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有趣、有趣!乃公觉得,大汉对外也应该有这么一套官方的说辞,萧何你觉得呢?”
刚被匆匆叫进宫的萧何心底暗骂一句,面上则干巴巴地附和:“陛下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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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虽然成功抵挡了入侵,但国力被大量消耗,运输业和商业遭受巨大损失,海军一蹶不振,海上马车夫失去了竞争欧洲一流强国的能力;
法国虽然保住了波旁王朝的西班牙王位,但代价是损兵折将、经济崩溃,陆军被打残,海军几乎全灭,太阳王的光芒泯灭;
作为战场的西班牙丧失了本土以外的所有欧洲领土,失去了欧洲大国的地位。”
云青青历数参战诸国的损失,“奥地利是第二赢家,籍由此战得到了西班牙的大部分飞地,得以重新对法国的两侧形成遏制;而且不论是在帝国内部还是欧洲舞台上,奥地利君主国君主的威望都获得了大幅度增长。
同时,原本在三十年战争后,已经有分裂灭亡趋势的神圣罗马帝国被续了一口命,帝国内各德意志邦国独立的气焰被压制。
最大的赢家是谁呢?
自然是英格兰。
通过这一场战争,英国既打击了法国的海上军事力量,又彻底打压了西班牙殖民强国地位,还间接削弱了另一个潜在的商贸竞争对手——荷兰,可以说是一石三鸟。
看见没有,搅屎棍也精着呢。
从此,在海上英国人就占据了优势,尤其是1707年,英格兰与苏格兰正式合并为大不列颠联合王国之后,大不列颠就走上了海上殖民强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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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帝时空。
班超听着云青青细数各国得失,神色沉静,思绪却极为活跃。
“由是观之,这海战与陆战极为不同!”
班超的心里有了模模糊糊的概念,“陆战似乎还可以凭借战术、士气等改变战国,但海战就是实打实地较量彼此的坚船利炮——换句话说,比的就是双方的国力了!”
在陆地上还能通过“人”的力量扭转战局,但在茫茫海面上,就是赤。裸。裸地船对船、炮对炮,看的就是谁的船更坚、炮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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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时空。
刘彻并不关心那些国家谁赢谁输,他只是在想:“比起这些蓬勃发展的、日新月异的欧洲小国,亚洲这些传统大国似乎就少了几分进取的锐气了。”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战争固然会带来伤亡,但同样的,也可能会让一个国家的民心凝聚、武器发展,甚至挟胜之威变得更加昂扬。
“当其屡从战争获益,只怕就会沉湎此道,变得骄横狂妄、锋芒毕露。”
——有礼仪与经义教化的华夏民族尚且武德如此充沛,强盛之时难以自控扩张之心,更何况那些不通礼仪的蛮夷呢?
“若欧洲平,则诸国极有可能合兵东征,如那十字军;
若欧洲乱,则诸国可能损亚洲而补己身不足,如那殖民地。
乱与不乱,东亚俱危矣!”
刘彻叹了口气,在他的设想中,一如五世纪蛮族崛起的剧本似乎要再一次重演。
——而这一次的舞台,是整个世界。
第195章 世界(三十四)
【“十八世纪的前半个世纪,欧洲围绕着各国的王位继承打成了一锅粥,西班牙、波兰、奥地利轮番上阵,依次表演,而海峡另一边的大不列颠却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巨变——工业革命。”
云青青指着屏幕上出现的纺织机照片,“1764年,哈格里夫斯发明了能够同时纺16个纱锭的‘珍妮纺纱机’,标志着英国工业革命的开始。
在接下来的一百年里,纺织业的各色机器不断更新迭代,一个发明推动另一个发明,英国的纺织业进入了机械化的大机器时代。
随着棉纺织工具机的发明和推广,原来的动力——诸如人力、畜力和水力、风力等自然力——都已经不能适应新的生产形势,因而有推动了动力的革新。
瓦特发明的蒸汽机标志着人类由二百万年来以人力为主的手工劳动时代进入了近代机器大生产的蒸汽时代。
源于纺织业的革新成果陆续运用到各个工业部门,蒸汽机在冶金工业上用于开动鼓风机,在采矿工业上可以开动排水机,在交通运输业上则成为了火车和汽船驱动力。
英国的生产力有了质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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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成宗时空。
松江府乌泥泾。
自从年前从崖州搭乘海船回到家乡,黄道婆就致力于将自己此前三十余年在崖州黎族人民手中习得的棉纺技术加以改进,再与家乡实际需求相结合推广新的纺织技艺。
“原本我还在担忧棉花推广一事,结果云娘子横空出世,便让乡亲们见到棉花的种种好处。”
此刻黄道婆乍一见到珍妮机,也觉得惊为天人。
“这是何等省时省力的宝物啊!若有此物,何愁乌泥泾人织不出足够的布?”黄道婆可是见识了后世“品牌效应”的人,她的心中也存了一个大大的野心,“不光是纺纱,还有去籽、配色、提花、织布等……得将全套的技艺与机器都进行革新才是!然后打出名气,再有足够的产量,就能将我们乌泥泾的布卖到全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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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神宗时空。
南直隶苏州。
潘守谦从榻上一个打挺,翻身直奔书房。
“来人来人!速速研磨,记下这‘珍妮机’的图样,若谁能仿造出来,我大大有赏!”
