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站过来点。”那是秦湛的话。
他的声音从来不是什么低沉的嗓音，似乎每一个音节都表露的极其自然，但又如细声慢雨。
祁临彦很听话，顺从的往前走了走，细长的指尖交握在一起，手心隐隐渗出些汗珠，但双眸看去的方向却未曾改变，视线紧紧锁定在秦湛身上，格外专注，从未移开。
秦湛将交叠的缓缓腿放下，双手从懒散的低垂状抬起，合在胸前，抬起头，用淡淡的瞳孔看向面前的人。
倏地，他勾起了唇角。
“你为什么不坐下？”秦湛现在心情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好到比沈乾把他从无聊的洞穴修炼那天带出去还心情好。但他不懂为什么。
祁临彦低头看了剩下的椅子一眼，又将视线在秦湛和地面之间来回游移，纠结了片刻，这才抬起一条腿，谨慎地绷直身体坐下。
“我可以追求你吗，阿湛？”祁临彦的这句话说的极轻，像是在心里徘徊犹豫了很久。
秦湛把自己的头搁到自己支撑着的手臂上，歪着头，表情不变地盯着他，也不说话。
远处的竹梢无风而动，有些尖利的影子在墙壁上晃来晃去，打着旋摆动。
气氛如同凝冰。
001坐不住了它这一路上，完全没有被关闭权限，除了不能说话，它什么都知道。
它感觉自己气鼓鼓的：“宿主，秦湛！”
很遗憾，它没有发声的资格，只是蓝色的气泡漂浮在了自己的头顶，整个光球在秦湛面前飘啊飘，势要占据秦湛的全部视线。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秦湛冲001瞥了眼，但又很快转回盯着祁临彦的姿态，“我在做什么？”
“你不要明知故问！你不能答应他啊，宿主！”
“你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不能被攻略!不能被攻略啊啊啊——”
“救命呀救命呀管理员会不会直接把我的程序删除了呜呜呜，我第一次出任务就做的这么糟糕呜呜呜......”001崩溃，程序代码卡出了一个又一个的bug，语序都有些混乱了，甚至还出现了语法错误。
“我没有答应他。”秦湛反驳道。
“你这......你哪里.....为什么......”
001的文字系统在最后一句话还没发出之前，再此被秦湛关掉文字权限，无情又迅速，做起来丝毫不留手。
他看了眼长时间得不到回复，呆坐着有些发愣的祁临彦，回道，“为什么不可以。”
祁临彦呆滞地抬起头，面带迷茫之色，薄唇缓缓祁开，不经意间泄露了音节，“啊？”
四周很静，静的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心跳如擂鼓。
秦湛眸中划过一丝光芒，看向001的眼神带了几分戏谑，他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屏幕，待完成后握住插进兜里，静等着001的反馈。
001是可以做到在秦湛周围飞来飞去的同时还能差资料，毕竟他只是一个人工智能，不是什么“智慧生物”。
秦湛用一根手指头晃悠悠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抬起实现，唇角轻微勾起，笑对001说：“之前沈乾同我说，有一些其他宇宙的智慧生物，也可以做系统。”
“001，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呀宿主，哎但是我查到了，经过全国大数据检索，响应到此人为“社会闲散人员”，并未在本校备案。”
树荫慢慢倾斜，随着他站在原地的时间延长，阳光覆盖在他身上的部分越来越多。
金色的光打在地面沥青路上，炎热又发烫。
“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能否迅速检索监控，查询他和相关人员的接触？”
秦湛把自己往树荫下挪了一步，将自己被阳光照的有些发热的脸回到阴影。
“可以的，宿主，其实这个检索结果我在刚才就已经给出了，近月来他接触的最可疑人物为你的表哥。”
“好的，就这样，截图发给我。”
秦湛从意识空间里退出，视线从树旁越过，直直看向还在不断斗嘴姿势奇怪的两个人，微垂了下眼脸，抬步向两个人走去。
他的身影从光点的缝隙中走过，在忽明忽暗中映衬着身影，步伐不紧不慢，节奏般踩在地面上。
他抬起视线，走到两个人身边，停住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
“我要回家了。”【管理员沈乾——人称卷王。】
【最擅长的事情是24小时不睡觉以及24小时不间断工作。】
【常年依靠肾上腺素，咖啡因来减少睡眠时间。能不睡觉尽量不睡觉。正常人类。】
【高精力领导者。】秦湛目送着祁临彦冲他摆摆手，一行尾气瞬间从后尾散出，留下一串对他来说很明显的痕迹。
他摇摇头，转身向公司走去。
公司位于一座写字楼的黄金位置，避免风尘的同时避免太阳的直射，尽量减少天气对公司的影响。
等秦湛刷卡走进电梯，进了董事长办公室，敲了敲门，果不其然看到了他那“许久不见”的父亲。
秦易诚冲他点了点头，“儿子，我这么兴师动众，把你想要的人都给你点了一遍。”‘
秦易诚露出了一丝笑意，眯了眯眼，“儿子，你看我对你多信任，你现在才本科，大学都没毕业，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儿子你想要公司，招什么急啊！等你硕士毕业了，你爹把你送常春藤好好进修一下，保管你顺顺利利的进入公司！”
秦湛：......
