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弗朗兹点头:“是这样的,莱拉。不过没有想到你会简单地称之为装饰了一个岩洞。”
  男爵脸上泛出一些苦涩的笑容:“基督山岛有一座地下宫殿。”
  莱拉很不淑女地耸了耸肩,但由于此刻她身着男装,动作竟然出奇的自然。
  她说:“离开英国以前,基督山伯爵大人向维多利亚女王捐赠了500万英镑,因此,他获得了大十字级别的……”
  莱拉有点忘了,她思考了两秒钟。
  “获得了大十字级别的巴斯勋章。”
  正当他们讨论巴斯勋章与基督山伯爵异想天开的想法的时候,门铃作响,弗朗兹起身去开门,是一个衣着很得体的陌生人。
  “弗朗兹德埃皮奈男爵,阿尔贝德莫尔塞夫子爵,以及莱拉阿什博恩小姐,我的主人基督山伯爵大人听闻了你们或许遇到了一些困境,他已经在罗斯波利宫为你们保留了三个座位,假如你们在街上的游行中感到疲乏了,伯爵在窗口恭候三位。”
  “伯爵希望德埃皮奈男爵阁下和德莫尔塞夫子爵阁下能在明天上午寻一合适时间,以邻居的名义拜访,此外,伯爵大人随时恭候阿什博恩小姐,他托我转告,愿阿什博恩小姐不会忘记你们在伦敦的情谊。”
  最后,伯爵的仆人彬彬有礼地向三人鞠躬,然后退出房间。
  莱拉先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另外两个的表现。
  阿尔贝率先鼓掌:“这么说,真是太好了,我们不仅有好心的阿什博恩小姐提供马车,还有神秘的基督山伯爵大人提供观景的窗口,真是妙极啦!”
  莱拉用左手抚摸着埃德蒙的钻石戒指,她一直把它套在小指上。
  “基督山伯爵的确慷慨非常,这枚戒指就是他送给我的。”
  “的确是个传奇,”弗朗兹终于开口,“而传奇人物,总是伴随着谜团。伯爵主动伸出橄榄枝,邀请我们明天拜访,看来我们有机会亲自去探究这个谜团的一部分了。”
  他看向莱拉:“那么你打算何时接受伯爵随时恭候的邀请?”
  莱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动作利落。
  “明天上午你们先去拜访邻居吧,这是应有的礼节。至于我,”她微微一笑,“既然伯爵说‘随时恭候’,那我倒想看看,‘随时’究竟有多‘随时’。也许是在你们拜访之后,也许是在嘉年华的喧闹之中…谁知道呢?”
  她向门口走去,准备回自己的套房。
  “晚安,先生们。明天将是忙碌而精彩的一天。阿尔贝,记得收敛一点你的热情,别吓到我们神秘的邻居。弗朗兹…谢谢今晚的斗兽场之旅。”
  第二天莱拉起的很迟,然后她和玛莎一起去享用了丰盛而精美的早餐,伦敦旅馆的名字虽然叫伦敦,但是早饭与她吃了将近一年的英式早餐是两个风格,因此莱拉更加喜爱意大利的餐食,但是她实在喝不下咖啡,只喝了一杯热牛奶。
  玛莎:“多么好呀。”
  她高兴地说。
  玛莎:“我想象不出来,莱拉小姐,要是我遇不到你,我会是什么样子呢?今天上午的话,你是不是要去和男爵一起去看行刑了,小姐?”
  莱拉点头:“是的,玛莎,我们会在饭后出发,上午我要写信给简,而弗朗兹和阿尔贝去拜访基督山伯爵了。”
  玛莎:“虽然我的肚子疼,但是我很高兴陪同你。”
  莱拉态度决绝地拒绝了。
  “你不可以去,玛莎,你太小了,而且你还说你肚子疼——”
  “玛莎,”莱拉的声音瞬间放得极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她快步上前,几乎是半推半扶地将小姑娘带离了餐桌,回到她们的卧室里,“看着我,亲爱的。告诉我,除了肚子疼,你是不是还发现了别的?身体上?”