十六个纱锭啊!那这纺纱的效率得提高多少啊!
那哪是一个小小的纺纱机啊?简直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潘守谦心头火热,算计着这新式方纺纱机一旦研究出来,他的机房能够提升多少产量,就顾不得什么休息了,只恨一日只有十二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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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神宗时空。
宫中。
司马光一见上首的官家喜形于色,顿时顾不得是否会给赵顼迎面泼上一盆冷水,连忙行礼道:“陛下,新纺纱机及新机器一事,请陛下三思啊!”
“哦?”赵顼神色一沉,“卿有何高见?”
“禀陛下,臣幼时也曾随父亲辗转各地为官,也算见过世间百态,并非那等只知空谈、不识民生疾苦之人。
如今民间妇人多以纺织为生,若是新式纺织机器大行其道,一架机器便抵得上数十妇人,那天下的妇人将会有十之八九断了生计!
若再加上那些纺织相关的其他机器,受损者又不止妇人,还有那些上下相关的小贩与工匠。
机器开动一日便有源源不断的布匹织出,这些布匹通过海运和漕运,将会传遍大宋诸州县,廉价的布匹会对各州县本地的土布造成冲击,多少人会因此失了活路?只怕唯有商贩会籍此获利!
除此之外,下到黎民百姓,上到大宋国库,都将因此而动荡不安!这是祸乱的根源啊!”
司马光言之凿凿、痛心疾首。
“纺纱机如此,其他亦是如此!那蒸汽机一旦用于汽船,岂不是让以此为生的渔民、艄公、舵工等失了生路?鼓风机则会损铁匠之利!各行各业,均受其害,长此以往,大乱将起!
请官家三思!”
赵顼觉得司马光说得实在有问题,但他一时之间竟想不到如何反驳,这时,堂下的王安石冷冷一振袖,讥讽道:“昔人有因噎而废食者,又有惧溺而自沉者,其为矫枉防患之虑,岂不过哉?”
司马光遭当头棒喝,白净的面皮一下变得通红,赵顼连连点头,附和道:
“卿有此虑,朕当慎思之。
但以司马相公之敏思,应当能够想到,既然后世那英格兰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有了这样的利器能够大量生产廉价的布匹,欧洲诸国自然也会前赴后继,图谋变法,但欧洲那方寸之地,就有几十小国争斗不休,百姓疲于耕战,那他们生产出来的布匹要往哪里卖?”
往哪里卖最好?殿内君臣三人均是心知肚明。
“商人逐利,自然要将廉价布匹大量倾销才能换来利益,自今日所见之见闻,只怕唯有华夏及周边藩国为诸欧的最佳选择。
若是我们自己有物美价廉的布匹,即使是会稍损桑麻之价,也能由朝廷为损了生计的百姓寻一份别的生计,这银钱最终还是在大宋内部流转,可若是由外面的人用廉布摄取大宋的金银,我等又有何计可施?”
司马光动了动嘴唇,想说大可以关掉市舶司,不允许蕃船入港售卖,但一想到如今海贸之利,饶是司马相公也不由得心如刀割。
“欧阳相公曾向朕极力推荐卿,言道是卿‘德性淳正,学术通明’,而后朕观卿的确于国家大事之上胸有丘壑、颇有造诣,朕需要的便是卿能在税法或其他道路上寻找富民强国之法,你我君臣一心,共襄强宋之事,免遭后人所述之覆辙!”
看着天子殷殷的目光,司马光嗫嚅许久,方才在暗恨地瞪了王安石一眼之后躬身领命:“臣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