秦湛无言，沉默了一会，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才缓慢地开口，“我觉得我司经营出现了问题。”
“是暂时不需要接手，只进行修改就能改正的问题。”秦湛一本正经，对着小屏幕开始念。
秦易诚大手一挥，“放心吧，儿子，我相信你！你再看会报告吧，待会准时开会。”
说罢，秦易诚转身离去，不忘带上门，留下一句话，“我先去会议室准备一下。”
门被带起了一阵风，气流刮过秦湛凝神思考的脸，打着旋的给他增添了一丝无端的烦恼。
001飘着淡蓝色的光，轻盈的浮在秦湛的旁边，“开会提前准备，做事雷厉风行。不愧是当年能够乘上东风的创一代啊！”
秦湛把一只手放在座椅上的扶手上，修长的手指缓缓轻敲着，打出了有规律的节点。
另只手认真翻动着文件，眸子锁定在文件上，快速浏览。
等差不多到时间，秦湛站起神，准时到达会议室。
他缓缓转动手腕，手上特意带着的腕表看起来格外奢华典雅，他压着步子，垂眸盯着把手，推开门——
不同的面孔有着不同的情绪，浮动在各自沉稳可靠的背后是不同的小细节，有疑惑、不解、好奇、嫉妒......种种复杂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秦湛面不改色，回神关上会议室门，抬步走到座位上入座。
秦易诚冲他点了点头，回身打开了ppt，专注而仔细的开始介绍起了公司的业务，相关的负责人员，具体的实施细节。
时不时对下属的提问与对细节的核实，让秦湛面前悬浮着的ai自动分析工具录入的极为仔细，也让他尽量看清楚了每一个人的反应。
毫无疑问，秦易诚真的很信任秦湛，完全将秦湛的话当成一件重要的时来做，将他当做了未来公司的接班人。
秦湛低头，另一只手在纸上记录着，和系统核对着细节。
【已发现漏洞11处......】
【发言人：祁春菊前后口述细节不一致，涉嫌逻辑混乱，过程控制涉嫌自导自演.......】
【发言人：秦知行，披露细节与具体账目不一致，待录入数据.......】
【发言人：秦知行，疑似与事件a相关，疑似与事件b相关......】
秦湛半眯着眼，看向ai自动生成的发言稿，端起桌上的茶水，不急不缓的喝着。
等各自相关的项目负责人以及经理等都进行了简要讲述，秦湛也在屏幕上按下了暂停输入的按钮。
不愧是管理员从高科技小世界带来的先进ai程序啊，简直是高效又好用。
秦湛抬起头，冲他父亲点了点头。
秦易诚接收到了秦湛瞧他的眼神，心下了然，挥挥手，宣布了会议结束。
秦知行微微蹙着眉，纠结思考了一会，等会议室人走的差不多，才冲秦易诚客气喊道，“叔父。”
又扭头，对着秦湛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走到秦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湛啊，好久不见呀。”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当的西装，看起来便价值不菲，整个人倒是有足了成熟精英人士的派头。和他比起来，一身休闲装束的秦湛简直就是来公司过家家。
“怎么样，最近大学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需要表哥帮忙的，怎么想起来到这里看看了？”
秦湛将笔放下，抬起头，不急不缓的说，“有啊。”
秦知行亲热的搂住他肩膀，“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