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停云从背后偷偷摸了一下小慈的发尾,很柔顺,乌黑油亮,连一点枯黄分叉也没有,就连女孩子用发油精心养护的头发也没有这样好看的。
林停云微低下头,问,“欸,小慈,为何你平日不剪短一些头发?”
林停云靠得近,小慈现在皮毛养好了,头发极浓密,轻易便闻得到一股淡淡的木香。
很好闻、清新的味道,像雨后青草,林停云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小慈拿起一束头发,它一直都留这个样子的。仔细看了下发尾,疑惑道,“很长吗?不算很长吧。”
不过头发留多长确实没有什么明文的规定。林停云不自然地轻咳了咳。
“有些吧,夏季不是比较热吗?很多人都会修短,打薄些,我看你的头发很多。”
夸毛发多,对小慈这样的类妖而言是赞美。
小慈摇摇头,“我变成孤儿前,我牝…娘亲和我说过,头发是很重要的,叫我轻易不可以剪,要好好留着。”
“哦。”林停云想原来是家里习俗。
小慈望着根根分明的直发,其实它们类的皮毛是可以入药的,毛发之类的毕竟都由类的精血滋养。不过也只能治些伤风感冒,清热解毒之类。
夜里,田不满先将带来的床衾在小慈里卧房内铺好。
刚放假,三人都不太想学习,林停云搞了几本志怪话本来看。
小慈现如今已经放松了很多,何况如今它身边有很多人陪着它,夜里沈禹疏还睡在它旁边。
而且若是血螻捉到了红狐和脆蛇,必然会拿来威胁它。
现如今都尚未有动静,应该是无恙的。
夜里说说笑笑一阵,小慈也有些乏了。
揽起榻边上自己的被衾,“夜深了,我不看了,我先去睡了。”
小慈走了,田不满主动去到底下的地铺睡。
反正都是他的床铺。
“停云,以后夜里你就睡榻上吧。”
林停云正在小慈的房内转悠,闻言,想也不想,直截了当道,“不必,你我轮流就好。”
田不满一张肉脸,脸上没什么棱角,性格也和脸皮一样软和,很没脾气地对身姿卓越的林停云笑着道,“没关系的,我就睡在这就好了。”
“你留在这里保护我和小慈,也应该收点好处。”
林停云见他意见坚定,轻点了点头。
“你看小慈还蛮多妆物的。”林停云望见了镜台上的胭脂,随意道,拿一盒胭脂仔细观摩了下,还有一大半。
不过也是,在学院里没有男修会涂妆化粉的。
扭头在小慈的全身铜镜前照镜子。
“唉,哥真帅!”
“没办法!”
田不满知道林停云在耍宝,回头就忍不住笑了。
田不满很满意这回自己的决定。
来到这凤藻阁以后,连空气都变得轻快了,小慈和林停云都是极好的人。
第28章
夜晚小慈抱着床衾站到沈禹疏的卧房外,望着在书房里坐着在看文书的沈禹疏。
明黄的烛光下,安静的脸庞似是渡上了一层薄薄的的暖光,棱角柔和了很多,让小慈的内心莫名平静。
“禹疏哥哥,我进去铺床了。”小慈问他一声。
沈禹疏抬眸,轻嗯了一声。
进入到沈禹疏的卧房,虽然小慈不是第一次进入,也时不时就进来擦拭、整理一下东西,但一想到这段时间都可以和沈禹疏睡在一间房里,心里还是有一层隐秘的激动。
卧房似乎是人类格外隐秘的地方,这次它也没伤,沈禹疏也没伤。一踏入这个地方,小慈似乎就可以闻到有那种沈禹疏特有的香味。
卧房昏暗,只有书房和外面的灯透进来的光线,小慈打着火折子,点燃灯座上的油灯。
在沈禹疏的卧榻外,临窗的位置,小慈铺好了床,便熄下了明亮的油灯,按亮旁的一颗夜明珠灯。
光线柔和,适合入眠。
小慈睡下,辗转了几回,望着书房的方向发了会呆。
不久,外面突然有一股浓郁的燃香飘来。
小慈蹙了蹙眉。
“禹疏哥哥,你还不睡吗?”小慈问,
“你先睡。”
“你燃了驱蚊香?”
“嗯,谨防万一。”
“你闻不习惯吗?”
“没…没有。”小慈只是更喜欢沈禹疏身上的香味。
沈禹疏的影子离开了,但小慈睡不着,心里有些激动。
过了一会又隔着木墙问沈禹疏,“你在看些什么啊?”
