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看见红狐和脆蛇手里满满当当的,又看见它们欢喜的模样,小慈心里说不出的快意和感动。
  自己的小玩意都带来了。小慈高兴地接过脆蛇递过来的布兜。
  红狐拿着手里的活物就往厨房里走,小慈看得那些大鱼大虾,想起箕尾山的野物的好滋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还带鱼虾来了。”小慈心里惊喜道。
  红狐见它喜欢也高兴,又看见它肚子已经颇有规模了,“带来给你补补身子啊。”
  小慈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天生圆圆的脸颊如今散发着被养得很好的气色,白里透红,弯弯的眼睛勾着蜜,甜丝丝道,“我如今过得很好,不缺吃的也不缺用的。”
  和以往在玉兰苑很不一样,红狐和脆蛇都轻易感受到了它发自内心的欢喜。
  心里也不由地畅快起来。
  若不是最后人族胜了,沈天师救了小慈,小慈就真的得和那个血螻王在一起,诞下一个一个的妖胎。
  那头恶妖专横霸道,那血螻一族雌性在家中地位又低下,小慈的性子在那,很显然不是被打就是被言语压着。
  孩子也不见得就是它愿意生的。
  它们如今都对那一天去找小慈见到的样子历历在目,一身的红紫性虐痕迹,头发疯猫一样乱,雪白的右脸颊上印了一个巴掌印。
  类猫嘴类似猫唇,便小巧,两侧嘴角有裂开的痕迹,留出结红痂的血水。
  这些摆在明面上难以遮挡的,不需要多想都知道是干了什么。
  所幸一切都过去了。
  未到黄昏,小慈的丈夫就回了。新婚的夫妇一对视,眼里都含着情意。叙完旧,两妖识趣离开了主院,回了各自的卧房收拾行李。
  夫妻俩在卧房里腻歪了好一阵。
  有亲家贵客登门,夜里沈禹疏掌勺,做了一大桌的菜,一晚上吃得宾主尽欢。
  款待贵客,当然要有酒。
  沈禹疏特意带了上好的桃花酒回来,以前小慈都是用这个酒送莞西的烧味,虽然桌案上都是些新鲜熟食没有烧味,但孕妇吗,想到就很容易嘴馋。
  小慈目光灼灼望了一眼旁边拿酒给红狐的沈禹疏。
  悄声问,“禹疏哥,我也想喝。”
  沈禹疏轻抬眼皮对它道,“厨房有给你炖的药膳鱼汤。”
  “有孕不宜喝酒,你身体又不太好。”
  沈禹疏极耐心劝导,温言细语极容易听得小慈的耳朵软乎乎地。
  “不喝了好吧?下回我再给你带。”沈禹疏哄它。
  小慈羞哒哒地点点头,不敢直视桌上瞥来的揶揄眼神。
  妇人孕子到了后期,肚子越大,腹部也会出现一些像是裂开一样的纹路。
  小慈以前人形模样孕过一子,自然也会有,沈禹疏仔细看过它肚子,白雪似的腹部两侧有几道裂瓷般的细红的碎纹。
  小慈怀首胎的时候是早产,七八月份左右,孕期足月能到九十月,因而这也或许是小慈肚上只有几道不算明显的孕纹的缘故。
  肚子越到后期,就会生长地越发霸道。
  因而从孕早期开始,沈禹疏就很注意给小慈涂抹润肤膏。
  每天晚上,小慈洗完澡,躺在榻上看时兴的话本,沈禹疏就撩起它的长袍,不厌其烦地给它擦香膏。
  夏夜夜晚并不热,风很大,窗棂外树林的簌簌声很明显。
  夜深了,外头乌漆麻黑一片,只偶尔闪过几只闪闪的萤火虫。
  上好的竹席温润凉腻,凉快之余还能闻到清竹的香味。
  小慈成长之际大多就在箕尾山上,而竹妖的住处就是箕尾山上最大的一片竹林。
  劫后余生了很久,小慈如今安然躺着,闻到这种熟悉的竹香,内心感到十分宁静。
  小慈看了一会,沈禹疏揉它肚子,水肿的小腿和脚又揉的舒坦,眼皮就舒服得开始上下打架,但又没到那个点。
  小慈放下本子,迷瞪着眼看着陪在它身边的沈禹疏。
  他长得真是好看啊。
  长眉长目的,面庞白净,鼻梁高挺得恰到好处,昏黄的光线下,跟水墨画似的。
  小慈的肚皮滑溜溜地,沈禹疏的手骨长且劲、长期握剑和处理事物又留下上厚厚的茧子,摩挲在肚子上带着种粗糙的舒服触感。
  小慈昏昏欲睡,沈禹疏的动作又一直不停,大有伺候到小慈睡着的样子。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加珍惜如今得到的。
  小慈安心得很,能苦尽甘来,和沈禹疏修得如此正果,小慈已经满足得不得了,也很珍惜和沈禹疏在一起的日子。
  沈禹疏揉到了小慈常常酸痛的后腰,小慈任他摆布地侧了侧身子。
  小慈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和沈禹疏在一起的日子真的特别好。
