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但天道从来都没忘记，他也知道神主的小动作，只是对他来说……其他三千世界都不会像虚空大世界一样让他安心。
此心安处是吾乡。＊
如今天道只觉得好笑。
“在哪儿呢……在哪儿来着……”
眼珠乌黑的少年撕裂了又一道空间，里面白骨皑皑，渡鸦衔起枯枝罗列在干裂的土地上，魔气森森。
这地方是曾经被他封印过的埋骨渊，不过这都不重要。
找不到……找不到……
神界遗址似乎消失不见了。
“哗啦──”
头顶传来了铁链撞击的声响，天道停滞在虚空，看着躯干上突兀出现的法则金链，上面光华流转的花纹刺痛了他的眼睛。
须臾后，一动不动的少年头顶的发带骤然开裂，如瀑的黑发散落在半空胡乱飞舞。
“哗啦哗啦……”
更大的撞击声出现了，这次声音的源头不再是头顶，而是……
吸如发丝的金链代替了长到脚后跟的头发，天道眯了眯同样冰冷金灿的眼睛，扯了扯。
金链应声而断。
有东西……在吞噬他持有的法则。
会是神主吗？
“天道！”
夹杂着隐隐怒意的男声出现，天道一个闪身躲开了神主的攻击，甩出法则金链直取神主首级！
神主躲闪不及，右手一把攥住金链，缠了几圈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滚烫的白烟从皮肉里钻出，模糊了天道的视线，也让他冷静了不少。
“你没动法则？”
天道：“放屁，我没事动它做什么？”
神主目眦欲裂，想到了什么：“神土呢？你不是跟着他吗？”
天道听见“神土”两个字莫名生出一股火气：“他爱干嘛干嘛，好狗不挡路，你滚开！”
神主瞪着眼睛，突然松开了手。
“啊──！”
天道捂着耳边断了半截的头发，眩晕感让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蠢货……清醒了吗？”神主抓着天道断掉的法则金链，背后缓缓浮现出一模一样的金链虚影，眼睛红得要滴血。
“那块儿土疙瘩早就和界灵沆瀣一气，我们被耍了！”
此时此刻，天道终于想起了自己被迫遗忘的记忆。
发觉姜洛玉和界灵勾搭上之后，愤怒夺走了他的理智。
那一刻，与神主的结盟成了废纸。
姜洛玉不死，死得就得是他们。
可惜剑尖划过青年脖颈后，对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了原地第八界来过的气息。
那点微不足道的气息夹杂了第八界的呢喃，这让许久未曾感受过温暖的天道瞬间沦陷。
隐藏在呢喃下的，是能控制他记忆的咒语。
“阿嚏──”
姜洛玉打了个喷嚏，用尾巴揉了揉鼻子，四周翻涌的金色河水全都朝着他流淌过来。
一只猫对于似乎无穷尽的河流来说过于渺小，没一会儿灰色的毛团子就被河水淹没。
裂隙和场景重现里的不一样了。
姜洛玉炮弹般游走在液化的法则金链里，时不时啃两口法则，试图寻找天道的本体。
界灵说如今天道的这具肉身是炼化本体外壳才得来的，并不适合长时间使用，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才会掳走丛明雪试图夺舍他的肉身。
界灵还说，要是找到了本体，可以尽可能吸收里面的本源，到时候打架的时候会轻松一些。
“藏得够深……”
姜洛玉找了一会儿看不见大金球，于是专心致志啃食起法则金链来。
只要那两个不来裂隙，他争夺法则的方式就会继续这么朴实无华──吃就对了。
发挥他秘境的特性，把法则全都吞入腹中，神主塞给他的神格会在他彻底入局后，成为他的助力。
吃了不知道多久，灰色毛球猛地停下了动作。
只见无尽长河编织出来的蛛网之上，多出了两道顶天立地的虚影。
左侧虚影笑容戏谑，后背八条法则金链张牙舞爪，“轰隆”一声，直直插入了长河中央。
右侧虚影无悲无喜，满头法则金链纠缠盘曲，发梢处又猛地散开落在了东南西北四处。
灰色毛团和他们比起来渺小得可怜，像是一粒尘埃。
好戏……就要开场了。
虚影威压下，灰色毛团耷拉着眼皮，用尾巴挠了挠下巴，“噗通”一声扎进河水。
几秒后，生姜特有的辛辣气息伴随着花香从水里钻出。
水面缓缓升起了山一般雄伟的……生姜。
第182章 穿越第一百八十二天
缓缓浮出水面的生姜看起来嵯峨险峻, 不输这世上任何一座灵山，顶部细长的生姜苗还开着淡雅的白花。
“咔嚓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从生姜根部响起。
它倒下了。
