凉,布料贴在皮肤上,像爬了一只蛞蝓似的。
  这关算是暂时过了。
  她抬眼,徐梦舟就在电梯口站着,本来在看手机,见到她进来,便把手机揣进兜,过来牵她的手。
  “这么快就说完啦?”随口说着,徐梦舟按下电梯。
  “嗯,怕你等得无聊。”
  “有手机在,想无聊都很难。”徐梦舟看着显示屏的楼层数一个个加上去,下方的广告里,一位演员甩着一头柔顺发亮的长发,另一位主演在上面滑滑梯。
  她盯着瞧了一会儿,貌似很专注,电梯上到十九层,她开口:“说到回家,家里还有东西没用过。”
  “床头柜的。”徐梦舟说。
  阮黎本来投过去询问的视线,听了后半句,询问化作怔愣,再转成迟疑。
  她本来是买来专门刺激逗弄徐梦舟的,有些东西用用也可以,增添趣味,可有些……的确太超过了。
  她没第一时间说话。徐梦舟上扬的,期待的眼睛渐渐拉平了,“你不想?你愿意和她做,不愿意和我做,我没她好?你更喜欢她?”
  她越说越快,吃着不知道哪儿来的飞醋,好像要把自己气成一只鼓鼓的河豚。
  “不是,不是!”阮黎真是有苦说不出,“用,都可以用。”
  “你妥协的,不情不愿,我看得出来,你……!”
  阮黎急忙忙去捂她的嘴,只想苦笑,怎么这时候眼睛又灵巧起来,她就是慢了一秒钟回应,也能察觉不对劲。
  “没有不情愿,就是……哎!”
  她倏地收回手,掌心湿了一小块。
  徐梦舟倒很得意的样子,学了一招对付人,的确是很好用。
  她不依不饶地追问:“就是什么?你和她认识八年,和我就认识个把月,你舍不得她是不是?她都年老色衰,有什么好的,我能给绳子打结,她能吗?”
  徐梦舟伸着舌头,舌尖像个小触手似的往内勾,耀武扬威,好似螃蟹挥舞钳子。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舔了两下空气,忽然又兴奋起来,“我去打个舌钉怎么样?”
  “听说感觉很不一样。”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阮黎总算见识到了。
  从前她仗着徐梦舟不懂,还会羞涩,一个劲的拿这种事来招惹她,现在是尝到苦果。
  “不行。”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夸张。
  “很疼的。”阮黎故意说,“一个月都吃不了辣,得天天喝粥。”
  “那还是算了。”徐梦舟当场退缩。
  疼可以忍忍,不吃辣可不行。
  电梯正好打开,她们一齐走出去,好像刚刚的话题被留在了金属箱子里,没能被带着出来。
  徐梦舟又要吃雪糕了。
  阮黎悄悄松了口气,却不曾想,是自己高兴得太早。
  她洗过澡,刚走到床边,就看到上面多了点东西。
  各式各样的夹子、布条,长的圆的串珠……徐梦舟正拿起一个带铃铛的小圈摆弄,看大小应该是套在脚腕上的。
  “你说的有道理,这么多东西,的确不能一次用完,我们扔骰子吧。”
  六排小东西,每排六个,骰子正好扔六次。
  “你三次,我三次。”徐梦舟说,“是不是很公平?”
  阮黎笑不出来。
  她是个运气不好的人,选中的东西总是对自己不太友好。
  徐梦舟是个运气很好的人,她选中的东西,对自己同样不好。
  “我也可以用嘛。”她说,拿起黑丝绸的布条,将自己眼睛蒙了起来。
  视线受阻,落点就变得随机起来。
  每一次亲吻都成了猜谜,又惊又喜。
  徐梦舟不担心阮黎会跑开躲起来,她的胳膊被绑着呢。
  徐梦舟喜欢刺激的事,更喜欢无法预测的惊喜。她其实能大概猜到,在这个位置停下,嘴唇会落在哪里。
  她是个学习不错的人,记忆力也不错,阮黎这本书,她已然读得很好。
  这人的小腹左侧,有一处痒痒肉,稍稍一碰,就要抖起来,闷闷地笑。
  她大约估量着位置,低头一亲,歪了,是肚脐。
  肚脐也不错,软软的一个小坑,连接着曾经的生命管道。人依靠这个小坑诞生,多么至关重要的地方。
  有人觉得它性感,有人觉得丑陋。徐梦舟没那么多感想,她只知道,如果舐这个地方,阮黎同样会抖。
  这块肉要颤起来,仿佛海葵收放着伞盖,要把舌头咬住。
  她为自己的想象逗笑,脸倒在起伏的丝绸沙漠上,一时间笑得停不下来。
  她的吻也和笑声一样,将丝绸印出一排红印。
  黑暗的世界很不一样。
  阮黎是滑滑的,她也是滑的,可是她们蹭在一起,又滞涩起来,大约是谁出了一点汗,或许两个人都出了,徐梦舟不知道,她的心思不放在这上面。
  她的手移动着,阮黎在掌下是由弧线组成的,大大小小的波浪,有的圆润,有的平斜,有的像是星星的一角,硌着她的手心。
  铃铛一串串响,有时激烈得像要甩飞出去,有时又平静下来,时不时响/动一次,无意义的规律抽/搐。
  徐梦舟摘掉丝带,这布料已经湿透了,她只好换一条新的,帮阮黎戴上,“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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