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临走之前我去找了二师兄，从结晶上抠下来一块儿当护身符，苏前辈跟在我身边之后我又给他掰了一块儿。”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苏辰眸光一闪，拿出自己黯淡不少的结晶看了看，道：“玉蝶飞书里说，真源之力能压制天道。”
所以现在的一切，又是天道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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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山。
一道几乎佝偻的身影艰难前行着，每走一步嘴里都念念有词，似乎在回答什么问题。
青年原本挺直的脊背几乎弯成了虾米，豆大的汗珠从额角一直滚落到下巴，最后打湿脚下的黑土。
神界雏形有些不忍直视：“别答了。你答了将近九千个问题，有这时间不如去找其他神骨。”
“这神骨的主人也太恶心人了，问题乱七八糟的。”
什么七界飞得最快的鸟，冥界最苦的花，神界最深的湖、奇经八脉逆行该如何补救……
问题之庞杂、答案之奇葩让神界雏形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脑子是摆设。
虽然其实和摆设差不多。毕竟它知道的东西大多数都是无相球和玄衣剑告诉它的。
“听说过一句话吗？书……”
神界雏形立马打断：“谢谢，没听过。”
姜洛玉：“……”
他趁着下一个问题没来的间隙活动两下脖子，继续说着：“书山有路勤为径。”
距离他踏入小径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九千个问题看似庞杂，实则大多数都是有固定答案且是他知道的，最多需要些时间想起来。
如今，他已经能感受到自己接近山巅了。
神界雏形：“……”
算了，和这人说不通。
丹田里，无相球和元婴一人一边拽住想要出去的团团。
无相球幻化成姜洛玉的声音安抚道：“团团乖，一会儿就能出去玩儿了。”
结果对面的大崽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假嚎着：“呜呜呜你不是玉玉，我要出去找他。”
无相球：“……”
后背和脖颈上的压力仍在，似乎还有扩大的趋势，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姜洛玉看着“第一千问”那几个字，忽得浑身一轻。
他扶着膝盖，一点一点绽开自己的身体，对上半空飘着的问题。
“我是谁？”
姜洛玉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嘶哑：“您是……书神。”
“铿铿、哐哐、咚锵咚锵……”
霎时间锣鼓喧天，“我是谁”三个字直接炸成了烟花，落在姜洛玉脸上暖洋洋的。
他抓了一把，被抓住的光点变成了几本转头厚的书。
最上面那一本写着三个大字──《八界说》，打开之后一堆鬼画符般的字迹。
姜洛玉翻书的手一顿，这……是正版吗？
而且这字和刚才看见的娟秀字迹完全挨不着边。
“臭小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手里这书不仅是正版，还是老夫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手稿！”
姜洛玉“哎哟”一声，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自觉说出了心里话，又立马捂住脑袋被敲击的地方。
还好没有包。
原本空无一人的对面多了个身材矮小的老头，深邃的灰眸似乎藏了万千星辰，外人只一眼根本无法看出他的情绪。
姜洛玉回神后有些尴尬地行了个礼，道：“晚辈姜洛玉，见过书神。”
“你和药辛什么关系？”
第172章 穿越第一百七十二天
山巅荒凉得可怕, 呼啸的冷风吹过堆积着不化积雪的冻土。
冷风让他这具凡人身体冻得打颤，姜洛玉缓了缓才道：“他是我师尊……兼道侣。”
书神：“道侣……道侣？！”
神族神君的道侣契放在修为比自己低的人身上格外显眼，他仔细一瞧, 这小子身上的确有故人气息。
