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江易(乐天派大学生)x水见秋(懒懒的小卖部老板)】
  背景是老槐树村,时间线是在《槐诅》单元的后面[害羞]
  这个结束后还有一个主cp的日常:《漫长的春季》,纯甜,可以跳着看。
  第75章 门前有棵槐(副cp)
  八月中旬,江易拖着行李箱回到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太阳像淬了毒,晃得他怀疑人生。
  村南边的小卖部还在,外观看起来很破旧,上面那块写着“老槐树村南小卖部”的牌子是白底红字的,不知道是不是十二年前那块。
  江易也不太记得当初的牌子是什么样子了。
  他抬着行李箱迈过了门槛。
  内里空间依旧是小而拥挤,货架一排挨着一排,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廉价而甜蜜的西瓜味泡泡糖,冰柜里堆满了圆柱形的夏威夷冰棍和大红果,软糖一袋叠着一袋挂在墙上。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青年,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见他进来也只是掀掀眼皮,复又垂下眼去。
  是他下公交车时碰见的那个。
  江易渴得不行,拿了一根夏威夷冰棍,直接撕开咬了一口,橙子冰的味道瞬间在嘴里爆开,还混了一点甜丝丝的奶油。
  他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货架上有北冰洋汽水,江易顺手拿了两瓶,摸起来温乎乎的,可想而知口感也不会好到哪去。
  “小老板,有冰的吗?”
  白衬衫青年打了个哈欠,拖着长音道:“没有,自己拿回去镇一下。”
  “家里没冰箱。”
  青年这才抬头,似乎在诧异没有冰箱这件事,几秒钟后开口:“放那冰柜里,一会来拿。”
  江易点点头,把上面的冰棍扒拉开,汽水塞到里面。
  他又拿了两桶泡面,结了帐,无意间看见青年在看的书,封皮上明晃晃七个大字:如何钓到一条鱼。
  江易:……
  他特别想告诉对方,实践出真知,不用看这些有的没的。
  临出门时,青年叫住他:“等等。”
  “嗯?”
  青年伸手往他手背上拍了一把:“沾到土了。”
  拍完那一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又缩回了柜台。
  江易有点懵地道了谢,拉着行李箱回了家。
  他家的老房子没荒废多久,此前一直租给一对外地夫妻住,前些天二人退租了,房子空了下来。
  老槐树村地处偏僻,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这里的一切却停滞不前,住在村里的外地人本就极少,现在更是几乎走光了,想再租出去是不可能了。
  最近正赶上暑假,江易便准备在村里住段时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村里有大大小小数十条街道,他家的老房子在紧南边,旁边挨着一片玉米地。房子大门朝东开,内里是个小四合院,院子不大,栽着一棵石榴树。
  一切的一切,除了比记忆中更破旧,也没有太多变化。
  那对夫妻退租前说过冰箱坏了,江易放好行李后,进厨房看了眼,果然不制冷了,不过他没准备修,反正不会住太久,将就一下算了。
  正是中午,树叶子都被晒蔫了,江易也蔫答答的,铺好床单就倒头睡了一觉。
  石榴树上不知趴了几只蝉,蝉鸣声此起彼伏,十分剌耳朵,江易睡得不踏实,醒来后口干舌燥。
  他用院子里的自来水洗了把脸,而后又去了趟小卖部。
  小卖部离他家很近,溜达着不到两分钟的路程,门半掩着。
  老板不在。
  两瓶北冰洋在冰柜里躺着,瓶身冰凉,带着细小的水珠。
  江易把汽水拿走了,见柜台上放着那本《如何钓到一条鱼》,便把零钱夹进了书里。
  刚一从小卖部迈出来,他就听到了唢呐声。
  大概隔着一条街,声音悲切,不像结婚时吹的,似乎还隐隐有哭嚎声。
  有人过世了?
  江易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从小胡同里穿过街道,果然有人家在办白事,门前挤着一堆人,有家属,也有街坊。
  “闻书哥?”
  江易认出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是他家那条街上的、小时候带他们玩的大哥哥,虽然比他们大好多,但江闻书那时候幼稚又矫情,跟一帮小孩完全没有代沟。
  江易现在都还记得他为了一张英雄卡怒吃二十包方便面的样子。
  江闻书愣了一下,盯着江易看了看,忽然喜道:“是闻易吧?好多年没见你了!成大小伙了,差点没认出来。”
  江易笑着寒暄几句,先是告诉对方自己改名了,而后转回正题:“谁家办事呢?”
