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看着严恒瑞紧张无助的神态,许沛言有一种满足感,她就是想看这样的表情,那种慌乱无措,提心吊胆却无计可施的无力样。
严恒瑞只听暗处传来阴恻恻的低笑,充满着轻蔑与嘲讽。
“你笑什么!你到底把恒鼎怎么了?”
笑声消失,却换来轻飘飘的一句:“我把他随手撕了。”
严恒瑞想象不出来这句话的意思,“撕......撕了?什么意思?”在无日之战中,他只见识过那群无思想的怪物撕咬着战斗的同僚。人撕人......怎么弄?
“就是从中间撕开,从头开始,嘶啦一下。”虽然严恒瑞看不见她,但许沛言还是稍稍比量了一下撕扯的动作。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严恒瑞再不想明白,也没法不面对,泪水从眦目欲裂的眼里夺眶而出,捆绑他的锁链被他甩得胡乱作响。
胞弟被虐杀的场面甚至浮现在脑海里,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撕扯开来,那种痛是痛彻心扉的。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他只会觉得是疯子。但如今许沛言浑身散发的气场,都明示着她甚至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你对同僚居然也下此狠手,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总得有人管这事儿,我才能遭报应吧?现在不没人管吗?我怕什么?”
一番虽无赖但也是陈述事实的话怼得严恒瑞不知从何处反驳才好。
“我的族人不会原谅你的,你最好提前找好人替你缮后。”族人出面,什么事儿都能解决。他在天界猖狂至今,真是靠着曾经辉煌一时的严家,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没有什么权利,奈何人家人口众多,许沛言法力再高强,也不能灭了全族。
“你是打量着我不敢拿你背后的严家怎么样,是么?”
“哼!你能如何?”
“当然是都料理一遍,重新建立一个天庭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天帝我看她也当得些许乏味,不如我当当看。”
如此嚣张至极,他严恒瑞被众星捧月的那些年,也不敢这样放肆。
但他现在脚底发凉,因为他觉得若是把许沛言气急了,她能干出来。
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且低头。语气放软询问着:“你留着他最后一丝魂魄,想干什么?”
“你这脑子可以,被气成这样还能想起来问重点。”许沛摸摸下巴想着:果然把这家伙与别人分开关押是对的,他足够冷静。
“留着当然是因为我大发善心,让他转世多活几轮。”
神在人间转世那不叫为了多活,那叫渡劫,那叫遭罪。
严恒瑞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发苦,“那你现在来我这儿是为了什么?准备把我也撕了?”眼前的人,没准真的疯了。
“你?你想得倒美。跟我走一趟吧,去看看你转世的弟弟变成了什么,一定有意思。但你别想着偷偷溜走。”
严恒瑞被拽着踉踉跄跄来到人间一个不知名的村庄里,看着那东倒西歪,零零散散的几个毛草屋,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把恒鼎他投到这儿穷酸地方了?”
“穷不穷的与他倒是没什么关系,他有口吃的就能活。”
严恒瑞崩不住了,这荒凉地界,找口吃的都难,“谁像你一样从小命贱,吃点儿东西就能活啊!”话音刚落,许沛言就撒了手。严恒瑞大头冲下砸向了地面,脑袋壳得嗡嗡响,耳朵渗了血,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的。
“管好你的嘴,别忘了,你现在除了有一身仙骨,别的与凡人无异。”许沛言紧随着他后面稳当落地,顺便一把把他拎起来。
“你有本事现在就折磨死我,就怕你不敢!”严恒瑞被抓着也不老实,死命乱晃,只想给许沛言添堵。
“你用不着拿话刺激我,你先看过你弟弟再死。”随着许沛言手指的方向,严恒鼎什么也没看见。
“你让我看什么?他变成空气了?”
“你再仔细瞧瞧。”
严恒瑞这回虚眯着眼,看见空中正奋力飞着一只什么昆虫。等他再离近了,才确认喊出来:“啊啊啊啊苍蝇——!”他抓着头发,几近抓狂。“许沛言你个疯子——!我他妈宰了你!”
“哈哈哈哈哈!”许沛言拍手大笑,就像得到了有趣的玩具。“怎么样严恒瑞,是不是想死的心比刚才还强烈了?”
严恒瑞没空搭理她,他眼瞧着严恒鼎要往茅厕飞,他都不敢想身为苍蝇的严恒鼎下一步要干什么,赶紧去拦。
“哈哈哈哈哈,整个天庭,还有谁为苍蝇拼过命啊?你这算开天辟地头一位了吧?”
