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柳音希照她说的把风铃挂上去,贝壳撞击海玻璃,发出叮铃铃的清响。这声音很温和,只起风的时候响几声,不会打扰人休息,但对听觉敏锐的野兽已经足够形成示威。
  两人听了会风铃声,南槐序扬起头,小声地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泛出湿润。
  柳音希对她说:“南老师,休息吧。”
  “嗯,我好困。”南槐序点点头。
  她钻进属于她的单间里,爬上软和的床垫。
  “你还不睡吗?”通常都是柳音希比她先睡的。
  柳音希踩到木梯,回她道:“我还没洗漱,还要上个厕所。”
  “哦,那我先睡了。”南槐序缩回隔间里,侧身躺下床垫。
  她借着月光打量,目光落在遮挡另一边隔间的芭蕉叶帘,微微蹙眉。用木钉钉得严严实实。
  遮的好死。
  人生第一次,她对自己的信息素香味产生了不自信。
  楼下的火洞照亮暖橘色的光。
  “咕嘟咕嘟咕嘟。”柳音希用棕榈芯蘸盐刷牙,含水漱口。
  她倒清水洗了把脸,观察周围的树林,思忖把厕所盖在哪个位置合适,得在树屋的下风处,隔出一段距离。
  没找到中意的地方,改天再说吧。
  柳音希爬上二楼,钻进单间躺下。
  不知道南槐序睡着没有,就不说晚安了,万一吵到了快要入睡的南老师,那可是罪加一等。
  晚安,小鱼笼。
  晚安,小陷阱。
  晚安,我那素未谋面的喷香烤兔腿。
  柳音希面带微笑地合上双眼。
  “柳音希。”
  隔间门口突然探进一个黑影。
  柳音希一个激灵弹起,南槐序指着隔断温声细语:“中间这个拆了吧。”
  第51章
  光线很暗,感觉外面的天灰蒙蒙的。
  可是南槐序看手环,已经早晨六点半了,平时这个点早已天光大亮。
  空气很潮湿,活动区棚顶的风铃叮啷响个不停,头顶还有水滴敲打芭蕉叶的轻响。
  雨不知是半夜什么时候下起来的。
  柳音希从风雨声中睁开朦胧的双眼,正对面的两根木柱之间探进一张姣美的脸庞。
  “柳音希,下雨了。”
  南槐序坐在两个单间的半隔断中间,一手扶着木柱,昨晚遮挡的芭蕉叶帘以不通风的理由被撤掉了。
  柳音希在看清单间里突然冒出的人脸时就醒透了。
  “南老师……”柳音希语气低沉,咱就是说,能不能不要总是突然窜进来。
  南槐序眉目如画,水灵的眸子恍若宝珠,清泠泠的嗓音比外边的风铃更悦耳:“嗯?要再睡一会吗?”
  柳音希的后半句揶揄在嘴里打了一转,吞回肚子里,再开口:“南老师早,我醒了,不睡了。”
  南槐序莞尔:“我下楼做早饭。”
  像朵绽放的花。
  柳音希怔了怔,躺回床垫,盯着头上的棚顶出神。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她怎么笑得那么好看……
  她本来就好看。
  楼下传来添柴的声响,不一会,一股烤木薯的香气飘上来,钻进柳音希的鼻子。
  经过一晚上的消化,柳音希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闻到香味,立马爬下楼梯。
  小雨淅淅沥沥,把绿叶青草浇得油光发亮。
  柳音希走进树屋的荫蔽,还好有平台遮雨,地面也用细沙和草木灰做了防潮处理,火洞埋在这里淋不着雨,即使雨天也能活动。
  南槐序坐在石凳上翻烤两根木薯,递给她水瓶:“先润润嗓子。”
  等烤好木薯再架饭盒烧水,煮一锅咸鱼汤,到时木薯也晾温了,温度适宜刚好入口。
  柳音希漱过口,坐到南槐序旁边,把水瓶放回空投箱。
  一楼的物资都在地上堆着,她寻思做一个置物架,再有东西收纳起来也方便。
  南槐序总是喜欢干净整洁。
  雨水沿着棚顶的斜面滴落,一颗颗雨珠汇集,像断线的碎水晶掉进地上的沙子里,洇开一片湿痕。
  柳音希撕开木薯皮,双手捧着热乎乎的木薯吹气,她抬眼望见森林间斜飞的雨丝,这份宁静前段时间也体会过。
  那时候她和南槐序还很生疏,坐在棚屋里躲雨,一人拿了一根小木棍,用黑色的烧灰画画,她画了她猜,再换她。
  南槐序掰着木薯慢慢吃:“上次的雨下了三天,不知道这回又要下多久。”
  柳音希仰头看天上灰色的云:“说不准。不过雨小,云薄,按理不会下太久。”
  南槐序轻轻叹气,拈起木勺,搅拌热气腾腾的鱼汤:“上次下雨幸亏有你预判,我们提前准备了吃的和水。这回虽然没有专门准备食物,但是你带我盖好了新庇护所,我们了有这个可以避雨烤火的地方,真好。”
  “柳音希,这回也是你预判到了,赶在下雨前建好树屋,对吧?”
