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夏时一见到她,眼睛就笑弯了,三两步赶到马车前,根本不等车夫放下车凳,便直接轻巧一跃跳上了马车。待进了车厢内,她第一时间就去摸楚棠的手,确定对方的手还是暖呼呼的,这才放心:阿棠,你等多久了?我是不是出来的晚了?
楚棠便摇头,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没有,我也刚来不久。再说就在马车里坐着,等等也无妨。
说完这话,楚棠伸手叩了叩车壁。外面的车夫听到信号自然也不耽搁,一扯缰绳催着马儿调转方向,转道向着回家的方向而去。
马车里,两人相处也不安静,许是大半天没见面的缘故,夏时拉着楚棠便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她和楚棠闲聊也没什么重点,一会儿说起当值的同僚有些排挤,一会儿又说自己偶尔听到的同僚八卦。说完这些还有今日哪个大臣私下进谏被女帝骂了,最后还说道萧晏书,她下午居然又进了宫。
楚棠耐心的听她说完,回家的路程也走了大半,这才寻到机会开口:阿时,你还记得吗,我在京中有两个旧友。
夏时点头,一边拉着楚棠的手把玩,一边说道:当然记得,她们还给你送了一箱金子呢。说完抬起头,又道:还有唐奕,她好像是你哪个好友的夫人?
楚棠便道:是沈知微。她是承恩侯府的小姐,也是女帝的表妹,还是唐奕的夫人。
说起沈知微这人,早年身为侯府小姐的她就是个人间富贵花,只知道吃喝玩乐花钱如流水。和唐奕走到一起算是桩巧合,不过成亲之后对她的生活和性情也并没有什么影响。还是后来时局变化,尤其是五皇子死后,承恩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她这才带着夫人向长公主靠拢。
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温锦澜妻妻俩也上了长公主的船。那俩虽然都无心仕途,但明家是真有钱,明钰也是真宠妻,长公主夺位也没少倚仗明家的钱财支持。
而付出终是有回报的,不论沈知微还是唐奕,都是未来可期。
夏时听楚棠将这些娓娓道来,听完也不过感慨一句真有钱,转而又问:你怎么突然说起她们了?对了,今天唐奕得了封赏,沈知微好像也封了官,不过我还不认识她。
楚棠便点点头,说道:她们之前不在京城,这么久了也没让你们见过。今日机会难得,我们便约好了小聚一场。她说着指尖转动,插入夏时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我的好友还没见过我的夫人呢,今日正好认识认识,免得来日见面不识。
夏时听她叫自己夫人,心里有些甜滋滋的,对加入楚棠曾经的交友圈子更是十分期待。不过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想了想问道:这小聚有多少人,你的旧友都来吗?
这话问得楚棠一怔。和孤家寡人的夏时不同,当年楚家还没遭难之前,楚棠在京城的贵女圈中也算是交友广阔了。只可惜那圈子里的友谊都是以利益作为基础的,当楚家蒙难,楚棠的境遇一落千丈,曾经还算要好的朋友便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楚棠倒也没有为此难过,只是提起之后心中难免有两分惆怅:没有多少人,我的旧友也只剩知微和锦澜两人了。锦澜如今也不在京城,今日就咱们和知微妻妻俩聚一聚。
夏时一听,放心了,她和唐奕也熟,今日小聚的陌生面孔也只有沈知微一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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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楚尚书每日都要早起赶去皇宫上朝,置办的宅子自然距离皇宫不远。
马车辚辚载着两人回到楚府时,暮色也才刚刚笼罩天穹,距离彻底天黑还有些时候。但这时候宴客自然是很迟了,除非关系极好,否则也没有入夜后打搅的道理。
恰好,沈知微和楚棠的关系就很好,她不仅大晚上来楚家赴宴,甚至还拉着唐奕在大门口等人。于是等楚棠和夏时走下马车时,看见的就是两人站在门口相迎的场面说实话,要不是夏时抬头看见了楚府的牌匾,都要以为她俩才是登门做客的人了。
不过楚棠和沈知微这两个当事人显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一见两人下车,沈知微就拉着唐奕迎了上来。她目光一转,先将夏时上下打量了一圈,旋即笑道:今日在宫中也没来得及细看,你就是夏时吧,阿楚的夫人?