沈禹疏在看各地搜刮回来的有关南诏苗蛊的孤本残卷,近来监察寮夜里都需要看这些。
“看些孤本,看看找不找得到根治血蚊的法子。”
“哦…”
“要不要我也帮你看?反正我也睡不着。”
沈禹疏本想说不必,毕竟小慈只是个学子,应该看不懂,但想到既然小慈睡不着,那便来瞧瞧。
反正他都要看一回。
“可以。”
小慈扑腾从床单上站起,夏季易热,穿得也单薄,睡觉时候一般就穿个素白的短衫短裤,很是简单轻便的服饰。
小慈踩着木屣,随手掏出一条绸缎发带,将脑后的长发熟练地束了起来。
沈禹疏递一本尚未看过的给小慈。
小慈望了几眼他,接过,坐到它惯常坐的桌案上,认真看书。
小慈看了几眼就傻眼。
怪不得方才沈禹疏犹豫了,这些古文还不是小慈现如今的水平完全理解的了,晦涩难懂。
小慈看得相当挣扎。
怪不得说监察寮的天师难入,医修,剑修,文赋,术修,样样都得过关,小慈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和沈禹疏还差了一大截。
但来日方长,它每日努力一些,以后也定然可以成为像沈禹疏一样的天师,匡扶正义,惩恶扬善。
看了几页,小慈就放弃了。
“禹疏哥哥,我看不懂。”小慈颓败地趴在桌子上。
沈禹疏捧着书册,微勾了勾唇。
“那很正常。你才接触这些多久。”
“去睡吧。”
“不困。”小慈闷闷道。
“你饿不饿啊?”
“夜里要看到何时啊?”
沈禹疏拿起茶水,喝了口,“估计蛮迟的,看完这两册。”
“你既不困,我也有些饿了,你去弄个面给我吧。”
终于找到一些用处的小慈终于没这么郁闷了。
“好。”
“我去给你弄。”
出了正屋门,月黑风高的,风夜深了也有些凉,小慈望了一眼屏障外,只见莲灯神色异常冰冷,直勾勾地追着小慈。
小慈有些害怕,手上的珠子还是淡粉的,应该没事,沈禹疏还在一旁呢,只加快了步子往厨房里跑。
吃完一碗热汤面,小慈也乏了,收拾完碗筷,回了里头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格外安稳,一夜黑甜。
玉兰苑内,从前小慈闲得发慌种下的玉兰已经枝繁叶茂。
血螻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稚子尚幼,还不会行,也不会说话。莲藕白臂挂在血螻的脖子上,安静地将脑袋窝在娄夺的肩上。
“念慈,想不想见你里阿?”
“阿…阿…”
“是里阿。”血螻难得温情地说。
“阿…阿…”
不厌其烦地又教了几回,血螻想到昨晚那类猫直接进了那沈禹疏的卧房,一整晚都没有出来,戾气隐隐难以压下。
“念慈,你里阿都跟其他男人跑了,等阿吉抓它回来,我们好好惩罚它。”
娄念慈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一双黑亮的瞳仁,单纯地望着血螻,粉唇张合,跟着它念,“吉…它…”
血螻低下头,亲了亲它的眼瞳。
“你都不知道有里阿的存在。”
“我可怜的念慈。”
“阿吉不久就把里阿带回来,好好陪着念慈,再给念慈生多几个弟弟妹妹,好不好?”
血螻眼里若有所思地盯着窗檐外的玉兰树,轻触了触手里的米团子的脸颊,低下头,靠近发丝的地方,可以清晰闻到那股熟悉的草木香味。
想起那股子温香,柔顺的长发,一双暗色的赤瞳染上新血般艳。
“阿吉也想你里阿了。”
“欸,小慈,还没见过换过女装呢?”
“换套来瞧瞧呗。”这几日林停云都同他们待在这里,什么都玩腻了,有些无聊。
小慈昨日准备沐浴去房里找衣裳时,林停云就意外望见了它那衣柜里,五颜六色,各色衣裙无论冬夏都具全。
“这沈禹疏对你也忒好了。”
“连衣裳都给你买这么多,金簪银簪也有,当真是阔绰。”
“阔绰?这些很贵吗?”
林停云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望着它。怀疑小慈的身份定有猫腻。
田不满也好奇地望着小慈,“当然了,金子和银子都能值很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