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年予竹蹙眉:“想法不同?你既说她与我并非同峰,又怎会因想法不同争执?究竟是为着何事?”
  司少棠:“时日太久,我……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年予竹见她神色不似作伪,确然是记不清了,便又追问:“那是否次次,都与你有关?”
  司少棠沉吟片刻,终是老实点头。
  至此,年予竹已经了然。
  怪不得一个师尊能为了徒弟不惜与亲妹决裂,甚至甘愿赴死。而自己与司少棠那时便已两情相悦,以她的性子,若非墨明尘做了什么令她无法容忍之事,绝不会那般任性行事,顶撞师长。
  或许是墨明尘不看好她们这段情缘。
  又或许,是她不愿见自己珍视的徒弟与任何人过分亲密。
  “那你觉得……”年予竹抬眸,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攥住司少棠的手臂,“我与墨明尘,谁更好看些?”
  司少棠被她问得一愣:“自然是你。她如今才十五岁……”
  年予竹白了她一眼,手指在她臂上拧了一下:“我自然知道她如今十五!我问的是前世,她与我比,如何?”
  司少棠眼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手臂微沉,便将年予竹顺势压向身后的软榻,低头覆上她的唇瓣,舌尖轻易撬开贝齿:“未曾想,年年是在计较这个……师尊是长辈,岂能相较。”
  不多时,年予竹已被吻得浑身绵软,眸光迷离。司少棠这才稍稍退开,温热的唇息贴着她的耳廓,轻声呢喃:“在我心中,这世间万物,无人可及年年半分。容貌、品性……皆是如此。”
  心事被如此直白点破,年予竹面若桃花,羞恼地瞪了她一眼,猛地翻身,反将司少棠压在身下。
  “我何曾说我不及她好看?不过是想瞧瞧……你的眼光罢了。”
  司少棠仰首,轻吻她泛红的脸颊:“我可未曾说,年年是恼了。”
  年予竹羞赧更甚,索性低头,以唇封缄,不让她再吐出令自己心慌意乱的话语。
  月色如洗,悄然漫过窗棂。室内气息渐促,衣料摩挲声轻响,散落的罗裳堆叠于榻畔。
  “这……这可是在别人家做客……”司少棠气息不稳,试图去推拒年予竹的肩,“窗……窗也未掩……”
  话音未落,年予竹已十指紧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她压回榻上。素手一路向下游移,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恍惚间,司少棠似乎听见年予竹含混的低语:“墨明昭说了……此地偏僻幽静……无人会来……”
  而后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和自己的喘息声,司少棠便再也什么都不记得了。
  次日清晨,司少棠是被一束斜入窗棂的晨光晒醒的。
  昨夜缠绵至深,床榻间一片狼藉。匆匆沐浴收拾后,两人只扯了一床锦被铺在软榻上相拥而眠。
  此刻,年予竹正伏在她身上,温软的身躯不着寸缕,光滑的脊背间散落着几处未消的浅淡红痕,一件薄衫随意搭在腰际,半遮半掩。司少棠的手自然地搭在那诱人的腰窝上,食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年予竹在睡梦中轻轻一颤,发出一声带着浓浓倦意的嘤咛,将脸更深地埋进司少棠颈窝:“累……再睡会儿……”尾音渐弱,气息复归绵长。
  司少棠无奈哑笑,素手轻抬把头顶的窗户掩上,轻轻推开年予竹,想要起身收拾一下。
  司少棠才刚欲起身,足尖便被年予竹轻轻一勾一带,整个人又被拽了回去。紧接着,温香软玉再度覆了上来,带着睡意的暖融气息拂过颈侧。
  “别走……”年予竹闭着眼,声音含混慵懒,手臂收紧,“再陪我躺会儿……”
  司少棠无奈,只得认命地躺平,甘做她的人肉软垫。不多时,昨夜的疲惫再度袭来,两人竟又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已是艳阳高照,日近中天。
  “咚咚咚——!”
  阁楼下的木门被拍得震山响。
  “司少棠!都什么时辰了,日头晒屁股了还不起!”
  “司少棠!再不开门,我可要闯进去了啊!”
  墨明尘那娇声娇气的嗓音穿透门板,将犹在梦乡边缘徘徊的司少棠瞬间惊醒。她一个激灵,猛地推开还黏在身上的年予竹,手忙脚乱地抓起衣衫往身上套,下意识扬声应道:“师、师尊!我正……正在调息练功,稍后便来!”
  喊完也不管楼下墨明尘是否还在嘟囔,慌忙去扶仍睡眼惺忪的年予竹,一边替她穿衣,一边低声催促:“快醒醒!有人来了!墨明尘在楼下!”
