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乔选了排球,可林见星不想上个体育课一手臂淤青,这才没和她选同一门。
“羽毛球。”
两人最后一块儿到了体育馆,除了同桌之外,还有了新的关系——体育课搭子。
附中的羽毛球馆修得很宽敞,设施也很新。
据说是某位奥运冠军捐的,成名后为了感谢母校的培养,给附中捐了个羽毛球馆。
通常人越不希望来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刚才和同桌讨论的当事人也和自己选了同一门体育课。
体育老师吹哨喊大家集合。
“按身高先排队。”
林见星站在第一个,而覃聿站在队伍的末尾。
热身运动是绕着羽毛球馆跑三圈,林见星是领跑。
口哨声骤然在场馆中央响起,体育老师站在中央催林见星加速:“第一个那个姑娘,跑快点,没看见后面的人都只能走走路了吗!”
“老师我跑不动呀,让他们自己往前跑吧!”
老天给人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也会关上一扇窗,林见星被关上的是她的运动天赋。
听她这么说,队伍末端的高个儿男生们便一个个开始加速。
覃聿与她擦肩而过时,她觉得似乎有人在自己耳边轻笑了一声。
被嘲笑了。
大家稀稀拉拉地回到最初排队的位置,林见星扶着腰站在第一排喘气。
“孩子们,体育也是很重要的科目,不能只顾着学习从不锻炼。”
林见星觉得老师是在点她。
热身完成后,学习羽毛球的第一课就是学习发球。
林见星从器材篮里选了一把趁手的羽毛球拍,站在第一排认真听老师说话。
就像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一样,但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在这里她觉得自己脑子会了,可实际行动上,她还是不会。
徐慕亭和她组成二人小组,面对面和对方一起练习,可以减少跑来跑去捡球的时间。
可林见星从小的发球方式都是把球往上抛,然后用拍找球发出去,突然转变成标准的发球方式她反而不会了。
林见星感到了挫败感,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有一双手覆在她手背上,帮她把虎口和手指握到正确的位置:“这样拿拍更好发球。”
“谢谢。”林见星觉得徐慕亭此刻就是她的救星。
一来一回,林见星觉得自己逐渐上手了,开始更大胆地发球,二人之间的距离也逐渐开始变远。
对于不擅长的领域,还是不能有莫名的自信。林见星不过是用拍轻轻一挑,球就直接被拍到了二楼的观众席上。
“我去拿,你在这守着咱们的位置。”
“好的。”
大家都分散练习,林见星和徐慕亭所处的位置是为数不多不会被阳光刺到眼睛的位置。
林见星此刻没有搭档,只能看着羽毛球馆天花板放空,可脚上突然传来异样的动静,她想缩回却被有力地固定在原地。
阳光从两人间漏下,将覃聿浓密的睫毛拓在眼睑下。
林见星垂首时只见他食指勾住鞋带穿梭出一个结实的蝴蝶结固定在白色帆布鞋上。
“你干嘛呀!”
林见星不安地望了望四周,没有人在看他们。
“怕你摔,鞋带都被你自己踩黑了,这都没发现啊?”
覃聿捡起暂放在脚边的球拍,指尖捻了捻并不存在的灰,起身往林见星身后走,仿佛真的只是想擦肩而过,而刚刚蹲在人家脚边替人系鞋带的不是他。
可在要真正擦肩时却顿住不肯走了。
林见星微微侧过脸皱眉:“你可以提醒我系!”
“你不让我和你说话。”
但其实他们现在就在说话,不过是林见星先开口的,所以覃聿只是礼貌地回应罢了。
不算违背约定。
林见星小声辩驳:“我只说过我们要当不认识,没有不让你和我说话!”
覃聿见招拆招:“我不和陌生人说话。”
林见星想起刚才热身时那几乎微不可闻的笑声。
“可你会嘲笑陌生人!”
