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年轻妇人一头雾水,怎么回事,这两位修者不是来帮忙的吗,她昨日亲眼看见两人变化成她们母女的样子,怎么现在管她叫娘亲了?
伏苓用着戒备的目光看着年轻妇人,然后回头快跑奔向池泽,并一把抱住池泽的腰,埋在池泽怀里,瓮声瓮气说:“你才是我娘亲,你身上香香的。”
池泽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心累地挥手:“麻烦去请陆前辈来,告诉她,十万火急。”
陆清火还不知晓具体情况,只听池泽说十万火急,还想惩罚池泽,故意慢悠悠地过来,刚摆好的架子还没等拿捏,就被池泽抓着去给伏苓把脉检查。
“陆前辈,你快看看,这还是我师尊吗?她怎的假扮小孩,真把自己当小孩了!”
陆清火的火气没上来两秒,在抓到伏苓手腕时,神色一秒变沉重。
池泽的心情随着陆清火的表情一路往下,越来越难看。
“到底怎么回事?”池泽着急发问。
陆清火一会儿“哎”一会儿“嘶”,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会儿扒拉伏苓眼皮看她眼睛,一会儿用灵力去试探伏苓。
半天过后,陆清火才松开伏苓,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像磕磕巴巴的苦瓜,愁眉不展。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陆清火问。
池泽着急道:“先说好的吧。”
“好消息是,她仍是伏苓,化神后期的修为,没有受伤没有被夺舍。”
随着陆清火话音落下,她一抬手,一道显形法术打在伏苓身上,伏苓没有刻意抵抗,便自动恢复原本的长相。
伏苓完完全全恢复成原本模样,连来巍州时的伪装面孔都失效了。
看见熟悉的脸,池泽松了口气,但属于伏苓的脸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属实有些怪异,池泽心累地继续问:“那就好,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她目前真把自己当孩童了,心智倒退,暂时失忆。原因和你所说昨晚那个黑影有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黑影恐怕不是一般魔修,而是三大魔君之首重广。”
魔尊是最强的魔修无疑,但三大魔君也不是善茬。魔君宓宁擅邪术,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喜好杀戮,是魔尊手下最骁勇善战的一员大将。魔君燕榭,擅占卜、命理之术,是三人里最像正道修士的一个,常隐匿于普通修士中,难以察觉。
而最后一个,实力看似不如宓宁的重广,却是最难防范的一个。他擅掌控人心、梦境,与他交手之人,常莫名其妙被催生心魔,梦境一旦被他窥探,极易心神受损,被其掌控。
甚至,就连魔尊自己,从前对重广也是多加防范,生怕被他偷袭篡位。
“什么?你是说,昨晚我无意间和魔君重广面对面了?”池泽想到这一层,不由得后背发凉,她还以为最多是个金丹、元婴的魔修,谁曾想竟是魔君。
如果真是重广,也难怪一般修士防不住了,他想偷个孩子,谁防得住?
可问题是,好歹是魔君,化神修为,昨夜为何不对池泽下手?他都看出来伏苓的身份,并且对伏苓下手,导致伏苓短暂失忆,为何不对池泽下手,难道是看不起池泽,压根没把池泽放眼里,一个小喽啰不值得他出手?
那为何重广又在床前站了那么久,他一定在看池泽,池泽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她。
池泽后背发凉,对自己差点与魔君交手感到恐惧,但她更关心伏苓的安危:“那师尊怎么办?如何才能让她恢复记忆?”
陆清火也觉得恼火,她用力揉着额头:“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等。”
“等什么?”