金色长河因为它庞大的身躯溅起了漫天水花，细长的根茎扫过河面, 形成了奇异的波浪。
天地无声, 唯有河水轰鸣不断, 咆哮着淹没了生姜半截身子。无上道义火山喷发般从水体涌出, 铺天盖地的金色符文拔地而起，把生姜团团包围。
它就这么默默躺在金河里，寂静无声，渺小与庞大的矛盾感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另外两道虚影同样沉默，不是他们不想出手, 而是──
“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
青年满是嘲弄的声音从符文内部响起, 几乎是须臾功夫，生姜上就多了一道同样巍峨如山的影子。
高大的人影随意盘坐着, 歪着身子折断了淹没在水里的生姜苗，嫩绿的枝丫被透着粉的指尖掐断刹那透明起来，最后定格成了一种半透的琉璃质感。
和另外两道虚影不同，人影能看清整张人面，男女老少、人妖鬼魔……千万种变化落在了神主和天道眼里。
比起在幻生境看见的变幻更加直接。
天道拨弄着四散的头发, 等待着人影的最终变化。
很快, 煌煌日月交叠着从人影脑后升起, 而在日月中央的是……
神界雏形激动死了：“大哥你在等什么, 对面来的不是本体你快上啊！”
姜洛玉堵了堵耳朵，眉心唯一不变的金印比起脑后的日月更加明亮, 衬得万千虚影下的本貌愈发宝相庄严，微微上翘的眼尾又破坏了那股神性。
他果断把神界雏形拍回丹田：“别嚷嚷了，放你出去也打不过神主, 先滚回去。”
神界雏形：“……”
适应了一□□内如今不足三分之一的法则，姜洛玉对着倒悬天堑后的两道虚影笑道：“你们不出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毕，姜洛玉攥着生姜苗轻点河水，抬臂间数条金鲤飞出水面，直朝神主的八条金链飞去！
而伫立在东南西北四角的金链不甘示弱，喷发出细如发丝的链条眼看着就要将金鲤绞杀！
局面瞬息万变，姜洛玉轻笑一声十指翻飞，操控着金鲤群在链条之内来去自如。
金鲤不断啃食着链条，每吃一口，身上被人忽视的鱼鳞就会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不是鳞片……那是化为鱼鳞的法则！
“该死！”天道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蛋，这就是你说的对付他的办法！”
他的法则已经被这群臭鱼啃了不少下去，眼看着就要被掠夺了手里的法则。
原本的法则为十，他分其六，神主得其四。如今姜洛玉入局趁他们没有防备偷走其中三份，他手里只剩下了四份。
可对方依旧在抢。
神主没好气道：“不然呢？我们不来他一个人能把法则都啃光，到时候入世拿捏你我轻而易举！”
天道：“界灵想让他吞噬法则，就连法则都偏爱他几分，我们拿什么争？！”
此话不错，神主也能感受到法则面对金鲤时的懈怠和隐隐谄媚，这让他不禁作呕。
神界雏形“嗯”了一声，把神主的感受原模原样反馈给了姜洛玉：“哇塞，他真不要脸，还敢嫌你恶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哪路货色。”
姜洛玉坐在符文里，挥动着生姜苗就像是在指挥一场慷慨激昂的交响乐，闻言抬起眼皮看了看虚影和漫天乱飞的链条：“是吗？不过他很快就吐不出来了。”
等他法则到手，就把神主和天道剁碎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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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
丛明雪抬起了头，看见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去珠。
此刻的男人恢复了全盛的状态，凹陷的面颊丰满红润，就连周身气势也强了不少。
轻烟“哟”了一声，稀奇道：“你这是撞了什么大运？天道夺舍的后遗症都能消除。”
去珠看了一眼勤勤恳恳搬堕种的丛明雪，语气里是盖不住的兴奋：“神主仁慈，赐我屠恨仙帝之位代行仙帝之首尊权。”
同僚突然压了自己一头，说不酸是假的，不过轻烟也知道自己一个魔族不好出面当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