覃聿顿了几秒没有说话,林见星觉得他是承认了。
她抬脚准备离他远一些,却听到了他说:“不是嘲笑,是觉得可爱。”
可爱这个形容,有很多人对林见星说过。
幼时的她觉得这是因为她不够漂亮,所以长辈只能用这个词来夸她。
但覃聿说,用漂亮形容人像是一种审视,很主观很表面,而可爱不只是指外表,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爱。
所以这两个字是覃聿对别人的最高评价。
幼时的林见星接受了这个说法,所以当覃聿说她可爱时,她心里的一丝丝不高兴瞬间就消散了。
不远处,徐慕亭手里捏着两颗羽毛球往她这跑:“见星,给你球。”
“谢谢。”林见星边说边小跑上前,和覃聿拉远一些距离。
“你刚刚和谁在说话?”
第6章 九月“我觉得你是‘蓝颜祸水’。”……
“覃聿刚才路过,他提醒我鞋带松了,人还挺好的。”林见星脱口而出。
其实也没有太偏离事实,区别在于覃聿提醒的方式是直接上手罢了。
徐慕亭点点头,对大家夸覃聿人好习以为常。
她和覃聿没有什么交集,也不算厌恶,只是一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逝去的友谊,莫名的有些许难过。
起初,林见星的视线还在球上面,但逐渐的,余光开始往不远处的覃聿身上瞥。
他许是觉得练得足够了,已经站在场地边缘和其他人开始打起羽毛球。
林见星有时候也挺羡
慕那些有体育天赋的人。
至少在打羽毛球的时候不会莫名击中自己的脑门。
物理书上写得没有错,物体碰撞时动能会转化成声能。原来羽毛球不仅在球拍上会发出一声声咚的声响,击中人头骨的时候,声音一样很响。
“你怎么样了,痛不痛?”徐慕亭放下球拍凑近林见星的额头。
“不痛。”林见星一手拿拍一手捂着额头,被自己蠢得有点想笑。
“你眉毛上有一道疤欸。”痕迹淡得徐慕亭凑近了才发现。
“小时候被花瓶碎片刮到的。”
那起事件的当事人正在不远处皱眉看向她,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担忧。
那时林见星和覃聿尚且没有约定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
两个小学生待在客厅里也只是背对着对方,一个在茶几上写题,一个在餐桌上写题。
从阳台吹进的风让书页控制不住地开始翻页,压在书本底下的试卷也随时要往前飘走。
林见星用手肘压着试卷打了一个喷嚏。
在她皱着脸揉鼻子时,覃聿放下笔穿过客厅拉上阳台的推拉门,将风隔绝在玻璃门外。
可转过身时碰倒了装饰用的花瓶,落地瞬间碎片四散。
当覃聿抬头时,林见星的眉骨上方已经有了一道血痕,而她看见血滴落在纸张上时,眼里带着茫然和不知所措,数秒后才开始放声大哭。
后来血痕变成了浅浅的一道疤,林见星留起了齐刘海,覃聿也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但平时看不出来。”徐慕亭说。
林见星重新拨好刘海,她其实已经不在意这道疤了,还留着刘海单纯是因为习惯。
体育课后,林见星和徐慕亭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起来,但也只是一些。她午饭时拒绝了林见星的邀请,依旧独自一个人。
林见星的右手因为举了一节课球拍而变得颤颤巍巍,端着餐盘时还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林见星同学,你需要加强锻炼了。”江乔露在校服袖子外的半截胳臂微微泛着红,小臂内侧皮肤上还有不知名的红色斑点。
林见星见了她手臂上的惨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累了,更加庆幸没有选排球。
“知道啦,周末和我一起打羽毛球。”她嘴上这么说,但到了周末肯定还是坐在书桌前埋头写她的题。
在运动上,她既没有天赋,也不愿意付出努力。
“你坚持住,别抖。”江乔站在林见星身旁随时准备伸出手接她摇摇欲坠的餐盘。
但林见星稳稳握住了餐盘,是指尖捏着的校园卡掉了。
蓝色的塑料卡片落在地上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响,轻悄悄地躺在别人的鞋边。
还没等林见星蹲下,那双鞋的主人就弯下腰伸出指尖捏住那张卡片,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餐盘上。
对方正坐在她面前噙着笑抬头看她。
覃聿很信守承诺,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江乔,坐这儿。”江舟拉着自己姐姐的手臂引她坐下。
林见星手里的餐盘也被覃聿端走,放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
好吧没关系,这个位置偏僻有墙挡着,而且她是在和江乔吃饭,只是旁边坐着江乔的弟弟以及他弟弟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