“等重广。”
第142章
任何人做任何事一定有自己的动机和目的,重广更是如此,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偷孩子,不管是为献祭也好,为复活魔尊也好,他一定会再回来。
同样,他应当察觉了伏苓与池泽的身份,但他没有选择直接下杀手,那便说明,他还有别的目的,早晚会再回来。
可在此之前,池泽必须得先看好伏苓。
因为失忆的伏苓,此时宛如十岁孩童,正是好奇心重,讨人嫌的时候。
池泽多次教伏苓使用易容法术,但伏苓就是不肯用,甚至在池泽苦口婆心教学的时候,带着一脸看好戏的笑容望着她。
要不是对方顶着伏苓那张绝美脸蛋,池泽早就撒手不干了。
池泽怎么也没想到,成熟稳重的师尊小时候竟这般……调皮。
其实,用调皮来形容都算客气了,池泽倾慕伏苓,自然对她有滤镜,多加忍让。
陆清火来看望过很多次,试图找到解决伏苓失忆的办法。
她虽叛离师门已久,但太虚宗最强的化神峰主在她地盘上变成个心智只有十岁的“孩童”,她是真怕太虚宗找她麻烦。
然而,伏苓是记忆倒退了,智力却并未倒退,同样,修为与武学功底都还在。这就导致,伏苓有着十岁孩童的调皮,同时还有着化神修者的强悍实力,谁也奈何不了她,不是简单的调皮,而是顽劣不堪。
唯一能降服伏苓的,大概只有池泽了。
陆清火真是见鬼了,伏苓记忆倒退,不知怎的就把池泽给认成娘亲了,旁人说什么都不好使,只有池泽说的话,伏苓才能听得进。
陆清火几次教伏苓使用法术无果,她本就是个没耐心的人,立刻拂袖离去,丢下一句:“她是你师尊,出事了就是你的责任,你慢慢教去吧。”
池泽轻叹一声,看着眼前一脸期待的伏苓,尽管这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完美的师尊,她仍无法丢下对方不管。
“玉衡,来,我再教教你,易容法术的口诀跟我一起念……”池泽一遍遍教,不厌其烦地重复曾经她在书上学到的,其实有些法术是伏苓教过她的,只是那时她早已在摸爬滚打中学会,伏苓前世教她的时候,很有耐心,但她却没有耐心学自己早已学会的东西。
不知是第几十遍的时候,池泽口水都说干了,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嗓子,又给伏苓倒了一碗糖水。
孩童心性的伏苓喝不惯茶,非得闹着喝糖水,池泽照着现代喝过的果茶给伏苓做了甜滋滋的糖水,伏苓很爱喝。
捧着果茶喝得正开心的伏苓,看见池泽像陷入了回忆一般,恍惚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愧疚。
伏苓不解地望着池泽问:“娘亲在想谁,为何要难过?”
池泽一惊,笑着略过这个话题:“没想谁,方才我教你的学会了吗?”
如果伏苓以现在的真实面目示人,伏苓私自下山的事就瞒不住了,只能一直待在池泽的院子里,哪儿也去不了,像被困在这里的笼中鸟。
美人蹙眉,如画破碎,叫人看了既怕又心疼。难得在这时候的伏苓脸上看见如此不符年纪的表情,池泽不由看得入神。
“娘亲撒谎。”伏苓的嗓音温柔如日间清泉,低沉又如清冽明月,可偏偏喊出“娘亲”二字,听得池泽耳朵发烫。
但池泽随即想到眼前人记忆停留在十岁,又忍不住叹气,就算是记忆倒退,伏苓的洞察力依旧不减。
“我在想从前的你。”池泽难得坦诚一次。
伏苓一只手按着石桌,倾身向前,靠得极近,孩子气的嗔怒神情却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美貌:“我就在娘亲面前,为何娘亲要去想以前的我,我不管,那就是在想别人!”
伏苓几乎靠在池泽怀里,池泽怕她倾斜如此大角度左立不稳,赶忙扶着对方的腰给她支撑:“好好好,我不想别人,我只是想到了这些法术都是从前你教我的,如今我又教你,难免触景生情。”
孩子气的人其实很聪明,就比如伏苓,发觉池泽怕她摔扶着她的腰,便愈发恃宠而骄,直接靠进池泽怀里,清脆的笑声是池泽从未想过的娇蛮:“这些法术太简单了,我早就会了,你不必再教我,这样你便不会想起旁人。”
池泽一愣,低头看伏苓,只能看见伏苓茂密柔顺的乌发,和浓密卷翘的睫毛。
这是池泽从未见过的伏苓,毫无防备,满心依赖地靠在自己怀里,宛如皎月可及,令她心砰砰直跳。
等等,池泽的脑子还没被心上人的亲近冲昏,她抓住了伏苓话里的关键:“你早就会了怎么不说?”
早会了还用得着她和陆清火费尽口舌教吗?两个人脑袋都要抠破了。
伏苓笑容灿烂,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错了,依旧顽劣:“好玩呀,你们为了教我,一直陪着我,要是我说我会了,你们是不是就走了?”
池泽气得不轻,主要是因为她嘴巴都说干了,真的很累。
但看见伏苓这张脸,她气又消了,轻叹一声:“你若想我们陪你,你直说便是,何必这样戏耍我们。”
白玉无瑕的手指轻点池泽的额头,伏苓脸上孩子气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似妖似魅的慵懒,眼波流转,深邃眼眸里盛着能让人心甘情愿溺死其中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