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律师坐在车里有些焦急的看着车外。
到底追到没有?人是在她手底下丢的,要是真追究起来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一想到这,他又想托妻子给那个大师发消息。
【你问问大师,我这应该怎么化解?】
咚咚咚。
律师正低头发着消息,车窗却被人敲响了,他下意识抬头。
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正在窗外看着他。
21思念
◎她毫不客气的打开副驾驶的门:“去农动路。”◎
律师捂着快跳起来的心脏,怀疑自己这劫可能要过不去,英年早逝了。
宋枝笑着,以嘴型一字一顿道:“开、门。”
律师下意识往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而后他才升起挡板从副驾侧身开锁。
宋枝心情颇好的上了车,不得不说保镖出门锁车是一个明智的处理方式,但是谁叫他们落了一个人在车里呢?
她毫不客气的打开副驾驶的门:“去农动路。”
律师灰溜溜的坐到了驾驶座,闻言他瞥向后视镜,像是等着什么指令。
宋枝觉得有些奇怪:“你总看后面干什么?”
后面的挡板被升起,她就算看后视镜也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她只能问出她的疑惑。
一道男声从车后传来:“你说他在看什么?”
挡板在这时被缓缓升起,一双眼睛渐渐在后视镜中显现。
那双眼睛眼角处都是细纹,深深往下压的眼角勾的他满是冷厉和阴骘。
这是——宋关。
宋关穿着裁剪合身的昂贵西装不动如山的在后座,不知道坐了多久。
宋枝的笑瞬间收了起来,她冷着脸没说话。在这一刻,她所有的笑和鲜活都消失了。
宋关朝律师摆手,律师立刻会意,给保镖打了电话。
保镖回来后接替了律师的位置,律师坐到了几辆车随扈的车中,几辆平平无奇的黑色车很快驶入如织的车流。
宋枝看向墨色的车窗外。
外面的行人都像被渡了一层冷调,在变了调的颜色底下,他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匆,无悲无喜。
宋枝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对着她勾起唇角。
车窗上人的饱满浅色唇瓣微勾,但黑白分明杏眼中透露着冷漠,车膜的黑色调使得她严重的冷漠更甚,在这一刻,她看着窗外的一切,那些东西好像的和她隔了一层膜,然后慢慢远去了。
她和声音,和味道,和色彩都像隔着膜。她再一次清晰的感知到了一点,这或许是她现在最后一点的感知——她被硬生生的剥夺了常人的权力。
“你知道错了吗?”
宋关头微微后仰,视线由下而上看着站着的宋枝,他的目光平静,却因为身居高位久了而带有不怒自威的威慑,却又因为平和的表情,和身上裁剪精良的西装,带着一些儒雅。
宋枝却知道这副皮囊和伪装下真实的模样究竟有多恶心。
他在所有人面前*伪装的越好,她就越要撕下这张皮。
她直直迎上宋关的目光,与宋关对视,然后勾唇一笑:“董事长比我更清楚。”
宋关再回答她,毕竟她再怎么样也翻不起什么浪,最多就像今天这样出个丑闻,让宋氏股价暴跌而已。
宋关:“把大小姐带到静室去。”
这所谓静室,就是别墅底下一间幽闭狭小的房间,里面一片黑暗,没有窗户,没有灯,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音,只能让处在其中的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宋关一向用来处置人的地方,不过仅限于有血缘关系的。
她和宋关的关系说来也复杂,她妈妈是燕京的老牌世家,宋关家只是暴发户而已。
宋关当初为了追求她妈妈极力讨好,并且主动入赘。借此背靠老牌世家一举在港城越入豪门行列。
因为这段过往对于宋关来说是屈辱的过去,而宋枝,也是屈辱的象征,所以宋枝进这地方进的最多。
一直贴身跟随宋枝的保镖上前问:“董事长,多少天。”
宋关眼神落到这人身上一刻,转而让一直贴身跟着宋枝的那个女保镖上前。
女保镖什么也没问,上前准备把宋枝带走。
宋关对自己的保镖道:“回头给大小姐挑个贴身保镖。”
宋枝贴身保镖一直都是两个,宋关莫名开口,却只要了一个,那肯定不是要加人的意思了,港城生意人偏爱搞风水那套,双为吉,单为煞,平常人都要避开单,更别说宋关。
宋关保镖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人。
他要被换掉了,而且还是宋关亲自开口,再无回旋余地。
宋枝面无表情的跟在女保镖身后,准备进入所谓的静室。
不满的声音从旋转楼梯口响起:“爸,你就这样放过她了?”