  年予竹懒洋洋地任她摆布,身子软绵绵地倚着她,闻言轻笑一声:“又不是被人捉奸在床,你慌什么?”说话间,一袭清雅的藕色罗裙已妥帖上身。
  “做客人家,总得守些规矩……”司少棠耳根发烫,强撑着酸软的腰肢,利落地为她绾好青丝。
  待到两人整理妥当下得楼来,推开房门,只见墨明昭正斜倚在一旁廊柱上,手中闲闲地捻着一片嫩绿荷叶扇着风。
  见她们终于现身,她撇撇嘴,语带促狭:“哟,真是勤勉啊,一大清早就‘练功’练到日上三竿。无趣!亏我还特意给你们做了些点心尝尝鲜。”
  司少棠耳尖更红,以为她看穿了什么,只干咳一声,不敢接话。
  年予竹却神色自若,纤手紧紧扣住司少棠的手,步履款款地跟上前去,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可不是嘛,小司修炼起来最是废寝忘食了。从昨夜子时到今日午时,片刻不曾停歇呢。这勤勉劲儿,当真多亏了您老人家昔日的悉心教导。”
  墨明尘闻言脚步一顿,狐疑地回头,目光在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扫了个来回,一脸的不信:“得了吧,少吹!睡过头就是睡过头了!”
  忽然她又道:“司少棠,你被蚊子咬的够狠的,脖子上那么多红点,一会我让阿昭给你找些药涂上。”
  第84章
  司少棠转头瞪向年予竹,两人明明说好了,亲热时不能在脖子上留下痕迹。
  毕竟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人了,叫人瞧见多难为情。
  年予竹瞄了眼自己的“战利品”,心虚地挽住司少棠手臂,小声道:“昨夜…没留神嘛。不打紧,我用术法帮你消了就是。”说着指尖泛起微光,轻轻一挥,司少棠颈侧那点嫣红便消失无踪。
  什么叫没被人发现!
  墨明尘难道不是人吗?!
  司少棠哀怨地剜了年予竹一眼,强作镇定跟上墨明尘的脚步。
  年予竹只是吐了吐舌头,目光又悄然飘向前方的墨明尘。
  由墨明尘领着,很快三人就到了一处水榭,墨明昭早已在里面恭候多时。
  水榭建在湖中心,就靠一条弯弯曲曲的走廊连着岸。站在廊上朝外看去,远山如黛,倒映水中,仿佛天地相接。
  亭中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道家常小菜,几人一到,墨明昭便撤了结界,司少棠先是夹起一块放到年予竹的碗中,这才又夹了一块,从容送入口中。
  “味道很不错,这是你做的?”司少棠眼睛倏地一亮,带着几分惊喜,转向墨明尘问道。
  墨明尘执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司少棠,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哀怨”:“啧,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师尊。如今连声‘师尊’都不敢叫了?”
  年予竹闻言,立刻搁下手中的玉箸,下巴微扬,澄清道:“哎,我可没管她!她愿意认你作师尊,那是她的事儿。”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轻咬了下筷子头,眼神飘忽了一瞬。
  只因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墨明尘还顶着“师尊”的名头,碍于这层伦理关系,就算她现在没心思,以后也不好意思再打少棠的主意了吧?
  上一世说不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才没说破。
  司少棠敏锐地捕捉到年予竹那片刻的走神,立刻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年予竹放在桌下的手,指尖带着点探寻的力度,侧头紧盯着*她追问:“真的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期待。
  年予竹反手握住她的手,别开脸,假装专注地拨弄着碗里的饭粒,声音带着点刻意的疏离和傲娇:“哼,反正你叫你的师尊,我是不会陪你一起叫的。不过你以后要是因为某人乱七八糟的原因与我分开……”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俩的师徒名分我不管,但别想拉我下水承认这层关系。
  司少棠忙紧握她的手回道:“绝对不会!”
  墨明尘闻言,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手中玉箸带着点泄愤的意味,“啪”地一声精准戳中一块脆藕,狠狠送进嘴里咬了一大口,边嚼边瞪着年予竹,含糊不清地嘟囔:“哼!谁稀罕你叫师尊了?我还嫌听着别扭呢!”
  那眼神明晃晃写着:就你会挑拨离间!
  “好了好了!”墨明昭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脸无奈地打圆场,声音带着点疲惫,“快吃吧!本来就来晚了,再说下去,这精心准备的一桌菜,真要凉透了,岂不是辜负了这湖光山色?”她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大家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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