  玛莎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小姐,我早上起来,发现……我的衬裤上有血。”
  她几乎要哭出来,“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我上次回家探亲听到她们说,镇上的布朗太太就是身子下面一直流血,用火烙也止不住,最后她死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莱拉的脑子里猛地炸开了。她教了玛莎地理学,告诉她在极地有冰山,在北非有沙漠,教了玛莎化学,告诉她砒霜有毒的原因,教了她物理学,讲了牛顿三大定律。
  可是她竟然忘了教她基础的生理知识。
  玛莎的眼睛眨了眨,可怜巴巴地抽了抽鼻子:“莱拉小姐,你是不是要说,布朗太太其实是被烙铁烫死的,而不是流血而死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总不可能和流血一点关系没有。”
  “不,玛莎,我的好姑娘,”莱拉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你不会死。这一点血,不是病,更不是死亡。它代表着你长大了,变成一个真正的大姑娘了。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像春天树木发芽,秋天果实成熟一样自然。它每个月都会来一次,持续几天,我们叫它月经。”
  玛莎瞪大了眼睛,眼泪还在睫毛上颤动,但恐惧已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奇。
  “月经?每个月都来?像月亮一样?”
  “是的,可能有点不舒服,我一般不会痛经,但是有些女性会痛得很厉害,她们会需要止痛药。”
  “来,我教你该怎么做。别担心,这没什么可羞耻的,这是……”
  莱拉本来想说“这是所有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但是想了想,改口说:“这是世界上一半人都会经历的事情。”
  自打穿越以来,莱拉每次来月经都感觉要死了一样,她绝不接受破布条做卫生巾,但是碍于条件,她也只能用熨烫过的细亚麻布,她用能找到的最细最软的布做卫生巾,并且用一个扔一个,寄希望于熨斗的温度能够杀死细菌。
  由于莱拉比这离奇的要求多得多,玛莎一直都没有把它和月经联系起来。直到今天。
  处理好玛莎的情况,又给她上了一堂生理卫生课,莱拉和埃德蒙们出发前往他在罗斯波利宫的窗口,前往一片欢声笑语当中,看人类的死亡。
  第86章 死亡之吻莱拉强吻埃德蒙
  两个汉子趁着人群欢腾,坐在断头台的翻板上把饭吃了,他们吃的是面包和香肠,还有一瓶红酒。
  莱拉转头看看弗朗兹:“你的额头看上去很湿。”
  于是她拿着手帕,把
  弗朗兹头上的冷汗拭去了。
  伯爵说:“佩皮诺和安德烈亚是不用吃饭了,可是刽子手还要活下去。”
  他这样解说两个刽子手吃饭的景象。莱拉再扭头看看阿尔贝,他看样子也不怎么好。
  看到佩皮诺带着一种麻木的神情走下囚车,看到如同一摊烂泥的被拖拽出来的安德烈亚,阿尔贝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之前的好奇荡然无存。弗朗兹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
  “野蛮,”弗朗兹低声说,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悯,“纯粹的野蛮。”
  莱拉:“看来恐惧让安德烈亚不成人形了,不过,依我看,佩皮诺未必会死,毕竟他帮助的是路易吉万帕。”
  阿尔贝转过头来:“啊,阿什博恩小姐,这么说,帕斯特里尼老板也对你讲过那个意大利强盗的故事喽?”
  莱拉:“不,我没有听过,但是既然连给路易吉万帕运一点粮食都要判处斩刑的话,我想,他本人一定在罗马附近很有势力。”
  弗朗兹:“简直就是野蛮了。”
  莱拉没有看他,她的声音穿透室内压抑粘稠的空气:“弗朗兹,你说得对,这是野蛮。但更野蛮的是,我们坐在这里,如同观赏歌剧,而下面那些人,他们在欢呼。”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小指上那枚来自伯爵的硕大钻石戒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我们和他们,本质上都是这场野蛮盛宴的食客,只是餐具不同罢了。”
  阿尔贝像是被刺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弗朗兹看向莱拉,视线在她明亮的双眼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滑落下去,仿佛被她的眼睛灼伤了似的,一直落到伯爵准备好的小丑服装上去。
  赦免令到来。
  佩皮诺劫后余生。
  安德烈亚嚎叫:“为什么赦免他,不赦免我?!他得跟我一起死!一起死!”
  当底下的民众广场上演这一出让平乔公园观刑的男女老少赞叹不已的戏剧时,莱拉在摇她的鸵鸟毛扇子。她真的很喜欢这种扇子,特别特别长,好像是从手指尖长出来的羽毛一样,她有很多把鸵鸟毛扇子,和帽子上的鸟类标本多一样。
  她看都不看一眼:“说真的,伯爵,佩皮诺一定是得到了一位很有钱有势的贵人的帮助,我对罗马了解不多,可是我却有种预感,是你帮助了这个可怜的人,是不是?”
  要是没有莱拉,这三个人肯定就说法语了,但是现在有莱拉在场,基督山伯爵,德埃皮奈男爵以及德莫尔塞夫子爵,都像是要表现自己的英语能力没问题,每一句话都用英语说。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