  送葬队伍已经走远了,江闻书点了根烟,顺便递给江易一根,江易摆手拒绝了。
  江闻书吸了口,这才道:“闻朝他爷爷没了,江闻朝你还记得吗?我们班的。”
  江易回忆了一番:“没印象。”
  他那时候年纪小,从村里搬走的时候才八岁,这么多年记忆早就模糊了,而且那些大孩子里面,他也只和江闻书玩过。
  江闻书吞云吐雾,面容在烟雾中显得有些落寞,竟然沉默下来了。
  江易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塞给江闻书一瓶汽水,找了个借口溜了。
  离开十二年,平时偶尔会听父母念叨:听说村里某某某不在了。当时就只是过过耳朵,如今一回来,满大街看不见几个熟面孔,他忽然便意识到,人生短暂,世事无常。
  马路被晒得发烫,热气透过鞋底,与脚来了个亲密接触,江易实在难受,心里燥得慌,身上也一阵阵发粘。
  天气预报说第二天有雨,他回家冲了个澡,就盼着预报准一点,好能凉快几天。
  当天晚上,对付着吃了两桶泡面,江易靠在床头,跟室友微信聊天。
  【庞太师】江易真回村里住了?我咋听说你们村闹鬼啊?
  【是易不是艺】我没听说啊。
  【何小轲】村里黑不黑?你怕不怕?
  【是易不是艺】怕个屁,多大人了还怕黑。
  要说黑,他抬头往窗外看,月亮朦朦胧胧的,散发着微弱的光,院子里连一盏灯也没有,是挺黑的……
  外面极其安静,没有人声和车声,知了也不叫了,江易有点别扭,拉上了窗帘。
  床就在窗边上,紧贴着墙,窗帘就搭在床沿。
  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猛然换个环境,江易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半宿,夜很深的时候,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像是谁在用长指甲敲玻璃。
  “咚咚咚——”
  声音清脆,很近,依稀就在耳边。
  江易心里咯噔一下,在寂静的夜里听见这种声音,很难保持平静。
  他侧耳凝神,很快,那声音再次响起。
  “咚咚咚——”
  江易躺着不敢动,半晌后没声音了,他壮着胆子拽开了窗帘,在微弱的月光下,看见一条白色长裙随风摇曳。
  那长裙穿在一个似鬼非人的东西身上,像是个长发女人,又好像没有头和面孔,只有一团黑发。如鸡爪一般皱巴巴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指甲又尖又长,好像正准备敲第三次玻璃。
  它就那样贴着窗户,如若没有隔着一层窗,几乎就要贴到江易的脸了。
  这画面极具冲击力,江易霎那间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空白过后,惊恐瞬间占满心脏,他想叫,但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出不了声。
  单人床狭窄,江易受惊之下,直接滚下了床。
  着急忙慌往起爬的同时,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那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向右手边飘去,不见了。
  他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感到更深的恐惧。
  他家北房的结构是客厅两边各有一间卧室,两间卧室与客厅通过一条走廊相连,这间卧室就在客厅的东面,也就是左手边,想进来需要先打开走廊的门。
  那个东西肯定已经进走廊了!
  江易心里一颤,冲过去堵卧室的门,门却像被什么大力撞了一下,瞬间弹开了,把他撞倒在地。
  一袭白裙浮现在眼前,那双干枯的手掐上他的脖子,猛地收紧。
  江易瞪大眼睛,渐渐无力挣扎。
  “呼……”
  恐惧、窒息、疼痛,万般感觉袭上心头,手背上忽然有种灼烧感,他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梦么……
  江易微微出神,想起了一些往事。
  很小的时候,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几乎每天都做噩梦,但醒来后就不记得梦见了什么,只记得那种惊恐的感觉。
  但这次跟以往的噩梦完全不一样,他甚至觉得梦里那一幕真实发生了一般,但脖子上却没有了梦里那种疼痛。
  外面仍然很黑,江易躺了一会,随后踩着拖鞋打开了卧室门,准备去家门口上个厕所。
  一进到走廊,他突然打了个激灵。
  北房的走廊并不宽,大约只有一米五的宽度,长度他没有估算过,总之不算太局促,但也绝对说不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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