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听到刚才那两人说我坏话了?”
  小慈对着他点点头。
  “那你耳朵还蛮好的。”林停云笑着说,尖尖的虎牙又露了出来。
  小慈望了一眼,有人和它同行,蛮开心的。
  “你才厉害。”妖类五感灵不稀奇,人有才稀有。小慈实话实说。
  路上遇到了岔路,小慈和林停云道了别,沉重的心情因为林停云的热情好了许多。
  小慈希望回到家就能见到沈禹疏。
  它已经完全把这里当成了它的另一个家,并单方面地视沈禹疏是它的家人,主心骨。
  回到去,大门没有任何动静,小慈有些失落,黯下了眸子。淡白色的光屏障,可以为它挡风挡雨,小慈一靠近它,可以轻易地融进去。
  为了让小慈更安心在书院学习,这屏障便一直保留了下来。不过改动了些,小慈能自由出入,其余指定的人也可进入。
  昨日也是蛮晚才回来的。小慈拿了剑出来,在庭院里练习御剑。
  吃过饭,洗完澡,小慈写完夫子布置的本子,又温习了一遍。
  还是没有听到任何沈禹疏回来的动静。
  小慈换上了亵衣,睡前,透过窗台也看了一会,还是没见到一抹白色的沈禹疏。
  小慈睡觉极警觉,夜里听到了,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而来,抬手望了一眼手腕上的白珠,没有变色,才堪堪安下心来。
  “当真没事吗?”宋鹊低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无碍。”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小慈急忙下床,塞上鞋子就往外面跑。
  “禹疏哥哥。”小慈打开门。
  看到宋鹊搀扶着沈禹疏,沈禹疏捂着腹部,脸色很白。
  夜里真蛮凉的,小慈就穿一件薄薄的亵衣,冷风一刮,一身的温度就跑了,不知是担心还是太冷了,小慈浑身发抖,跑到沈禹疏身边搀扶着他另一半。
  “你受伤了。”
  “怎么还受伤了?”小慈看着沈禹疏苍白神色,便心痛如绞。
  宋鹊开了门,“走吧,进来。”
  小慈一身亵衣搀扶着沈禹疏进去,眼睛红了一圈,湿漉漉地险些要掉了泪。宋鹊摸了摸鼻子,别过了眼。
  亵衣单薄沈禹疏在光下才看到小慈是何般情境。
  白净的锁骨漏了很多出来,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更以下的光景。
  实在是失仪,不过可能类妖不讲究这些,一时沈禹疏犯起难了,很快移开眼,手作握拳状轻咳了身。
  原形时候那处倒不明显,化为人形后,或许因更细长,它又有过孕,那处也如人类女子般鼓起,虽不丰,但也是需要避嫌的。
  “下回就算再急,也得披上件大衣再过来。”
  “不准穿着亵衣出来。”沈禹疏难得颇有些严厉道。
  小慈对他的伤正心中发愁,也没空多想,嗯嗯嗯地点头。
  从背后托着沈禹疏的身子,刚想要给他脱衣,沈禹疏抬了抬手,“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还轻嘶了一声,小慈眼红到了下眼睑,垂下眸子,一眼便看见沈禹疏白袍上有一道渗出来的血痕。
  眼皮子一眨,豆大的泪就往下滚。
  沈禹疏看着小慈抿着唇哭,以为是方才自己拒了它的好意,一时动作都顿了下来。
  “怎么了,你反倒哭了,我这流血的都没哭。”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沈禹疏向来当它弟弟、妹妹,耐下心来哄它。
  小慈哪里需要一个病人哄它,觉得自己在欺负沈禹疏。
  “你不用哄我,我只是看到你流血了,没忍住才哭。”
  小慈倔强别过脸,“你不用管我。”
  小慈帮它将脱下的衣物一一拿好,放进脏衣篓里。
  去到外头见到宋鹊还没走,小慈以为是还要察看接下来的病况。
  问宋鹊,“禹疏哥哥,是被何物所伤?”