许沛言的笑声被远远甩在身后,严恒瑞在严恒鼎飞进茅厕的前一刻,抓住了他。
“嗡~嗡~嗡~”苍蝇翅膀在手心里扑腾,特别强调了它的存在。即使知道那是自己弟弟,严恒瑞也有些作呕。
许沛言阴魂不散一样地伴着笑声过来道:“你应该知道它变成苍蝇之前是什么吧?那你知道它在哪出生吗?”
看着严恒瑞像吃了死苍蝇一般的表情,许沛言解气了不少。
“怎么才能将他恢复过来?”看着手里只管搓脑袋的严恒鼎,严恒瑞只想哭一场。
“我说了,要让他多活几世,自然是靠他慢慢熬过一命又一命才行。”
正说话间,手里的苍蝇突然把脑袋搓了下来,两只苍蝇腿还在将头攒来攒去。两只暗红的眼睛对向着严恒瑞,看着诡异离奇。
“呜呜啊啊啊啊——!”严恒瑞头皮发麻,自己弟弟的头突然掉在自己的手心里,搁谁身上都挺不住。
他在原地转圈跺脚崩溃地哭,手里还不忘稳稳地捧着那只死苍蝇。
撕心裂肺的哭声引来不少村庄里的百姓撩起门帘探头出来看。
“这人谁啊?怎么了这是?”
“看着穿得挺好的,不像咱们这儿的人。”
人越聚越多,许沛言被盯得浑身不得劲儿,拽着严恒瑞消失在村外的树林里。
手里的苍蝇在某一瞬间如灰尘一样消失,意味着严恒鼎又重生去了。严恒瑞这才恢复了正常嘴欠的状态。
“你躲什么啊?有本事别躲啊!心里有鬼是吧?感觉自己作孽了是吧?”
许沛言反手给了他重重一巴掌:“你若少说两句,你弟弟没准就能投胎个好人家。你这样喋喋不休,我很难办。”
“哼!还有比苍蝇更糟糕的吗?”仅仅半天,他就被刺激了两次,大哭了一场。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物种,能比苍蝇还要让他失态。
“那你看看那张蜘蛛网,上面有没有你觉得熟悉的气息。”
刚织好的网,黏性极大,恰好网上粘了一只飞蛾。那飞蛾知道自己进入了陷阱,死命地扑腾,却引起了蜘蛛的注意。
蜘蛛慢慢靠近猎物,今晚这将是它的美餐。可怜的飞蛾若是被蜘蛛碰到,毒液会先麻痹自己,身体最后被一点点蚕食。
危险逐渐靠近,在以为结果已定,无法改变时。飞蛾的求生欲竟迫使它脱离了蛛网,还带走了一点蛛丝,那蛛丝的另一端,还挂着那倒霉的蜘蛛。
“哇!好神奇。”
“那蛾子是你的手下吧?不然哪来的那么大力量?快让它把我弟放下来!”
“我为什么要插手去管?你们不是看不得我管闲事儿吗?”
严恒瑞被怼得哑口无言,原来她在这儿等着自己回答。看严恒瑞装聋作哑不回应,于是她施法刮了阵风,将那蜘蛛吹了下来。
那蜘蛛轻飘飘的掉下来,却刚好插进一尖锐的树杈,瞬间葬送了短暂的一生,连顿饱饭都没来得及吃。
严恒瑞看着那贯穿严恒鼎身体的树杈,悲嚎一声,再也熬不住晕了过去。
第七十五章
篝火噼里啪啦直响,严恒瑞被随手扔得离火堆近了点儿,只等什么时候烤痛了自己醒。
山洞外有窸窸窣窣声,是草刮蹭着女子裙摆的声音。许沛言听得清楚,就像恋人在耳边的窃窃私语,不经意地嘴角上扬。
“你高兴了吗?”来人坐在许沛言身边,自然地将手中的披风给她围上,并连带着整个人一起揽入怀中。
闻着熟悉的昙花味道,许沛言安心地闭起了眼。其实她不冷,精火幻化而成的仙体,人间的这点儿低温还不算什么,只是她的双手还是凉,凉到了心。
柴微的手伸进披风,寻摸到了对方的手,好好地攥住、捂热。
以前柴微的手总是冰凉,但现在居然一天比一天温暖了起来。这股暖意传递过来,许沛言轻柔地将柴微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回她:“你来我当然高兴。”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作为亲昵的回应,柴微低头,正好能亲到许沛言侧过来的脸。脸蛋儿柔软有弹性,口感很好,非常好亲,叭地一声亲吻声,惹得许沛言嗤嗤笑了。
难得温馨相处的时间,说实话,许沛言不想思虑不开心的事。
她说话声音闷闷的:“我......说不上开心。但也忍不下这口气。”许沛言调整下姿势,干脆直接躺在柴微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