  小慈向来真性情,好话都是想到了就会说出来。睁着快要撑不下去的眼睛,“沈禹疏,我想一直和你这样过下去。”
  “和你在一起真幸福。”
  “你对我真好。”小慈没喝桃花酒,躺在软枕上却像是醉了,很依恋沈禹疏似的发自肺腑道。
  沈禹疏唇角轻勾,撩起它一撂柔顺长发轻闻了闻。
  “好。”
  “你想的都会成真的。”
  “快睡吧。”
  因为沈禹疏,小慈觉得这次比自己当初从玉兰苑里逃到草垛的劫后重生更令妖安心得多,简直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可偏偏它是真的。
  小慈满意地阖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沈禹疏沈默地轻捏着它的小腿,想起它睡前说的话心里也忍不住高兴,心里很踏实。
  光线氤氲,柔和的脸颊都渡上了一层暖光。
  室内温度适宜,小慈有孕后格外怕热,穿得都是短衫短裤,宽大舒适。
  沈禹疏在它睡着以后,又轻轻地把手掌放在了它高耸的薄薄的肚皮上。
  手掌贴上了就控制不住地翕动。
  四月后就有胎动了,如今动地也越发明显了。
  初为人父,沈禹疏的心里也十分悸动。
  他的宝贝要给他生一个连接着他们血脉的孩子。
  小慈睡得沉,沈禹疏数次俯下身贴着它的脸颊,嘴唇,牵着它的手来亲,都没醒,呼吸声又重又匀称,可爱极了。
  小慈在沈禹疏身边会感到平静,三番两次失去它的沈禹疏又何尝不是。
  沈禹疏怜爱地望着小慈,从背后搂着它的肚子,只稍稍低头就可以闻到它发顶的温香。
  希望能和他的宝贝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人族不断有激进派来追杀小慈,红狐和脆蛇都对小慈一直留在寻墨山的安危有些担心,就算沈禹疏是很厉害的剑修,也一直很爱小慈,他们生活看起来很美满。
  可毕竟沈禹疏是人族。
  以人族如今的现状,嫉妖如仇。
  而那沈禹疏又是身居高位的,每日都要出门处理公务,留小慈和几个照顾的人修在山上就算了。
  过去小慈就有早产、流产的先例,还多次怀孕,如今跟了那人修不久,又怀上孕了。
  这种私房事现如今通人性的小慈自然不会和红狐它们说。
  它们自然就是这么想,因而就算沈禹疏已经不知道比那血螻好上成百上千倍,红狐和脆蛇还是偶尔会看着它们清瘦的好友拖着比个冬瓜还要大的肚子时暗地里对沈禹疏埋怨几句。
  沈禹疏出门了。
  出发前夫妻俩还温存了会,贴着额头亲被旁的看见了也不难看,不会令人尴尬。
  上午太阳都蛮大的了。现如今才出门倒不错,能多陪陪小慈。
  红狐起来用早膳,去拿腌酸菜的时候意外瞧见了还觉得蛮甜蜜的。
  但……
  小慈依依不舍地停留了好一阵,转过身时就看见了红狐一脸不争气地望着它圆滚滚的肚皮。
  小慈不解,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怎么也不过两年养好了身子再生?”
  “看起来都没几把肉,肚子看起来都比你重了。”
  “哪有?”小慈对自己的身材有清晰的认知,但还是下意识想要对一对,往下看,看不见腿,所以抬起手腕瞧了瞧,粗细和以前它怀第三胎时候一摸一样,没有更干柴。
  “没有啊!还是一样的啊。”
  怀念慈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小慈模糊回忆。
  小慈继续解释自己是可以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我以前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这样,仔细点应该没事的。”小慈认真道。
  何况以前怀念慈的时候,压根没仔细过,那时候它巴不得能流产,死也不愿意给娄夺生一个孩子。
  小慈如今吃好喝好,睡好,每日心情也很好,没觉出有何处比那个时候更差的了。
  而且它天天照镜子,明明脸和脚都胖了的。
  小慈捧着自己孕期有了些肉的脸颊,奇怪地看着红狐道。
  “你看,我还长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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