接着蹬蹬蹬的脚步声由远极近。
女保镖十分有眼色的站在宋枝身后,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一个约莫十八九的男生从楼上跑下来,他路过宋枝时恶狠狠的瞪了宋枝一眼,然后满脸笑的坐到了宋关身侧。
男生大眼睛,高鼻尖,下巴尖的吓人,如果不是他出声恐怕没有人会怀疑他是男的。
他不满的指着额头,也示意宋关去看他的头,好让他知道自己的满腹委屈还憋在心里。
宋枝见了这后妈生的便宜弟弟笑问:“出院了?”
宋钦猛地站起,大步往她面前走,而后被站在她面前的保镖抬手拦住。
宋枝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这位女保镖。
宋枝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两眼一弯,笑问:“头不痛了?走的这么快。”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见这一副场面,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多亲近,姐弟之间多关怀呢。
宋钦被戳了痛脚,气急败坏:“开口不说人话,果然跟你那贱人妈一个样。”
宋枝脸上的笑迅速冷了下去,在宋钦还没反应过来时她捡起脚边那个到大腿的大花瓶,干净利落的往他头上一砸。
宋钦被砸的两眼发黑,恍惚之中他的头上仿佛有一股暖流流下,他怔怔抬手,看着手上沾着的鲜红,他才发现,那不是仿佛。
在晕过去前的最后一秒,他看见宋枝冷冷的表情。
宋枝问:“你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弟弟。”
她弟弟两眼一黑,瘫倒在地,再怎么睁眼都只能看到一片昏暗,混合着偶而在眼前闪过的白光。
宋钦刚倒下去,她身边一直站着的那个女保镖就上前一步,以手拦她:“大小姐,我们该走了。”
宋枝深深看了这人一眼。
没想到这人还挺上道的。
她今天虽然心情不好,但是刚刚那一下已经把不好的心情发泄出来了,她一向是好哄的人,心情好了自然好说话,于是她心情平和的朝着静室的方向走去。
这一幕自然落到了一直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看着两人的宋关眼中。
他在家的时候从来不管两人如何闹,甚至他有时候还会在暗地里激化两人的矛盾,有血性有想法的人才配当他的孩子,其他人,都不配。
宋钦一把甩开保镖的手,自个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血慢慢从额角流到了眼睛边,因为失血过多,他视线阵阵发黑,但这不妨碍他看见大步流星往外走的宋枝。
甚至他看着宋枝干脆利落的步子,总觉得这是刚刚打了他之后心里面得意。
这么一想,他心里的怒火更甚。他不甘心的朝宋关开口:“爸!她已经是第二次这么无法无天了,现在就这么算了?”
宋枝咧开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那你记好了,只要你还在一天,我就这么无法无天一天。”
宋钦刚吃了教训,现在根本不敢再对她说什么,只朝着宋关露出期待的目光,他已经吃了两瓶子,再吃怕是人都要傻。
宋关一贯冷厉的目光在这个情况下竟然有些和颜悦色,他声音甚至带着笑:“那你想怎么样?”
宋钦:“当时是罚她了!”为了防止宋关不同意,他还一直道:“她今天敢这么对我,明天说不定就敢这么对你!可千万不能纵然她这种风气!”
宋关:“你说的确实不错,该罚。”
宋钦悄悄侧头,朝宋枝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宋枝冷笑。
宋钦不知道宋关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吗?
就算他有偏心这一说法,所有的东西都当为他的利益让路。
现在他还没拿到宋枝奶奶留的信托金,自然要对两人平等。利益至少至上,老人弥留之际的威胁。现在短暂的让步,为了防止信托金的所谓证据被暴。
果然,宋关下一句便是:“竟然小钦不服,那宋枝就翻倍罚吧。”
宋钦翘起嘴角,觉得自己这顿没白挨。
宋枝站在一旁抱胸,看着这蠢货傻笑。
就听下一刻宋关说:“但你先开口的,公平起见,小钦也罚吧。”
宋钦不可置信的猛地转头:“爸!”