姜洛玉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书神怎么反应这么大。
“那小子不是修天道吗？你可不要忽悠老夫！”书神仿佛听见了什么颠覆认知的东西, 一边吼着, 一边从丹田掏出一堆姜洛玉看不懂名称的书快速翻阅着。
眼看着顷刻间古籍玉简堆积如山，几乎要把自己淹没，姜洛玉插不上嘴，只好默默恢复了仙力。
据丛明雪所说，他当年与书神虽然一共没说过几句话, 但他有事没事就去书神宫借阅典籍也混了个脸熟。
书神是个很较真儿的老头, 仅有的几次谈话还是因为他在书上用神力留下的批注。
越来越多关于书神的记忆再度浮现，姜洛玉才想起来书神的字的确娟秀, 可惜大多数时间写手札都不怎么认真。
只有需要整理成书的时候，书神才会仔细抄录一遍。
拿起一枚飘到眼前的玉简，神识在里面溜了一圈，不出意外，都是些关于天道修士的内容。
书神掌管天下之书, 这些书全都能为书神所用, 自然也包括书神陨落这些年来的“书”。
十万年里没人符合书神传承的入局条件, 故而书神残念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虽然书神残念觉得入局条件很简单。不过是以凡人之躯回答所学, 顺便帮来人理清自己心中的“道”，不曾想这些人直接卡在了第一步。
他们就算发现了传承, 也都试图暴力拆除，再不就是寻找入内机关。
从来没人在闻到书卷气后决定返璞归真，再走一遍学海无涯。
如今被人唤醒, 骤然听到天道修士还能有天道盖章的道侣，恨不得把这些年关于天道修士的书都翻个遍。
典籍上没看见，功法、心法、手札……也都没有。
书神残念合上最后一册残卷，不去纠结，道：“老夫刚才失态了，这事先不提，你可愿继承老夫衣钵？”
面对书神残念的直接，姜洛玉没有立即回话。
风里、土里、乃至于空气都充斥着浓浓的神骨气息，他可以笃定书神的神骨早就化作了步天山。
至于那所谓的“倒挂天河”，他更倾向于那玩意儿会是神格。
眨了眨眼睛，姜洛玉五指成爪按向灵台，“咕噜咕噜”水泡般的响声后，一青一红两枚神格不情不愿扭打着飘出。
“您不介意我还有两份传承吧？”
书神残念：“……？”
对面的情形再一次超出了他的认知，书神残念低头看了眼自己变得半透明的手指，笑着摇头：“你能站在我面前，就说明这份机缘本来就属于你。”
“好孩子，那一千问可见你道心明正。神格交给你，老夫放心得很。”
姜洛玉抿了抿唇，恭敬行礼：“晚辈定不负众望。”
书神浑浊的灰眸闪了闪，消散前指了指不远处枯竭许久的深谭。
“咔嚓──”
天雷落在了深谭之上，在谭底凿出来拳头大小的坑，淡蓝色的灵泉从坑里钻出，很快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滔天巨浪，直朝天际而去。
倒悬天河。
姜洛玉跳进谭底，伸手撩了把水花，坐下去后放出神界雏形：“去吃吧。”
神界雏形没精打采：“硌牙，还臭。”
它刚才偷偷尝了一口步天山的岩体，也不知道是不是神骨和山体融合的时候出了岔子，吃得它简直怀疑人生。
“胡说八道什么，”姜洛玉拍了怕神界雏形，“那是墨汁的味道。”
神界雏形“哦”了一声，扑到地面，亮出尖牙开始吭哧吭哧啃地。
画面太美有些不忍直视，姜洛玉掏出无相球和玄衣剑，无奈道：“你们去帮它。”
霎时间整个步天山天崩地裂。
把注意力从鸡飞狗跳的三个法宝身上移开，姜洛玉撑着谭底站起，一步、两步……走进了倒悬天河。
他看见了星星。
虚空，唯有漫天星子忽闪。
天河不只是说河水飞天，还指得是河水里藏了另一个玄妙的世界。
姜洛玉走了两步，直接朝着最亮的那颗星星飞去。
星星越来越近，他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咕咚”。
像是石子投水，他撞进了星星怀里。
啃得忘我的神界雏形似有所察，咽下了最后一个石子。
天上的小黑点越来越大，“轰”得一声嵌在了地底。
姜洛玉攥着书神神格，对神界雏形招手，语气淡淡：“回来。”
不只是神界雏形，三个法宝全都乖乖回了丹田。
姜洛玉没有动，躺在坑底静静等待着神界雏形反哺的神力。
这些神力会在反哺过程中逐渐转化成更适合他的仙力，最后堆成他的修为。
不一会儿，玄仙圆满的修为似乎有些压制不住，隐隐有更上一层的冲动。
粗暴压制后，姜洛玉一下从坑底坐起，气息比之刚才更加强大。
仙君二转。
没有雷劫、没有天道敕封仙君的七彩霞光。他闭眼放出神识，挥散了书神残念笼罩在步天山周围的结界。
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