  柳音希嘴里嚼着木薯,头一次听到南槐序这么密集地夸她,有点不习惯。
  她很实在的:“没有,这回是碰巧。”
  她的嘴角沾着木薯渣,说话的声音和咀嚼的声音混在一起:“要是晚一点搬,我们就要半路淋雨,或者躺在没顶的平台上淋雨。如果再晚些,雨后河水的水位涨高,我们不方便过河。”
  “……”南槐序静静地看了她一秒,转过头吃木薯。
  知道了。
  以后不多夸。
  柳音希把手贴在心口,感受胸前玉牌的存在,她闭上眼睛祈祷:“感谢保佑。”
  南槐序看见她手的位置,问:“你在感谢玉牌保佑我们幸运吗?”
  柳音希睁开眼,一口吃掉最后一点木薯:“对。”
  南槐序素来不信神佛之说,她是坚定的唯物论者,她对柳音希说:“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那我也祈祷一下。”
  南槐序照着柳音希的姿势,抬手贴紧胸口,合眸低声喃喃:“感谢保佑。”
  倘若真有这么灵验,待比赛结束后,她要再去那家店买一块同款同料的无事牌。
  雨天不能外出,她们坐在一楼做些手工活。
  柳音希用石斧劈断木头,打算做个两层的置物架,上层放食物,背包等小件的常用品,下层放空投箱和大件的物资。
  她们储备了很多木材和藤条,可以再做两个小板凳,这样坐着就没有石头那么硌屁股了。
  柳音希砍好木材,南槐序拿藤条给它们捆绑定型。
  “柳音希。”南槐序话音轻柔,像片轻飘飘的花瓣。
  “哎,南老师。”
  “有点无聊,你再给我讲讲你那位朋友的故事可以吗?”
  “好啊。”柳音希停下手,想了想,不知道从哪个方面讲起。
  柳音希问:“南老师,你对我朋友感兴趣吗?”
  虽说那位朋友就是她自己。
  南槐序迟缓半秒,边卷藤绳边说:“哦,你朋友很特别,我身边没有她那样洒脱的人,我对你们在大自然里成长的经历很好奇。”
  “其实和所有在乡村长大的小孩一样啦。”
  “她有谈过恋爱吗?”
  柳音希绑木头的动作停顿,空气短暂的安静了几秒,南槐序的耳里只剩下雨声。
  柳音希稍微歪头,这个问题……
  话题跳跃性有点大啊。
  前一秒还在说乡村生活,下一秒就变成情感生活了。
  反正她是母单,回道:“据我所知,她是没谈过的。”
  南槐序手指缠绕藤条:“那,她有喜欢过人吗?”
  柳音希答得很爽快:“没有,她没说过。”
  “肯定有人喜欢过她吧。”
  “也没有,我没听说过。”
  “柳音希,你到底是不是别人的好朋友啊,会不会是她都不告诉你?”
  “那肯定不会啊,真没有。”
  “那你呢,你以前喜欢人有告诉过她吗?”
  “我也没喜欢过谁。”
  柳音希反应过来不严谨,立马补充:“我就洛聆一个,南老师你知道的,现在没了。”
  “……”南槐序低下头,“嗯。她是你初恋啊。”
  柳音希尴尬地笑一声:“可别吧,我认为两情相悦才算得上初恋,掺假的不算。”
  洛聆对原主是纯纯的买来使用,当个物件,摆在家里观赏,睹物思人。
  至于原主传递给她的记忆和感受,柳音希觉得原主渴望洛聆的钱和宠爱更多,也许比起恋爱,原主更享受被重视的感觉。
  南槐序:“你说算不上两情相悦,你们是谁不喜欢谁?”
  “以前我无知。”柳音希不管原主怎么想的,现在她不想分析,怎么想怎么说,“洛聆图我的脸,我图她的钱和一个容身之所,我以为那是爱情,但是我错了,其实谁都没有喜欢过谁。”
  柳音希看向南槐序,表情纯真:“你觉得呢,南老师?”
  南槐序看了她的眼睛半秒,移开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做了一半的置物架:“感情的事只有两个当事人清楚,我没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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