夏时对上她目光,只见其中一片清明,就知沈知微并没有看低自己。她心里自在了些,点点头笑道:是我。我听阿棠说过你,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两人这招呼打得平平淡淡,却都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善意,如此相处起来就不会难。
沈知微对夏时的好奇不少,但大门外显然也不是聊天的地方。双方简单打了个招呼,便一起转道进了楚府的大门。
楚棠和沈知微的交情显然不作假,沈知微对楚府也相当熟悉。说好的今日小聚,她熟门熟路便往花厅的方向走,边走还边吩咐楚府的仆从:饭菜都准备好了?快送去花厅吧,今日可真是不早了。说完又回头问楚棠:阿楚,今日要是太晚,我和唐奕留宿在你家行吗?
唐奕闻言倒有些不自在,打断道:不必,晚些我们也能回家的。
沈知微便白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如今可是有宵禁的,吃完饭怎么都到宵禁时间了。
唐奕便举起腰间挂着的腰牌晃了晃,她今日可是接掌了羽林。对于她们这样的权贵,又是皇帝心腹,夜里宵禁巡逻的官兵也不可能会为难。
小两口争着今晚要不要回家,还没争出个结果,便被楚棠打断了:你们留下住就是了,何必麻烦?说完也不等唐奕反驳,便又指着沈知微笑道:从前知微可没少在我家住,我家还有她的屋子呢
说着说着顿住,却是想起这宅子也是历经波折,她还真不知道沈知微从前住的屋子有没有恢复。不过这也不要紧,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让紫苏她们领着人去收拾收拾,总不至于让两人没个落脚地。
沈知微察觉到了楚棠的停顿,也一下子想到了其中关节。她顿时没好气的瞪了唐奕一眼,嫌弃她多事,害得好友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唐奕摸摸鼻子,感觉有点冤枉,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花厅,这里果然已经准备妥当了。精致的菜肴摆了满桌,另还有两壶果酒,都是酸酸甜甜不怎么醉人的,姑娘家大多喜欢。
沈知微一看这些菜色,眼睛就笑弯了:还是福伯他们惦记我,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楚棠闻言没好气瞪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福伯惦记你,不是我吩咐的?
沈知微闻言抿唇一笑,又冲她眨眨眼:当然得是福伯他们惦记我。若说是你惦记着我,也不怕有些人不高兴。说完目光一扫,在场的另两人齐齐中箭。
唐奕倒还好,早知道自家媳妇口无遮拦,也不如何吃醋。
可夏时就不行了,她就是个标准的醋坛子,丁点大的小事都能让她吃醋。比如今晚见了沈知微她们,楚棠一路只顾着和对方说话冷落了她,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楚棠身上。
当然,夏时并没有无理取闹,可这不妨碍沈知微轻易看穿她醋坛子的本性。
这时候调侃一句,沈知微便如愿看到了夏时稍显窘迫的模样。不过比起寻常女儿家的羞赧,夏时又胆大许多,堂而皇之牵起楚棠的手宣示主权:嗯,沈姑娘说得对。福伯他们都是很能干的人,肯定还记得沈姑娘的喜好,如此也免得阿棠费心了。
楚棠被她这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暗暗在她腰间戳了一下,示意她适可而止。
夏时抿抿唇,不说话了,看着她们说笑着入了座。
楚棠坐在最中间,左边坐着夏时,右边坐着沈知微。唐奕自然跟着沈知微,坐在了她另一侧。而几人落坐之后好巧不巧,两只酒壶一只在唐奕手边,另一只则在夏时面前。
几人小聚,自然不是单纯吃饭那么简单,吃喝说笑都少不了。
唐奕熟练的给沈知微和自己倒了酒,夏时见状有样学样,也给自己和楚棠的酒杯满上。只是刚倒好了酒,夏时还没来得及把酒壶放回去,就被楚棠伸手接了过去。
沈知微一眼就看穿了缘由,眼眸一转,笑道:怎么,阿楚你夫人酒量不行?
夏时听到这话才想起来,自己的酒量确实不好,当初半碗米酒就醉了。今日她们小聚,她总不好早早醉倒,那也太扫兴了。于是自觉的将酒杯放远了些。
楚棠见她如此乖巧,也不免一笑:她不爱喝酒,不必勉强。
沈知微耸耸肩,自然也不劝:也行吧,这酒等会儿再说。你先和我说说,当初你离京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你俩到底怎么认识,又是怎么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