  “无甚大碍,只是剑伤。”
  宋鹊不敢和它说实话,是血螻干的。
  血螻神出鬼没,他们去处理妖祟案时,便遇到了它。
  它们去到不算远的地方办案,那血螻极狡猾,说出来恐小慈害怕。
  夜深,宋鹊赶在离开前,给沈禹疏上了第二遍药。
  “它回屋里去了。”宋鹊低声说。
  “刚才它问我你这伤是谁弄的,我给你说了剑伤。你可别让它看见了伤口。”
  沈禹疏想到方才,那血螻几妖是为了救那妖才攻击他,言行举止,从未提及过小慈,应该还不知小慈的去向,闻言低嗯了一声。
  揭开绷带,血腥味大过草药味。一道偏圆形的血口出现在皮肉上,血螻险些将吸血的口具刺入沈禹疏的身体。
  不过未伤及脏器物,只是刺入皮层,流血多。
  止住血,便无多大碍。
  “你与血螻交手,那血螻惯常狡猾的,若不是用了毒,它也伤不了你。”
  “待龙城文书批下,你我前去定然是要万分小心的。”
  沈禹疏微点点头,在宋鹊说话之际,随时关注外头的动静。
  “宋鹊,在这里,还是不要提它了。”
  宋鹊轻点头,刚顿下,门外就传来动静。
  小慈穿着亵衣,抱着好几张被衾,吸着鼻子小声嗫嚅道,“禹疏哥哥,今晚我在你这里睡,我睡在地板上。”
  “你受伤了,不方便,我照顾你。”
  沈禹疏望了一眼小慈,有些愠色,恼小慈又穿得如此单薄。
  “不用,方才说过,让你回去穿多件衣裳,是一点都没听到是吧?”
  “不是,我都拿着被子过来了,衣服也拿来了,一会我就躺下了。”小慈以为沈禹疏担心它冷着,仓皇解释。第一次被沈禹疏指责,黑瞳落寞,脸色有些苍白。
  沈禹疏怨小慈不懂阴阳有别的人类道理,但思及它本来就不是人,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伤口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宋鹊望了一眼小慈,便很快移回了眸子,“你们聊,我先告辞了。”
  第17章
  人走后,小慈还立在屋内,呆呆地望着榻上的人。
  “就算你说不用,我也要留下。”
  小慈本就打着被沈禹疏拒绝,也要赖在这里的心态。小慈自个在榻旁的位置,放下东西,见沈禹疏准备躺下,但不太利索。
  于是立即走到他榻边,“我来,我来。”
  小慈软软细细的手臂挂在沈禹疏的身上,触感柔软让沈禹疏脸一变,连忙轻推开小慈,无奈受伤,小慈着急,反而被压得更紧。
  小慈最后弯身给沈禹疏掖被子,沈禹疏一眼没看它,担忧看到不该看得地方。
  小慈是妖,自然不懂人类不可坦胸露乳。
  可它现如今常态为人,谁知道它在学堂里也这样,意识不到这是一个不雅放荡的举止。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甚至会被当成无知来伤害。
  夏季衣物单薄,小慈那处也不知会不会一直发育。就算不会,但也很明显了。
  沈禹疏估摸着过几日得带它买几身内衣。再让宋鹊好好教教它,医师好开口些。
  小慈望了望沈禹疏闭上了眼,唇上白白的,失血多了,没多少血色。
  “禹疏哥哥,若是起夜,要喝水,要穿衣裳,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叫醒我。”
  “嗯。”沈禹疏轻嗯了一声。
  小慈铺好地铺,慢慢地起身,走到烛火旁。熄了火,屋内昏昏地,一阵困意也席卷上来,小慈望了一眼榻上人安安静静,许是准备睡了。
  小慈躺到铺好的被窝里,渐渐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果不其然,沈禹疏没有叫它做任何事。
  小慈要去上学,传音螺照常响起。小慈望着榻上鼓起的一团,沈禹疏还没醒,今日他可能都在家里了。
  小慈又担心他的伤口,动了旷课的念头。静悄悄地起身,去澡堂洗漱完后,去后山找到了往日见到的野荠,过去在一处不知名的山里,它曾认识过一位年纪很大的独身老鼠精,她和它说这个能吃。她采过这个,放入清水中煮一下,就放到米粥里煮。
  小慈喝过一碗,觉得挺淡的,适合解腻味。
  生病要吃清淡的。小慈生病都是自己料理,对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有一些了解。
  沈禹疏有伤,应当是没有胃口吃肉荤之类的,吃这个正正好。
  炖上野荠粥,小慈回去望了望,见人还未醒来,便上前细细瞧了一下,摸了下额头温度后,再替人紧紧掩好被衾。
  沈禹疏醒来之际,小慈连忙跑到他跟前。
  “禹疏哥哥,你醒了。”
  沈禹疏看见它没去上学,在屋内陪着他,心中微动。小妖穿着月白色的棉袄子,蹭上来时,手热乎乎的,长长的发丝都刮到沈禹疏的脸。
  屋内小慈前不久又添了碳,屋内温暖干燥。
  案上小慈方才坐的地方,桌案上有一本掀开的书。
  小慈从外头回来,双手拿着一盆冒白汽的热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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